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回過神,笑了笑,這個張道既是陣法師,肯定還會擺自己一道,負起雙手,靜待張道下文。
張道見福生竟然朝自己笑了笑,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繼續說道:“福生師弟精通精神力,肯定也知道布置陣法需要一定時間。我布置一陣,隻要福生師弟破陣就算我認輸,不知可否?”
福生嘴角的笑容大了一些,這個家夥果然還是想出了辦法讓他先布陣,當即點點頭。
場上的外門弟子見福生傻乎乎地上套,都是喊了起來,讓福生不要上張道的當,這分明就是真得不要臉了。
張道拿出一支稍大的陣法筆,剛要點下第一筆。
“張師兄,我也給你布一道陣,我們比一下誰破陣的時間快,可否?”福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一號的陣法筆,問道。
張道聞言瞪大眼睛,原來這福生走得路子跟自己一樣,怪不得能這麼輕鬆的進套,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自己好像著了福生的道,臉皮抖了抖,說道:“福生師弟,請!”
福生起身落在旁邊的擂台,舉起筆開始凝聚精神力。
外門弟子見狀驚呼了一聲,沒想到這個福生也是陣法師,當即罵福生傻的聲音小了一些,改為了福生加油。
福生想了一下,自己學的陣法中大多隻是初級的小鎮,麵對張道這樣的對手怕是很快就會被破,隻有上次應付武田的相思陣還拿的出手,而且破此陣最為費時,入陣者首先要明白自己在回憶之中,然後還要有抵抗陷入記憶的方法,最重要的是能甘願脫離其陣。
拿定主意,福生提筆至胸前,腦中的精神匣子疾速抖動,一股股精神力順著手臂快速向陣法筆中湧去。
“敢跟張師兄比陣法,這個小子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看也是,他就是為了麵子才會答應張師兄的挑戰,此時還在賣弄,真是自尋死路。”
“你們幾個靈力殿的難道就會用嘴嗎?眼睛是乾嘛的?喘氣兒的?福生師弟下筆熟練有力,筆法連貫,精神力源源不斷地彙聚,控製得恰到好處,而且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行家,根本就不是剛剛入門。再看看張道,仗著自己是內門弟子,初級精神師小成,畫陣根本就是毫不用心,筆法生硬,精神力前後銜接不及時,多是畫虎類犬,貽笑大方!張道這次聰明反被聰明誤,踢到鐵板了,我就不懂了,你們還有臉在這虛張聲勢?哪來的自信?”王霜環抱雙臂,冷笑一聲。
“王霜,你到底站哪頭?彆忘了我們是內門弟子,你今天丟人丟得還不夠嗎?現在倒好,竟然開始數落自己人,你是不輸不起,被打傻了?”
“輸了就是輸了,我認!輸不起的是你們吧!”王霜再說一句,冷哼一聲,不再搭理這些人,仔細地看著台上畫陣的福生。
福生畫完最後一筆,酣暢淋漓,雖精神有些疲憊,但感覺十分痛快,最後執筆等精神力彙聚,筆尖泛起濃重的精神波動,福生執筆在陣中點了兩下,然後收筆。陣法開始運轉起來,上麵的奇形異畫開始緩緩流轉,精神力快速沿著特定的軌跡點亮整個陣法,一絲絲柔和的薄霧逐漸升騰,進而籠罩住整個大陣。
福生跳下擂台,看著張道還在麵露焦灼,滿頭大汗地畫著,也不著急,看向場上站起身看著這裡的眾多外門弟子,發現眾人的目光基本都是停留在自己身上後,福生額頭頓時冒起陣陣汗水,這大庭廣眾的被人盯著,不太習慣。
兩刻之後,張道執筆等待精神力彙聚筆尖,點在陣法中真眼之處,頓時擂台上火光四起,雷電交加。張道見陣成,目露狂喜,仰頭大笑起來,當笑聲停止,看到周圍的人都跟看猴子似的看向自己時,趕忙乾咳了一聲,跳下擂台,朝福生笑道:“福生師弟,我這陣名為生生不息陣,是初級陣法中頂級陣法之一。”
