“福生,你怎麼回事!我之前不是剛說過你嗎?你跟福天不知死活就算了,怎麼把脫兔師姐弄成這個樣子?!覺得沒人能管你了是不?”丹純一邊給趙脫兔上藥,一邊嚴肅地教訓著福生。
福生老實地站在一旁,看著丹純要吃人的臉色,大氣不敢喘,不知道要不要賠笑。
“丹純,你彆說福生了,是我自己的原因。”趙脫兔俏臉兒蒼白地躺在床上,輕聲說道。
“你出去。”丹純說道。
“我”趙脫兔聞言有點懵。
“我是說福生!剩下的地方得脫衣服。”丹純轉過頭,兩個溫柔的眸子帶著寒意。
福生十分想問一句趙脫兔地傷勢要不要緊,但僅看了一眼丹純散發的氣勢,連忙跑了出去,如臨大赦。
午時,食堂。
福生和上午參賽的幾個小夥伴兒坐到一起,聊起了趙脫兔的傷勢和上午的比賽結果。上午福生走了之後,場上的形勢出現了反轉,當紅三人和無雙殿二人經過苦戰之後,雖有趙脫兔淒慘離場,但抵擋住了對方第一輪的凶猛攻勢。後麵也有部分趙脫兔離場的原因,給了幾人一定的鼓舞,無雙殿和當紅對剩下的數人進行了清場,由紅莎糾纏住段尚武,楊平繼續發揮子母劍的優勢,拖住南門慶和朱元,劉罡和於曼曼各拖住三人,剩下的人由趙處子進行單點突破,逐個擊退,最後段尚武孤家寡人被圍時,其果斷選擇了放棄。幾人經過商議,紅莎決定把這次決賽的名額留給無雙殿。一來是福生沒有上場,如果當紅拿去名額,未免有些趁人之嫌。二來無雙殿一方趙脫兔受了不少傷,楊平大腿被刺了一槍,如果就這麼把名額給當紅的話,怕是兩家有可能因此傷了和氣。綜合考慮,紅莎十分大方地把名額讓了出來。福生考慮到趙脫兔的原因,加上這很可能是自己參加的最後一屆玄極宗年賽,點頭接受了。
申時,福生三人上台後打量著對方的三人,六人的目光都有些奇特。上午幾乎實力強勁的對手全分到了自己那一邊兒,此時場上的三人一個靈尉後期,兩個靈尉中期,而且都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福生見狀消退了大部分戰意。
“你們倆打吧。”福生說道。
“你想乾嘛?”趙處子問道。
“我想去煉丹殿看看脫兔師姐,這兒有我沒我都一樣。”福生說道。
“打完再去也行啊,我們一起去!這可是決賽!這麼多殿主和副殿主都看著呢,趙宗主也在,你打算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溜出去?”楊平驚訝道。
“唉,無所謂了,浪費時間,你們打。”福生說完便跳下擂台,“滋啦”一聲,身上泛起雷光朝場外奔去。
對麵三人中有一人低聲問道:“對麵少一個人,我們還打嗎?”
“要不算了,我看很沒這個必要。”有一個人低聲回道,兩個人都看向最後一個人。
“恩,你們說的都很對。”最後一個人摸了摸下巴說道。
場下眾人先是看著福生瀟灑離場,有些不明所以,隨即看到三人下台,然後就被震驚了,這個家夥是一點沒把比賽放在眼裡,那三個家夥也是有自知之明,好好的一場團體賽決賽就這麼輕鬆愉快地結束了,眾人不免出聲歎息,好端端地少了一場決賽。
福生鬼鬼祟祟的來到趙脫兔房間前,朝房間裡麵散發出精神力,發現丹純不在後,這才鬆了口氣,溜了進去,不過沒過三息便臉紅耳赤地慌張逃了出來。
“福生?”丹純拿著藥瓶看著福生站在房間門口,驚訝地叫了一聲。
福生聽到丹純叫自己,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轉過身尷尬地看向丹純。
“你不是在比賽嗎?剛才進去了?”丹純快步走上前,看著福生做賊心虛的樣子,麵色一變。
“我,我剛”福生說話有些結巴了起來。
“哼!”丹純生氣地一把掐向了福生的肚子。
福生大口地抽著涼氣,不敢有絲毫閃躲。
“我真不是故意的。”福生見丹純一隻手掐累了,竟然換了一隻手在同一個地方又掐了起來,有點兒遭不住,開始出聲求饒。
丹純自知福生也不是故意的,鬆開手沒好氣地說道:“等著!”
