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市到京市再到港城是在舍近求遠,足足繞了兩倍多的路程,倘若這樣的話,裴慕音需要曠一天的課才行。
書舒說,從安市出發直達港城會方便得多。
裴慕音給宋女士打去一個電話,表示她不去京市,直接去港城。
沒想到一向不好說話的宋女士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就同意了,隻再三強調,她絕對不可以遲到徐老的九十大宴。
…
周末眨眼就到。
周五當天前腳放學,書舒和裴慕音後腳就上了飛機。
私人飛機。
,安市。
終點,港城某星級酒店頂樓的停機坪。
一般來說,私人航線請求的程序手續複雜冗長,書舒是在裴慕音接到電話的當晚申請的,不到兩天被批準下來。
至於私人飛機。
書舒有是有,但那玩意兒寄放在距離安市十萬八千裡的某家博物館裡頭,且就算近在眼前,她“噶”了這麼多年,飛機長時間沒做過維修與養護工作,也夠嗆能開了吧。
彆開一半,在空中飛機就散架了。
於是書舒打算臨時從私人買家手裡過戶一架。
結果裴慕音說不用的,因為她有。
翌日一早,裴慕音的私人飛機就連夜從京市飛到了安市。
禦景園沒有停機坪,所以兩人還是如常坐車去的安市飛機場乘坐飛機。
…
等到地方的時候,機長和空乘人員已經身著精神筆挺的製服候在那架私人飛機下麵了,兩位都是女性。
機身是淺粉色的,機翼流暢又漂亮。
熱衷搜集過一段時間私人飛機的書舒一眼就看出,這架飛機是全私人訂製,價格絕對不菲。
且靠近上方入口階梯處,印有小字。
to小慕音。
這行鎏金飄逸的字體,在夕午餘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的。
這不是裴家通用的私人飛機,這是專屬於裴慕音個人的私人飛機。
看見裴慕音,兩位工作人員皆微微朝她頷首示意。
進入到飛機內部,方知裡麵比外麵精致百倍。
從備餐廳,客艙區域,用餐區域,休息區域,全部都是裴慕音這個年齡階段會喜歡的色調與裝飾。
裴慕音應該不是第一次使用這架飛機了,她輕車熟路地在前頭給書舒帶路,女孩子羞澀地說她也經常刷到隔海城市的美食安利貼。
去往這些城市沒有陸地交通工具,她就會自己坐飛機飛過去買來吃,坐的就是這架飛機。
裴慕音說姐姐等下次她們也一起去吃好吃的吧,帶上書令晨,她說,有距離比較近的隔海城市,如果不想坐飛機,她也有一艘私人遊艇。
書舒微愣:“慕音,飛機和遊艇,是誰送給你的呀?”
裴家首先排除宋韻秋。
裴慕音想了想,說:“飛機是我10歲生日的時候有人送的,遊艇是我12歲生日的時候有人送的,但那個人是匿名的,我也不知道它是誰?是不是同一個人。”
其實裴慕音不是個物欲很重的孩子,她對貴重的東西從來不感興趣,譬如與她年齡相仿的世家小姐少爺們會喜歡的高定,配飾等她通通都不感冒。
10歲那年乍然有人送如此貴重的東西給她,她本能地想要婉拒人家的好意,可當她見到那架粉粉的飛機時,隻覺得這架飛機從頭到尾都設計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更關鍵的是,工作人員還在旁邊不停循循善誘地說道:“裴家小小姐,有自己的飛機其實是件很方便的事情的,你可以坐著它到處吃好吃的呀,對不對?”
一句話,直接死死拿捏住了吃貨裴慕音。
送飛機的人怎麼這麼了解她呀。
等裴慕音反應過來,她已經在簽收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孩子仰頭看著已經屬於她的粉色飛機時,沒有注意到捧著那張簽收單的工作人員長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個艱難的無比重要的任務。
後來,私人遊艇的來曆也是這麼個過程。
“嗯,慕音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你的父……母送的呢?”書舒不著痕跡問道。
隻見裴慕音垂下眼,失落地說:“姐姐,我從小沒有媽媽的,隻有爸爸。”
沒有媽媽四個字如同鋒利的針尖紮在書舒心頭最柔軟處,酸痛感感一瞬間如同電流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人渾身猛然激靈。
書舒忍不住伸手去抱抱女兒。
裴慕音以為姐姐是想安慰她,也抬手回抱住她,她聞到書舒身上那抹很淡很像橙子的味道,鼻端貪婪的嗅嗅,在書舒頸窩裡埋了下。
她就著這個姿勢,說:“爸爸不怎麼回家,原本我也猜想過這些東西是爸爸送給我的,可是奶奶卻告訴我,應該是爸爸生意場上的朋友為了巴結爸爸,才送我的。”
“奶奶還說,如果爸爸真的這麼有心,就不會連我生日都不回來了。”
…
飛機平穩行駛至上空。
書舒和裴慕音在餐廳區吃完了晚飯。
港城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飛機上也沒什麼可做的。
休息區,書舒和裴慕音躺床上看起了電視劇。
空姐將燈關調試到眼睛看屏幕會舒適的位置,而後拉上門,腳步輕輕地離開了。
裴慕音看著看著電視,困倦襲來,窩在書舒懷裡很快安然睡著了。
書舒沒睡,神情很清醒,手溫柔地一下一下捋著女孩子解掉皮筋的軟發。
須臾,她慢慢低頭,輕貼了下女兒的額頭。
…
大概還是睡得太早了,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裴慕音就醒了。
書舒從枕頭下找到她的皮筋,動作極其自然幫她綁頭發。
裴慕音感覺細細手指的溫度穿到皮膚上,也乖乖地坐著不動,幸福得不自覺眯了眯眼。
自從搬到樓下1600,每天早上都是姐姐給她綁的頭發,晚上睡覺時也是姐姐給她解的皮筋。
兩人從休息區到明亮的客艙區域。
書舒才注意到其中一個沙發椅上放著個用牛皮紙包裹著的長方形的東西。
裴慕音解釋說:“這是要送給那位徐老先生的生日賀禮,是一幅畫,不算名貴,但卻是徐老先生一位很疼愛的卻走失了的小徒弟親手畫的。”
“奶奶高價拍下了它,說這東西貴重,必須要完好無損的送到徐老先生的麵前,因為拍賣點離安市比較近,就順便讓我帶去港城了。”
書舒盯著那幅畫,直覺不對勁。
如果真這麼重視,為什麼要讓慕音一個孩子帶畫,不是應該親自帶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