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啊?”
“不是讓我全家醒一醒嗎?就這啊?!”
王寶瑞望著四周燃起的大火,肥胖的臉上滿是冷笑,隨意揮了揮手,就有手下上前將抱著村長的江小琪扯開。
引得江小琪激烈掙紮,村長更是咳出一口血來。
“不是要田租嗎?”
“我們村裡所有的錢,還有連夜去彆的村裡湊的,還有賣掉田契的錢全都在這了,為什麼還要放火?”
村長那枯木一樣的臉上眼睛灰暗,在火光映襯下更顯得無助與不理解。
都給了。
所有能給的,田契、房契,連村裡人都簽了賣身契,他全給對方了。
沒辦法啊,能逃哪去呢?
這兵荒馬亂的,離開村子就是死,他們能怎麼辦?
他白天帶著幾個村民,走了好遠的路才進了城裡,找到刺史陶謙手下的門客,說願意給出一切換條活路。
對方答應了。
村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分給王寶瑞。
小女孩們則送到刺史家裡當仆人,長大了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贖身和去留。
這樣一來,命都是人家的了。
人家總不至於殺了吧。
可事實就是。
不在乎。
或許是亂世之中,流民太多,人不值錢。
又或許是自己回來得晚了,沒來得及告訴到村裡搶女孩的那些人事情,導致他們碰到江越後被殺了,惹怒了對方?
但是。
有什麼殺了自己泄憤就行了。
為什麼要放火呢?
火一燒起來,就全都沒了啊。
辛辛苦苦建的房屋,辛辛苦苦修的村子,一切的一切,都會被燒光,他們把這些燒了不也就全都搶不到了嗎?
所以為什麼要放火呢?
村長想不通。
其實。
王寶瑞自己也想不通。
他隻是覺得好玩而已。
火焰熊熊燃燒著,滿村的人都在哭泣,連個敢反抗的人都沒有。
這種肆意掌握一切的感覺,太爽了。
所有人的生死。
一切的一切。
都在自己的手中。
什麼刺史陶謙大人?
什麼輔佐天子的曹操、四世三公的袁紹、奮武將軍公孫瓚、河內太守王匡……
這一個個的諸侯天子將軍的,這一刻,在他眼中,什麼都不算了好吧!
還有那斬董卓的江越。
他殺人時。
難道也能有自己這般爽快?!
“哈哈哈哈哈!”
王寶瑞隨著大火和風聲,還有那淒慘的哭泣聲大笑了起來。
這一刻。
他就是天子!
可就在這時。
一支箭忽然砸了過來。
沒錯。
不是射,而是砸!
那仿佛是隨手撿起的一根箭矢,旋轉著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將他從馬上砸落,半邊臉都被擦撕掉落,鮮血淋漓。
王寶瑞難以置信地想去捂臉,卻又被疼得不敢去捧,隻能滿臉猙獰地抬頭道:
“誰?好大的膽子!!!”
胸口仍淌著血的村長,同樣忍不住扭頭看去。
隻見不遠處燃燒著火焰的房屋中,有一道赤裸著上身的身影緩步走了出來。
在看清他臉的瞬間,村長頓時忍不住大聲喊道:“彆來,快逃。”
可江越卻像是沒聽見一般。
他手中拿著一把劍,看著周圍燃起的大火恍惚失神,連步伐都不穩,就那樣搖搖晃晃地往這邊走著。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有股血腥味。
他分不出,這味道是村子裡的大家現在流的,還是那曾隨自己遠征之人的血。
他第一次有些害怕。
害怕自己如果去了地下,那些人的眼中會有怨恨。
怎能不恨呢?
江越。
你還不如學那楚霸王自刎烏江呢。
你活著回來乾嘛?
在他恍惚失神間,王寶瑞卻是明白了他就是今晚殺自己手下,讓自己全家醒一醒的人。
沒有任何猶豫,他朝著一旁輕輕揮了揮手。
瞬時。
一位甲士駕駛著戰馬,直接猛然前衝,狠狠地撞在了他身上。
將他直接撞入了一旁燃燒的房屋中。
“嘭!”
房屋倒塌。
火焰燃燒得更加激烈了。
直接將他整個人都埋在了裡麵!
王寶瑞不由回頭看著褲襠仍在滴血的絡腮胡,露出一個寒冷的笑意。
妖怪?
就這?
一旁的江小琪、村長等人看到這一幕,更是目眥欲裂,張嘴卻喊不出聲來。
就連絡腮胡也同樣張了張嘴。
有些呆住。
說實話。
今晚他回去喊人時,是讓王老爺算了的。
畢竟那寶馬,那衣甲,還有那殺人不眨眼的狠烈,他再蠢也知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為了幾個女娃娃,不值得。
但現在。
難道是自己多…多……
?????
絡腮胡的眼睛突然睜大起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滿臉恐懼朝著那片火海看去。
這讓王寶瑞也是霎時一愣,緩緩扭頭。
隨後。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渾身冷意。
隻見那火焰中,有人站了起來。
他的皮肉在滾燙的烈火中,被烤得焦黑褪掉,露出鮮紅的肌肉,又快速恢複塑型。
他眼中仿佛有血紅和黃金在流轉,從天而降的威壓令人胸悶。
一張如同惡鬼般,在火焰中流動著藍紫色光芒的麵具,被他緩緩戴在了臉上。
天命、神瞳、神識、蘭陵麵具……
一項項麵對呂布時,都未曾開滿的能力,此時在江越身上瘋狂湧現。
江越握著長劍,走出廢墟,火焰卻仍在他身上燃燒著。
他看向王寶瑞,微微歪了歪頭道:
“火。”
“是你放的?”
王寶瑞微微張了張口,準備說些什麼。
可根本不等他發出聲音,江越猛地抬劍後揮,隨後一手抓住身後燃燒的房子頂梁柱猛地砸出。
霎時。
剛剛想偷偷靠近,同時也是之前將他撞入火中的那名騎兵,身子從腰部斬斷化為兩截。
遠處稍微還有一點勇氣靠近的幾人,更是被那顆巨大的柱子連人帶馬砸飛出幾米遠,最後被壓在燃燒斷裂的木柱下了無聲息或淒厲喘息著。
這下,還剩下的那些人,再也不敢有絲毫戰意,轉身就跑。
江越則再往前走出幾步,低頭將那張詭異流動的麵具幾乎貼到王寶瑞臉上道:
“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