片刻之後,丹純招呼福生可以進了。
“脫兔師姐,感覺怎麼樣了?”福生站到床前,眼睛不覺掃了下去,突覺口中有些發乾,呼吸急促了一點點。
“疼。”趙脫兔俏臉兒蒼白地看著福生,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你臉怎麼這麼紅?這個時候不該在比賽嗎?”
“我嘶~”福生話還沒說完,又被丹純掐了一把。
“脫兔師姐,你身上的傷口已經上好藥了,都是些皮外傷。為了不留疤,我再去熬碗藥,能恢複得更快一些。這段時間多休息,少吃刺激性的東西。”丹純瞪了一眼福生之後便走了出去。
是夜,玄極宗瀑布旁。
念純臉色怪異地打量著趙處子和福生,不悅道:“你們倆不破陣還在等什麼?這都第三天了,一座困陣把你們難成這個樣子?”
福生剛才在思考要不要繼續磨練一番,但自己幼小的心靈經過摧殘之後已經對這類的攻擊有些免疫了,也覺得差不多該破了,輕吸一口氣,率先走進了陣法之中。
趙處子臉色有些猶豫,破此陣並不難,但困難的是如何過得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念純見趙處子站在原地愣神,沒有打擾,安靜地坐在一旁研究陣圖。
半餉之後,趙處子深吸一口氣,一步邁進了大陣之中。
福生進入大陣之後,輕閉雙眼,任由黑霧將自己包裹,腦中的精神匣子疾速抖動,精神細絲如蛛網般向四麵八方延展而去。福生眼前的黑暗逐漸模糊起來,片刻之後漸漸清晰,這次出現的人是趙脫兔。趙脫兔一身白裙坐在草地上看著書卷,常年紮起的馬尾沒了束縛,如瀑布般傾瀉到肩膀,隨意之下有些慵懶,臉上白得有些反光,藍天白雲,陽光綠草,從福生的角度看過去,其側臉美若天仙,有了幾分活色生香的味道。饒是經曆過前幾次的折磨,福生這次還是眼神波動了,這還是第一次見趙脫兔長發披肩的樣子,沒想到其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以前的馬尾年輕有活力,現在的瀑布委婉多韻味。
“福生,過來坐。”趙脫兔緩緩轉過側臉,笑著把書卷貼到胸膛,朝福生招了招手。
福生看著趙脫兔有些令人窒息的容顏,手指頭不覺顫抖了數下,深吸幾口氣之後,麵色稍顯平靜,然後強裝鎮定地從乾坤物中取出長劍,緩緩抬手,劍尖直指趙脫兔。
“福生,你這是在乾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如此狠心,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歡你嗎?”趙脫兔見狀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看著福生,兩個大眼睛瞬間朦朧起來。
福生看著趙脫兔瞬時通紅的眼眶,好像看到了她今日上午倒在自己懷中的樣子,呼吸再次急促起來,自己的眼眶瞬時也紅了。
“福生,其實我一直喜歡你的,隻是我以前沒有發覺。你一下山就是一年,我才發現我很想念你在我身邊的日子,這次能不能不要再把我一個人丟在山上了,我好害怕。”趙脫兔抱著雙腿蜷縮了起來。
福生看著趙脫兔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臟猛地跳動了幾下,胸膛如壓巨石。自己明知道眼前的趙脫兔是假的,可內心深處依舊被狠狠地觸動了,好像自己確實辜負了趙脫兔一樣。
“福生,你承認喜歡我很難嗎?為什麼你要和丹純成親,為什麼不能等等我,我就要發現我喜歡你了”趙脫兔輕輕啜泣起來,身體跟著輕輕顫抖。
福生緊閉雙眼,握住劍柄的雙手依舊有些顫抖,一息過後,一念已灰。
一道青色的劍芒帶著破風聲超趙脫兔飛去,所過之處帶起了一片花草和泥土,留下了一道令人心悸的小小溝壑。
“福生!”趙脫兔朝著福生大喊一聲。
福生聽到趙脫兔的尖叫,猛然睜開了雙眼,看著趙脫兔臉上露出一抹淒慘的笑容,福生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笑容如花,一閃而逝,隨即劍芒穿過趙脫兔,玫瑰綻放,趙脫兔的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書卷散落,好似更護花。福生看著趙脫兔倒下,身體跟著抖動了一下,好像自己也隨她去了,瞬間感覺自己身體中有些地方空白和被揪住了,一劍插在地上穩住了有些站不穩的身體,腦中滿是剛才趙脫兔慘笑的絕世容顏。
