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在嗎?”
馬軍筆直的站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的喊道。
“你找許三多什麼事?”史今看了一眼馬軍手中的洗腳盆問道。
“我輸了,腹部繞杠他贏了,本來許三多在我們班洗腳,我們班長不允許,我願賭服輸,今天來給他洗腳。”
馬軍說這話的時候,身體都在發抖。
大家都是熱血男兒,都是有尊嚴的。
尤其是這麼多人看著。
這份尊嚴快要支離破碎了。
伍六一錯愕的盯著封於修,“這事他還記得啊?你打算怎麼辦?真讓他在這裡給你洗腳?”
封於修沉默片刻走向了馬軍。
途中卻被史今一把拉住胳膊,“三多啊,聽我一句話,這件事算了,做人留一線。”
封於修開口,“班長,你放心,大家都是戰友,沒有那麼刻薄,隻是一場熱血的賭約而已。”
史今聞言深深看了一眼封於修,放開手臂讓出路線。
馬軍麵無表情的盯著封於修。
彎腰放下水盆,蹲在地上雙手放在盆沿口,“我願賭服輸,輸了就要認。”
封於修望著這個老兵,迷彩服下的脖子上被烈日曬得發黑發紅,雙手虎口的老繭表明他是一個極為刻苦的人。
兩人的安靜帶動了整個三排的安靜。
成才站在走廊臉色複雜的望著封於修。
風頭全都被他拿走了。
現在一班已經看他不順眼了。
誆騙戰友,人人都看他不順眼。
“班長,走錯了吧?這是三排啊。”
封於修蹲下身端起洗腳盆站在二樓,對著下麵潑了下去。
隨後在馬軍茫然的目光中一把將其拉起,一步步走下樓梯。
走出三排的宿舍大門走向了一排。
一排一班在一樓,此刻他們全都站在走廊站著軍姿。
封於修將洗腳盆放在馬軍的床底下,露出了笑容,“班長,你不也打破了自己的記錄了嗎?哪裡輸了?”
馬軍怔了怔。
“大家都是戰友。”
說完封於修轉身走了出去。
“馬軍,出來站軍姿!”一排一班長高聲喊道。
馬軍露出了笑容,“是!”
——
——
一排的軍姿站了二十四個小時,所有人都覺得身子不是身子了。
在指導員洪興國的勸說下,這場軍姿才結束。
第三天,高誠下達了命脈,各班開始了訓練。
誰也不知道訓練是為了什麼。
但隻能結束了之前的修整期。
唯獨史今一直眉頭緊蹙,心裡壓著事。
肩膀上扛著重機槍開始五公裡急行軍。
近身搏鬥。
蒙眼拆解,組裝槍械。
除了吃飯喝水睡覺就是訓練。
高強度的密集訓練。
訓練讓每個人都臉上失去了神情。
整整的一周後。
高誠站在了操場上,“相信諸位訓練了一周比之前的窩囊樣有了進步,今晚我們舉行一個演習。”
眾人紛紛身體緊繃。
又是演習。
不讓人休息的密集度。
“這次演習很簡單,躲貓貓!”
“怎麼個躲貓貓呢?各排長,各班長,副班長,包括我就是老鼠,而你們所有人都是老貓,三個小時後你們朝著307陣地進行,當你們踏入307陣地開始,時間為一個小時。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儘可能的找到我們!”
伍六一愣了愣,“這不就是抓舌頭嗎?”
“放輕鬆,你們如果抓到兩個排長以上,五個班長以上,或者直接抓住我,就算是遊戲結束。”
說完高誠帶著史今,伍六一,所有的班排長坐車轟隆隆的離開了軍營。
眾人互相奇怪的望著對方。
這場遊戲沒有指揮,沒有戰術。
就是看誰的隱藏好。
誰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躲藏起來的老鼠。
“三爺,我跟著你。”白鐵軍壓低聲音。
“我也是。”甘小寧眯了眯眼睛。
封於修冷笑一聲,“這可不是團隊遊戲,人越散開越容易找到,一團團的聚合起來,留出的空白區域就大,307陣地那麼大,藏這麼幾個人,尤其是黑夜,怎麼找?”
白鐵軍跟甘小寧對視一眼有些失望。
“不過,剛剛連長說了,隻需要找到他們,沒說什麼方法。”封於修眯了眯眼睛。
兩人頓時喜笑顏開,“我就知道三爺有扭曲的辦法。”
甘小寧臉色一拉,“好好說話,會不會誇人,什麼叫做扭曲的辦法?”
三個小時很快的流逝。
當倒計時結束的刹那。
車輛發動,轟隆隆的衝向了307陣地。
“我有個問題,馬軍不是紅三連的嗎?什麼時候到了鋼七連?”封於修說出了自己長久的疑問。
甘小寧笑道:“挖的,跟你腹部繞杠結束後,挖過的。”
“連長做的?”
甘小寧嘿嘿一笑,“咱們連長最喜歡這種不拘一格的兵了。”
封於修頓了頓,怪不得這次鋼七連三個排演習,馬軍出現在了一排一班。
連長不愧是連長,沒有他挖不過來的兵。
也不知道三連長是怎麼妥協的。
“三多啊,人都走了,我們怎麼辦啊?”甘小寧看了看四周,除了哨兵跟站崗的外,整個七連空蕩蕩的。
封於修轉身走向庫房方向。
“我記得連隊上周來了一批夜視儀,這不就用上了嗎?”
甘小寧兩人呆滯了。
“三多三多,你聽我說,庫房的門鎖著呢,打不開啊。”
啪!
封於修坐上車,車的一頭綁著繩子,繩子的另一頭牢牢的栓在鐵皮門上。
“轟!轟隆隆!”
隨著汽車引擎蓋冒起白煙,車輪摩擦黑色的膠皮痕跡。
鐵門下方被拉開了一個洞。
“什麼叫演習?演習說明戰爭已經開始了,既然是戰爭,那就用一切可以用到的東西殺敵!”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封於修將三套夜視儀遞給甘小寧跟白鐵軍。
“連隊還是太窮了,沒有紅外探測,不然就簡單了。”
“上車!”
白鐵軍震撼的望著手中的夜視儀,“小寧啊,我們穿嗎?這是不是違紀了?”
甘小寧咬了咬牙,“已經這樣了,能跑得脫嗎?大不了被處分,找到連長揍他一頓,這樣處分了心裡舒坦!”
說完爬上了車。
白鐵軍雙手顫抖,深吸一口氣,“我不能當門派的叛徒,上了!”
轟隆隆!
三個戴著夜視儀的偵察兵在深夜的叢林,開始玩起了貓抓老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