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陸知和沈覃去張勇家當天。
沈覃獨自一人去了樓上,陸知看到巷子口有一個拄著拐杖的身影。
是薛景瀾。
陸知想也沒想,同賀然說了句後,就跟了上去。
隻是還沒靠近,頂上突然有身影襲來。
狹窄幽深的巷子裡,陸知快速躲避,整個人扒在側麵壁上。
而她剛才躲開的地方,地麵的磚已經碎裂,地麵還被一腳砸出了一個不淺的小坑。
她悠悠地看去。
黑衣黑褲黑色口罩,又是那晚偷襲的人。
陸知看著她,冷聲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知道。”對方嘴角一勾,輕輕一躍,朝著她就過去。
打不過還上,看樣子,要正麵剛了。
陸知查看了一下地形,隻想著快速解決,好去找她應該找的人。
隻是對方顯然沒打算讓她輕易擺脫,實力是懸殊,但要拖住她一時半會,還是可以的。
也就是這一會,薛景瀾在咖啡廳同人走了,沈覃也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
而對方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再斡旋,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針筒。隻是,以她的能耐,近不了陸知的身。
這一點,蕭慕很是好奇,也在此刻,才有機會問。
“你為什麼會突然停手?”若不是陸知突然停手,蕭慕壓根無法將藥打進她體內。
陸知看著她的臉:“因為我想起來了。”
蕭慕抿唇,沒再說什麼,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外麵,蕭容等著。
“她想起來了?”房間內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嗯。”
蕭容抬手,卻在手離門有一定距離處停住了。
門側就是監控器,可以看到裡麵的畫麵。
潔白的房間內除了一張床外什麼都沒有,陸知就躺在床上,閉著眼,雙手放在腹部的位置,怡然自得地休息。
蕭容突然就笑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而他身側,蕭慕的目光也一直未曾離開過。
自從基因實驗室被炸毀後,蕭爺讓人尋了島,重新建造了一座,格局與之前被炸的實驗室一致。隻是在那場爆炸裡,數據和血液樣本都被毀了,導致整個研究倒退回了。
加上那場爆炸當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幾年來,蕭爺都忙著周旋,因而研究並沒什麼起色。
聽聞001被抓了回來,蕭爺第一時間來了實驗室,隻是還沒見到001的影子,就被蕭容攔在了外麵。
洲赫赫有名的黑道蕭家,當家人蕭鼎天,那是跺跺腳當地都要抖一抖的主,唯有在自己兒子麵前會軟了神色,柔了語氣。
此刻被攔,他也不生氣,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不見就不見,血液抽了嗎?”
從剛開始就跟隨在一旁的穿著白大褂的醫學教授瑟瑟發抖,不敢答話。
看這架勢,沒有啊。
“既然都抓回來了,該乾的事情還是要乾。”
他抬了下手,教授和蕭慕都退了下去。
“你早就知道那丫頭在哪兒了吧。”
蕭鼎天坐下了,麵前,是一張茶桌。
他接了沸水,將茶葉先過了一遍,整壺茶水倒掉後,又接沸水,如此反複三次,去掉了茶的澀味,第一杯放到了蕭容麵前。
蕭容剛端起茶杯,就開始咳嗽。
茶水滾燙,因為抖動的動作部分從杯中灑出,濺落到手上,白皙的皮膚上立馬泛起了紅點。
蕭容不甚在意,就端著,等咳嗽勁過去後,杯中的茶灑了一半。
他這才放下茶杯,抽了一旁的紙巾擦去手上的茶漬。
“我有我的打算。”
這句算是回了蕭鼎天之前的話。
“嗬。”蕭鼎天冷笑,“明天開始你不再插手實驗室的事情。
“父親。”蕭容還是淡淡的模樣。
不過這個稱呼,他已經很久沒叫過了。
蕭鼎天橫眉怒目的:“怎麼,你叫個父親我就要心軟嗎?”
“我不是讓你心軟,我是提醒你。父親,人是我帶回來的,要怎麼做,也是我說了算。”
“你帶回來的?”蕭鼎天氣笑了,“你確定?”
他生氣地把放在一旁的一遝照片扔到了桌上。
接連幾天,蕭家在洲的幾個訓練基地遭到襲擊,說襲擊還是客氣了,實際上是炮轟。
照片上,一片火光。
“沈覃找到了斯麥爾家族的人合作,接連端了我們幾個地方。”提到這事,蕭鼎天一肚子火,“她什麼時候和帝都沈家的人走到一起了?”
蕭容隻看了照片一眼:“我會解決。”
“解決?怎麼解決?底下一幫子人盯著你的。我早放過話……”
“父親……”蕭容又開始咳嗽,這次,放到嘴邊的帕子上沾了血。
蕭鼎天眸光動了動, 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我會解決。”
蕭鼎天哼了一聲:“你沒有多少時間,如果解決不了,那我就找人動手了。”
月黑風高,孤島上沒有燈光,偶爾風起,林中樹葉顫動。
海浪翻飛,隨著樹葉顫動聲一起,譜寫一曲詭異的歌。
岸邊,頎長身影遙望著遠方。
另一纖細身影靠近,手上拿了披風。
蕭容並未回頭。
“她呢?”
“已經睡了。”蕭慕知道這個她指誰,眼裡一抹黯然。
又是一道浪打來。
“快結束了。”他喃喃。
蕭慕不是很明白:“那薛景瀾?”
就在陸知所在房間的隔壁,同樣的白色,同樣隻有一張床,薛景瀾靜靜地躺著,頭上以及手臂上,或貼著電極片或者插著針頭,連接著不同的儀器。
連著手臂的那根針管,殷紅的血液不斷流著。
床邊的監護儀屏幕上,顯示著心跳平穩。
隻是床上躺著的人,臉色蒼白,額頭有明顯的汗珠。
他眉頭逐漸蹙到一起,眼瞼微動,呢喃著。
“不……”
聲音極其細微,聽不清。
夢裡,是自有意識開始就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一直有人在跟他說話。
“景瀾,你叫薛景瀾。”
“媽媽愛你。”
“捂住耳朵,不要聽。”
“嗚嗚嗚……”
是誰在哭。
“景瀾,景瀾……”
“跑,快跑!”
薛景瀾驚醒。
夢裡母親的樣子他還是看不清,但他想起來了。
有火,有一場大火。
是因為那場大火他才跑出來的。
岸邊,在蕭慕問了良久之後。
“既然是交易,那要遵守的。”
蕭容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