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為所動,孫嬤嬤在一旁提高聲音道,“太子妃娘娘賞你的,還不趕緊收著?”
綠竹這才將鐲子收起,磕頭謝恩,“謝太子妃娘娘。”
然後回答道,“太子妃娘娘對小姐上心,一日三餐準時準點,小姐自然是吃的習慣。”
沈宜又問,“那怎麼還瘦了?”
“娘娘有所不知。”綠竹裝作怯懦又忠心為主的模樣,“三個月前,小姐誤食了一隻西域蠱蟲,自那之後,胃口大增,可卻隻吃不胖,甚至越吃身材越窈窕纖細,皮膚也越發水嫩,奴婢看著都覺得羨慕了。”
隻吃不胖,越吃身材越窈窕纖細?
沈宜心裡閃過疑慮。
西域蠱蟲,還有這番效果?
想她為了保持苗條的身材,對所有美食都是淺嘗輒止,彆說葷菜油腥,就連白米飯都不敢多吃一口。
甚至太醫說她這不孕之症,就是生生餓出來的。
可她有什麼辦法?
如果這丫鬟說的是真的,豈不是讓沈懷昭這個賤人白白占了便宜?
沈宜側坐在軟榻上,一隻手攥緊,眼神陰惻惻的,看著地上的綠竹,叫人瘮得慌。
要不是因為容貌被毀。
以沈懷昭那副嬌軟的身子,估計沒有男人能拒絕的了。
還好她早有打算。
沈宜眼裡閃過一抹肅殺,隨即又展露出笑容。
“罷了!”她擺了擺手,“回去吧,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說完,又話鋒一轉,“你應該知道,本宮最是心疼昭兒妹妹,她若是高熱不退,自是應該找個太醫瞧瞧。至於你,貼心伺候著便是,若是日後本宮叫你過來問話,你便過來,賞賜自然不會少了你。”
“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這是為了防止小姐有異心,想收買她當眼線。
綠竹立馬心領神會,“娘娘問話,綠竹一定如實稟告。”
沈宜很滿意她這反應,點頭,“那就好,先回去吧,記住,彆跟你家小姐說本宮找了你。”
“奴婢明白!”
等綠竹離開後,沈宜從榻上起身,緩緩開口,“孫嬤嬤。”
“老奴在。”
“上回祈福大典,是不是有一名叫青雲的西域巫師?”
孫嬤嬤想了想,點頭,“是的,娘娘。”
沈宜唇角勾起,哼笑了聲,“他身在何處?本宮要親自見見他!”
芳菲苑。
綠竹一進屋子,立馬湊到床榻邊,眼睛亮晶晶的說,“小姐,你猜對了,太子妃娘娘果然找了奴婢。”
“都說什麼了?”沈懷昭懶懶地坐起身子。
“她讓奴婢好好照顧你,說是以後會隨時找奴婢問話,還給了奴婢一個鐲子呢,您可真厲害,知道她會收買人心。”
綠竹掏出鐲子,一臉欣喜的表情。
沈懷昭冷冷一笑,“還有呢?”
以沈宜的嫉妒心,知道西域蠱蟲能讓人身姿窈窕纖細,還能坐的住?
說到這,綠竹微微皺眉,“太子妃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大反應,難道是不相信奴婢說的話?”
沈懷昭有些漫不經心,“單是你說的,她肯定不信,不過,我就是要讓她不信。”
綠竹又迷茫了,“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
沈懷昭撥弄著自己的秀發,眼眸中閃爍著一絲玩味。
“我到底是不是因為西域蠱蟲變得苗條,單憑你一麵之詞,以沈宜的性子,自然不會直接相信,會再確認一番。”
“而我,早有安排。”
綠竹皺眉,“那小姐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沈懷昭略作思量。
心中暗自輕笑。
這一次,她不但要讓沈宜變得肥胖如豬,還要讓失去一切的她,不僅得不到太子的半句安慰,反而獨自承受被背叛的錐心之痛。
至於太子
他喜歡單純善良的女子,那她便在他麵前塑造一個純真柔弱,毫無心機又無辜的模樣。
不但要為太子妃夜尋浮月草,跪在佛堂抄經祈福,還要因為自卑,將那份對他的愛深埋在內心,讓太子以為自己是救贖者、掌控者,實則一步步淪為她的情感囚徒。
沈懷昭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如同盛開在黑夜裡的罌粟,美麗而危險。
先讓蕭容祁愛上純粹的她,甘心奉上她想要的一切,在他以為自己會全心全意愛著他時,又猝不及防地讓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
全都是她演的!
多有意思!
是她壞嗎?
不!
人性本惡,她隻不過是將其演繹出來罷了。
說到底,她還要感謝沈宜,是她讓她知道,這個世界,男人不是解藥,權利才是!
愛情,隻不過是弱者虛妄的鏡花水月。
懦弱之人,毫無價值,隻配當養料。
而她,不需要愛情,也不需要正義,她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利,還有掌握彆人生殺大權的寶座。
勝利者從不問手段,隻問結果。
蕭容祁,隻是她走上權利巔峰的一顆棋子罷了。
沈懷昭玉手輕抬,“綠竹,扶我去佛堂。”
“小姐。”綠竹不禁擔憂,“您膝蓋的傷還沒好,再跪下去恐怕”
沈懷昭卻不擔心,紅唇微啟,“這不正好?”
“那萬一太子不來呢?”
“他會來的!”
每月初八戌時,蕭容祁都會去佛堂,為已故的母妃祈福。
這麼好的機會,她自然不能輕易錯過。
入夜。
天空下起了雨。
起初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不一會兒便成了傾盆大雨,強勁的風席卷著落葉,吹的佛堂內的燭光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要熄滅。
蕭容祁踏入佛堂時,一眼瞥見佛堂正中跪著的那個少女。
她穿的有些單薄。
一襲柔美的淺粉齊腰襦裙,裙身以柔軟的絲綢製成,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腰肢。
一陣冷風灌進來,挽起的發絲時不時被吹的拂麵,麵紗撫動,身體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婢女綠竹跪在她身邊,滿臉擔憂,“小姐,今日您已經在佛堂跪了兩個時辰,就算是為太子妃娘娘抄經祈福,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沈懷昭垂眸,輕咳幾聲,聲音因為發燒顯得有些沙啞,“太子妃姐姐待我有恩,我為姐姐祈福祛病,自然是要誠心些,怎可輕易離去?”
蕭容祁聽聞,腳步倏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