等到福生回過神時,又是淚流滿麵,之前向外散發的精神細絲已全線崩潰。
不待福生劇烈波動的感情平息,第二個趙脫兔再次出現。
趙脫兔一身白色練功服,亭亭玉立,顯得十分乾練,麵白玉無瑕,唇粉嫩欲滴,笑傾國傾城。優美的曲線展現得淋漓儘致,頭後又綁起了馬尾,隨著趙脫兔走動,在其頭後甩來甩去,活力十足。
福生痛苦地閉上雙眼,不敢再看,本以為經過前幾次的磨煉,自己已經能做到心如磐石,不為其所動。沒想到到了趙脫兔這一關,自己的情緒再次出現了較大的波動。福生顫抖的大口呼吸了幾下,自己的心情依舊沒有辦法平複下來。
“福生,你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是誰欺負你了嗎?”趙脫兔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看著福生一臉痛苦地樣子,十分心疼。
福生聞言哭得更凶了,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福生,到底出什麼事兒了,能跟我說說嗎?”趙脫兔溫柔地說著話,把福生抱進懷中,輕輕地撫摸著福生的頭。
福生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右手鬆開了地上的長劍,就在福生想要張開雙手去抱住趙脫兔時。
“噗!”
一把鋒利的匕首突然出現在福生胸口,鮮血噴了趙脫兔一身。
福生有些絕望地緩緩抬起頭,看著趙脫兔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笑了起來,心如刀絞。
直到子時,念純看了一眼陣中二人搖搖欲墜的情形,撤去了陣法。
“嘭!”
福生直接摔倒了地上,無力地蜷縮起身體,把臉埋了起來,顫抖無聲。
趙處子麵無人色地站在原地,緊閉雙眼,久久不願睜開。
念純看著二人悲痛的樣子,歎了口氣,沒想到這倆人還是沒有破陣,選擇了磨煉心性。
玄極宗年賽第七日,精神戰師的比賽如期而至。福生和趙處子要準備後麵的陣法師賽,依舊早早地去了念純的住處。
“今日休息半天吧,再這麼下去,我怕你們承受不住。”念純看著二人生無可戀的憔悴模樣,有點兒不忍心繼續布陣。
“不用,來吧。”福生說道,這種事情還是一次性解決的好,越往後麵拖,自己怕是越害怕麵對。
“你小子是在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吧?人總是處於這種負麵的情緒,會出問題的。”念純皺起眉頭,有些嚴肅了起來,自己以前還蠻喜歡福生鑽牛角尖兒的,但現在這種狀態再鑽下去,非得給自己鑽個窟窿。
“沒事兒,來吧。”福生繼續說道。
“來什麼來,都成什麼樣了還來?”念純看著福生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有些生氣。
“來吧,我行的。”福生說道。
“來個屁,滾!”念純聞言有些火了。
趙處子見福生又要說話,趕忙上前拉著福生向外走去。
福生有些心煩心亂,沒去修煉,又去了煉丹殿看趙脫兔。
“我沒什麼事兒了,你不用天天來,你好好準備陣法師賽就行。”趙脫兔看著福生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看,以為福生是在擔心自己的傷勢。
福生看著趙脫兔有些紅潤的臉蛋兒,有些失神,沒有聽到趙脫兔講話。
趙脫兔走上前,胡亂地捏著福生的臉蛋兒,笑道:“我真沒事兒,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彆多想了。”
福生抬起頭,看著趙脫兔近在咫尺的臉,眼下湧起光亮,下意識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想造反?”趙脫兔以為福生是想捏自己的臉,瞪大兩個大眼睛繼續捏怎麼都捏不夠的福生的臉蛋兒。
福生細細打量著這張臉,笑了起來。
午時,福生再次來到了瀑布旁。
“怎麼又來了!就不能讓人睡個午覺?”念純剛躺下,門就被推開了,然後便看到了今天不想看到的一張臉。
“我要破陣。”福生輕聲說道。
念純聽著其毅然決然的口氣,歎了口氣,招呼福生去外麵。
福生看著黑霧繚繞的大陣,一腳踏了進去。
這次入陣之後,福生腦中的精神匣子疾速抖動,精神細絲快速散發了出去。直到眼前的景象模糊之後再次清晰,趙脫兔的身影再次出現。