“相思陣。”福生笑著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光幕放出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身形一躍,直接跳進了陣中。
“張道還是有些能耐,竟然把生生不息陣畫了出來。”王霜見狀嘟囔了一句,這個生生不息陣號稱初級陣法中最繁瑣的陣法之一,由數個小陣疊加,而且不找到大陣陣眼的話,小陣被破壞之後還會緩緩再生,這就是此陣法的厲害之處,福生這下可能有麻煩了。
張道見狀嘴角泛起冷笑,這個福生真是找死,竟然如此輕浮,不先觀陣就敢直接跳進去。身體一轉看向一旁迷霧繚繞的陣法,張道皺了皺眉頭,這個陣法還沒遇到過,不信福生這個新生蛋子還能難倒自己這個初級小成的精神師,身形一躍,跳了進去。
福生進陣之後,一團團熊熊烈火如火蛇般從四麵襲來,上麵不時還有雷電劈下。福生腳底泛起絲絲雷光,身法伸展到極致,躲開烈火和雷電的攻擊,開始尋找陣眼。當精神力散出之後,福生這才驚訝起來,這裡麵竟有如此多的小陣,怪不得張道需要如此費時。
覺察到一處火陣的陣眼,福生直接凝聚一股精神力向陣眼射去。
“嘭~”
清脆的陣法破碎聲響起,火陣化為一陣光點緩緩散去。福生鬆了一口氣,一邊憑借靈巧的身法躲開雷火攻擊,一邊快速地尋找小陣的陣眼,不斷凝聚股股精神力向陣眼射去。“嘭嘭”聲此起彼伏。
片刻之後,福生側過身,躲過一次雷擊,突然覺察到不對勁了,因為剛才破碎的陣法的地方竟然又有陣法凝結,一條火龍從陣中向自己撲來。福生趕忙躲開,再次擊破一處雷陣之後,之前的火陣又開始凝結,一條條火蛇向福生撲來。
福生見狀皺起眉頭,這個生生不息陣果然對得起這個名字,看來得找到大陣的陣眼才行,而視線基本被火花雷電和煙霧包圍,根本看不清哪是哪,隻有憑借精神力緩緩尋找。福生趕忙一邊不斷四處破著小鎮,一邊尋找陣眼。
張道步入陣法之後,迷霧朝他翻湧而來,瞬間感覺眼皮沉重,一陣困意襲來,緩緩閉上了雙眼。再睜眼時,自己竟然回到了小時候,正在和一家人在桌上吃飯,前些年死去的奶奶此時也在。張道見到奶奶,十分高興,不時端起碗接過奶奶夾的菜,吃完飯後,拉著奶奶走向外麵的院子,看著兩隻小狗在不遠處追逐,兩人都笑了。
張道此時已經忘了自己身在陣中,珍惜著和家人一起相聚的時光,好像時間倒流了,這次一定要把沒說的話跟奶奶說清楚,還有要勸誡爹,不能再去賭了。張道也不再整天到外麵瘋跑,經常跑到娘親的屋裡,看著娘親一針一線地給自己織著一副,不時拿起線球搗亂,娘親會笑著跟張道追逐一會兒,然後抱到懷裡親上一口。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少年張道時而會皺起眉頭看向天空,好像自己所處的世界並不真實,但娘親,爹和奶奶都是真實存在的,自己跟他們相處的很愉快,自己還不想從這個夢境中醒來。
“嘭~”
福生這次被一條火蛇撲中,身上殘破的衣服瞬間燃燒起來。福生趕忙把上身燒著的衣服扒掉,身體一個跳躍,躲開數條火蛇和劈下的雷電。
“呼~”
福生大口地喘著粗氣,有點想罵娘的衝動,自己來來回回走了不知道幾遍了,滿目皆是小陣,隻能稍稍感覺到大陣的流轉,根本摸不清方向,更不用說找陣眼了。深吸口氣,福生知道此時不能亂,一旦亂了就離失敗不遠了。再次深呼吸一大口,福生慢慢把心情平複了下來,知道這麼下去不是被擊中就是會活活耗死,必須要在之前找到陣眼所在。
福生吐出口氣,緩緩閉上雙眼,腦中的精神匣子疾速抖動,精神力如同蜘蛛網一般向四麵遊去。福生此時如同一隻蜘蛛一般,控製著龐大的蜘蛛網,隻要網中的一絲傳來劇烈波動,就趕忙朝一旁躲去,同時控製著精神力向數處小陣繼續伸出。而其餘的精神力則直接向地下的大陣延伸,試圖控製絲網順著大陣的運轉找到陣眼所在。
