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安醫院開著96的那台奧迪,一路無話,二人來到彭衝約定的飯店。車剛一停下,站在門口的彭衝看到超群時先是一愣,隨後滿臉笑意的迎了上來。
“咋的,大當家和二當家的不能來,今天三當家的主事唄?”走到二人麵前,先是跟超群禮貌的點了下頭,接著彭衝調侃著衝孫義鵬問道。
“硬著頭皮來的,他們人呢?”麵色還是有些拘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孫義鵬無奈的回道。
“律師就在裡麵,之前他們跟上麵也接觸過,不過談得好像不太理想!走吧,進去再說!”皺著眉頭神情看起來有點不太樂觀的回了句,彭衝領著孫義鵬和超群二人邁步走進了飯店樓上的某間包房。
包房內,兩名身著西裝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拿著手中文件不停地翻看,而餐桌上菜都已經上好,可二人卻一口沒動。因為他們心裡清楚,來飯店就是為了個門麵,主要還是談事情,上來就論起筷子哢哢一頓胡吃海塞哪能體現出自己專業的職業素養?
走進包房,通過彭衝的介紹,孫義鵬得知兩名律師一個姓馮,一個姓趙,都是d市非常出名的大律師,據說人家光是出場費都是論小時結的。
跟二人逐一打過招呼,眾人分賓主落座,超群拿著桌子上的茶壺將眾人麵前的水杯紛紛倒滿,隨後沒有過多廢話,那名姓馮的律師率先開口直入主題。
“徐天先生的案情我們都大致了解完了情況,問題不大,畢竟徐天先生才是主要的受害者!可案情麻煩就麻煩在警方當場並沒有抓到案犯,而且徐天先生之前有過前科,在警方的檔案裡他是屬於失蹤人口,我預計到時候上法庭他們肯定會翻出來這段曆史!”
聽馮律師叫徐天先生,心裡很是彆扭,不過也沒計較那麼多,輕皺下眉頭長出口氣,孫義鵬穩了穩心神調整了下狀態聲音鎮定的回問道:“不是,失蹤人口的話也不算死亡,再說我兄弟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沒下手術台,這一點上麵不考慮嗎?”
孫義鵬的話讓知道他大致性格的彭衝眼前瞬間一亮,都說慶天三當家的懦弱無能,現在看來根本他媽不是這麼回事啊!這小詞整的不也挺有段位的麼?
而也正像孫義鵬所說,人家葉玉昭領人回來哢哢一頓整,慶天折了boss連帶著底下人,損失慘重不說,你警方沒抓到人還要翻舊賬找麻煩,這也太欺負人了吧?還有沒有點公平了?
“嗬嗬,孫先生,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給你普及一下咱地方打官司的規矩!”孫義鵬話音剛落,另一名姓趙的律師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麵色一正插嘴道:“你出了事,抓到案犯,那上麵心中的秤肯定就穩了,因為一個打,一個挨,收拾那個打人的案子就算有了交代!可現在,打人的那個壓根沒抓住,案子是大,逃走的幾個都會被通緝,但這遠遠不夠!上麵講究的平衡不是說發布幾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住人的通緝令就完事的,最重要的還是要有實質性的東西!”
趙律師的一番話,直截了當的便說出了這個案子平衡的關鍵,聽完,一旁的彭衝和超群互相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的無奈。
“實質的東西?錢啊?”然而彭衝等人聽懂了,孫義鵬卻還是不解,麵色有些尷尬,孫義鵬輕撓下鼻子聲音試探性的再次問道。
“你覺得作為一個靠石油起來的城市,它會缺錢嗎?”挑了挑眉毛,趙律師邊說話還邊伸手拿起麵前打開的文件晃了晃,而那翻開文件的首頁,竟然標出的是一營征地規劃的輪廓圖。
“……那我懂了!”此時,就算孫義鵬再傻,也該明白趙律師嘴裡所指的實質性東西到底是什麼,當下輕點下頭表示明白,隨後話鋒一轉聲音帶著點期待的問道:“最後問一句,東西我要是給它拿了出來,我兄弟會怎麼判?”
“非法持槍,三年穩妥!”
“不能再往下壓了?”這邊趙律師剛說出預期結果,一直沒出聲的彭衝立馬有點不太滿意的接了一句。
這他媽的,槍也沒開,還得自己掏錢填窟窿,然後身上挨著傷又要判三年,這叫什麼事啊?
“我國對於槍案向來講究嚴懲不貸,當時的第一現場警察全部看在眼裡,遍地的子彈殼可不是畫上去的,我能給壓到三年已經是極限了!”沒有在意彭衝說話時的口氣,趙律師沉聲給眾人解釋完,隨後放下手中文件麵色有點無奈聲音感慨的接著說道:“其實,這也就是咱東北,官司講究平衡,辦事全靠關係!你要放在南方那頭,我能立馬讓被害人無罪釋放並且還反告他警方沒保護好我的當事人!”
“行,那你們先聊著,我出去打個電話!”話已經嘮到這個份上,再往下扯也沒啥營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落實那個實質性的東西,所以跟兩名律師打聲招呼,孫義鵬起身便朝著包房外麵走去。
出了包房的門,又重新找了個無人的包房走了進去,孫義鵬掏出手機迅速撥通了張聰的號碼。
“說!”
“三年,不能再少,而且咱還得往出掏點東西!”電話接通,沒有多餘廢話,孫義鵬直接開口說出剛在包房裡跟律師談話的結果。
“要錢?”孫義鵬說完,電話那頭的張聰停頓一下再次問道。
“要個屁錢,要的是他媽政績!那個律師給我拿了一營征地的規劃圖,很明顯,肯定是想跟冠喬集團蓋得樓盤掛點鉤!”心裡有點憋屈,沒想到所有事最後又重新回到了一營,而孫義鵬也隱約猜得出來,上麵的意思肯定是想讓冠喬集團落戶d市並無償為他們乾點值得他們高興的事!
“行,那我知道啥意思了,我給喬哥打電話!對了,小天剛下手術台,不過還沒醒,辦完事趕緊回來吧!”沉聲回了句,說完,張聰便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心中一直為徐天提起的擔憂漸漸放下,可再想到為了上麵那該死的平衡,慶天不知道又會付出多少之後,孫義鵬整個人立馬如同虛脫般栽倒在包房的座椅上,眼眶有些微紅,捂著臉低聲嘟囔道:“操他媽,活著怎麼這麼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