福生深吸口氣,沒有絲毫猶豫,一劍劃下,趙脫兔臉色泛起驚慌失措的神色,被劍芒直接帶走。
眼前的場景再變,趙脫兔的身影再次出現。福生依舊沒有絲毫猶豫,一劍再次劃下。
三次之後,趙脫兔的身影沒有再出現,出現的是一片模糊的景象,裡麵的人和場景全是模糊的狀態,越看越模糊,讓人有種隻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福生看著眼前似曾相似的場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福生越是想努力看清模糊的人影,感覺人影愈發模糊。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如閃電般襲遍全身,福生打了個激靈,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流正在加速,心跳正在加快,呼吸正在急促。
於此同時,福生依舊保持著一分清醒,將精神細絲結成網狀之後覆蓋在大陣之上。
福生看著這令人費解的一幕,直接揮出一道劍芒將其斬碎,覆蓋在大陣中的精神網開始細細感受大陣的運轉,等到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福生感知到了大陣部分的運轉軌跡。
在接下來的兩刻鐘裡,福生不斷揮劍將眼前模糊的景象斬碎,精神網逐漸剝繭抽絲,窺得整個大陣的麵貌,直到再次斬碎眼前模糊的景象,福生終於通過精神網找到了大陣中的真眼所在,一股精神力直接刺了過去。
“嘭~”
大陣瞬間化為了滿天精神光點,黑霧緩緩散去,露出了福生的身影。
趙處子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驚訝地看著沐浴在精神光點中的福生,沒想到福生這麼快就選擇破陣了。
“這還差不多。”念純見狀滿意地點點頭,佯裝起筆畫第二座大陣。
福生見狀擺了擺手,有些疲憊地說道:“不來了。”
念純停下筆,笑了起來。
“剛才陣中有一處場景我似曾相識,現在沒心思繼續破陣了。”福生說道。
“你可真是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念純回過頭,開始畫趙處子那邊依舊要進的夢魘陣。
福生徑直來到靈力塔,試圖在安靜的環境中找到破解方法,一邊修煉,一邊回想著剛才模糊的場景到底是在哪兒見過。福生在大腦中不斷播放著同一個場景,但和之前一樣,根本看不清畫麵中的任何東西,除了模糊還是模糊。
直到亥時,福生睜開有些疲憊的雙眼,可能是這幾日太累的緣故,還是沒能想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此場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場景最自己非常重要,因為在自己後麵破陣的兩刻多鐘的時間裡,一直都是這個場景。
福生有些不死心地繼續閉上雙眼,開始推敲模糊場景中的每一處的細節,直到腦子成為了漿糊。
子時,福生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念純住處。
“我說你小子就不能跟個正常人一樣嗎,什麼事非要大半夜說?”念純被福生吵醒之後,真有些不耐煩了。
福生尷尬地笑了笑,說道:“那我明日再來。”
“說吧,來都來了!”念純沒好氣地叫住福生,醒都醒了。
福生細細說了那幅模糊畫麵的事,想知道念純有沒有破解之法。
“血流加速,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念純念叨了幾聲,皺起眉頭,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有些沒明白福生在說什麼,看著福生一副期待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這事兒你該去找算命的,他們對解夢有一套!”
福生聞言睜大雙眼,心臟猛地跳動了幾下。
念純看著福生真得再考慮此事,有些給氣笑了:“你小子最近修煉把腦袋練傻了吧,這話你也信?”
“念純殿主好好休息,福生告辭。”福生激動地跑了出去。
念純見狀歎了口氣,這個小子真練傻了,自己剛才不該那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