福生精神高度緊繃,一心二用,一邊留意絲網的動靜,躲開雷火的攻擊,一邊試圖感覺著整個大陣的運轉走向。到後麵,福生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身體幾乎是憑借本能,下意識地躲開雷火的攻擊,更多的精力是放到了大陣的運轉上麵。
隨著小陣的逐漸恢複,福生加快了躲避的速度,隨之而來的是精神力地急劇消耗。直到小陣全部恢複,火蛇再次從四麵八方朝閉眼的福生撲去,雷電感受著福生在陣中的方位不時劈下。福生此時已經有些吃不消了,精神網出現了斷層,直接被一束細雷劈到了頭上。
“呲呲~”
福生直接原地抖動了起來,好在硬生生地憑借還算強壯的身體,躲開了火蛇的這次進攻。整個精神網瞬間光芒一閃,散為了滿天的光點。不過就在精神網破碎的前一刻,福生終於找到了大陣彙攏的一個大概方向。
福生睜開雙眼,笑了笑,催動剩餘不多的精神力朝著那片陣眼所在的地方覆蓋式轟了過去。
數條火龍在福生的瞳孔中逐漸放大,頭頂的烏雲聚集在一起,發出轟隆的雷鳴聲。福生麵無懼色,靜靜地站在原地。就在雷光聚集完成,一條粗壯的雷電將要劈下,數條火龍急速逼近福生,把福生的臉龐烤得微微扭曲時。
“嘭~”
整個陣法劇烈搖晃起來,轉眼便發出一聲巨響,化為了滿天的光點。露出了裡麵站在原地,上身赤裸,汗毛倒豎的福生。
幾乎一身赤裸的福生露出了精壯的身體,引得在場為數不多的女弟子尖聲大叫。
“哇哦~”
“贏了~”
整個競技場瞬間響起了排山倒海式的歡呼聲,差點把競技場的屋頂都給掀翻了,福生竟然把張道的生生不息陣給破了!外門弟子好多都跳了起來,擺出各種各樣的勝利動作,讓人目不暇接,大開眼界。
內門在場的弟子同樣傻眼了,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
“怎麼可能?”
“那可是生生不息陣,內門能破的也沒幾個吧?”
“這個小子肯定用了什麼奸計?”
王霜看著台上有些虛脫的福生,笑了笑,這個小子,真是不一般!
管事深深地看了台上的福生一眼,拿起筆,記錄著第五場的結果。
福生虛脫地站在原地,緩緩盤腿坐了下來,見旁邊陣中的張道仍舊緊閉雙眼,一幅幅兒時的畫麵映入眼簾,福生愣了一下,沒想到張道的最相思的是童年。
片刻之後,福生調息完畢,站起身來,而張道仍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福生拿出陣法筆,聚集精神力在筆尖,點在了陣眼之處。
“嘭~”
場上的迷霧和陣法化為滿天光點,張道感覺世界開始崩塌,而自己逐漸被崩塌的世界埋沒了。緩緩睜開雙眼,張道滿眼淚水,轉過身看向福生,聲音顫抖道:“多謝福生師弟!”說完躬身抱拳,然後像孩子一樣在台上哭了起來。
眾人見狀有些懵,不知道張道中了福生的什麼法術,竟然當中哭起了鼻子,而且動靜越來越大。
在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福生跳下擂台,走到管事旁,接過五個任務紙張,說道:“多謝管事。”
“小子,以後少逞能,去吧。”管事笑了笑,十分感慨,外門可是好久好久沒出現這麼生猛的人了。
福生正要往外走,突見有不少人正麵色激動地向自己衝過來,不知道他們要乾什麼,趕忙腳底泛起絲絲雷光,驚恐地著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後,福生隻感一身乏力困倦,好久沒有這麼費心耗力了,陣陣睡意襲來,躺上床,閉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