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糞是個辛苦活,農村人能忍受味道,卻不能忍受重量。
樟樹村的糞桶,標準重量是是三十公斤一擔,女人大多用標準重量。
成年男性一般用的是五十公斤一擔的糞桶。
在春耕的時候,挑糞是個人人爭搶的活,就算是婦女同誌也很積極。
因為春耕時候,挑糞計算的工分比平常增加百分之二十。
在當下秋收尾聲的時候,田地裡肥力貧瘠的土地也需要糞水養護。
但沒有額外增加的工分,所以挑糞非常辛苦,最重要的是得挑糞去田地裡,距離還遠。
根據樟樹村的計分標準,
挑糞距離超過三百米,標準重量每擔計工分003,五十公斤糞桶每擔計工分005。
距離超過三百米,但不到五百米,每擔工分翻倍,也就是006和010個工分。
大於等於五百米的距離,則是翻三倍,也就是009和015個工分。
田地距離不可能都是等同的,所以每次挑都要重新記錄。
壯勞力挑五十公斤的糞桶,一天能有六十八擔到一百擔,想拿滿工分最少需要七十擔。
而村子不同,工分價值不同,挑的擔數也是不一樣的。
樟樹村人多地廣,產出不少,工分很值錢,所以會壓一些工分。
比如在上柳村,標準重量每擔的工分是005,五十公斤糞桶每擔的工分計008。
距離也不是翻倍增加,而是根據增加的距離,加一定的工分。
在上柳村想通過挑糞拿滿工分,還是相對容易的。
兩個村子大小不同,具體情況也不一樣,總歸挑糞不是什麼好活。
陳二狗以前挑過,但隻挑了一次五十公斤重的糞桶,當天肩膀都脫皮了,手臂都抬不起來。
後來怕影響長個子,就挑標準重量的糞桶,那都是結婚以前的事情了,之後就沒挑過糞。
陳啟海對此非常清楚,卻依舊讓他去挑糞,顯然是想給二狗一個教訓,抽抽二狗的懶筋。
這事哪怕陳啟山心裡明白也不會多說什麼,就憑海哥一直以來的照顧,他今天就得好好表現。
大隊部門前。
煙抽完,人也來的差不多了,陳啟山手裡的經濟煙也發沒了。
生產大隊長們以此過來,準備開會的時候,陳啟山就離開了。
在木工房裡待了一會,看著父親和大哥做工,他也打了打下手。
同時腦海裡也不可避免的浮現出一些木工資料,各種不同款式的家具信息等等。
一部分是看閒書接觸的,一部分是前世刷視頻看到的,如今全都浮現在腦海。
他那攝像頭一樣的雙眼,也在記錄父親和大哥的做工過程,和此前學的木工知識對照。
不可避免的就看的入神,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陳啟山已經整合所學,掌握了家傳木工。
甚至融合了後世見識的技巧和知識,木工手藝更上一層樓。
陳啟山此時,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種人形手機的能力有多逆天。
按照他現在的能力,都不用上手,就可以確定木工手藝就超過了父兄。
這不是說大話,畢竟他現在雙眼就是尺,各種數據能精準把控。
還有過目不忘,腦海裡能自動構圖,可以身隨意動,想到就能做到。
可能沒有肌肉記憶,但人形手機足夠讓陳啟山的木工手藝提升到一個驚人的層次。
這是天賦的碾壓,不是技術的超越,對比的話很不公平。
陳啟山沒想過把木工當做自己的職業,或許以後有空閒會自己做個東西玩玩,絕不是現在。
他不會當木匠,不喜歡像父兄一樣每天刨木頭,縱然掌握了木工手藝也不會輕易展示。
繼續默不作聲的打下手,陳啟山沒多說一句話。
等上工的鐘聲響起,陳啟山就帶著陳啟發一起去下地乾活。
在田埂這邊,找到自己的小隊報道。
計分員已經開始點名,到場的人都會在名字後麵打勾。
小隊長確定人到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分配任務。
陳啟發和自家二哥一個小隊,他被分配去翻地,二哥卻要去挑糞。
“要不要咱兩換一換?”陳啟發猶豫的問道。
“你個小身板可彆累著了。”陳啟山笑了笑,“今天我可是要拿滿工分的。”
說完,也不等陳啟發開口,他就去領了五十公斤的糞桶,開始今天的勞作。
陳啟發對二哥的表現感到吃驚,今天的二狗不像往常躲閒的二哥。
換做以前彆說挑糞了,下地的活都極其排斥,一臉的不情不願。
但現在二狗卻笑著去挑糞,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
陳啟發摸了摸腦袋,一臉疑惑。
這時陳啟海走了過去,詢問陳啟發去公社的事情。
從陳啟發口裡確定陳二狗沒說謊,就催促陳啟發去勞作。
等大家都分配了任務開始乾活,就看到零星幾個婦女同誌,從家裡走了過來。
這種情況,各小隊長都視而不見,沒人會開口。
縱然是村裡的知青們,見到這一幕也隻是撇撇嘴,沒有多說什麼。
剛來的時候,知青們還鬨挺,覺得大家應該同進同退,要懲罰遲到早退的。
結果吃了幾次虧就老實了,畢竟這個點過來上工的,不是小隊長的媽,就是大隊長的媳婦。
家裡孩子多,家務事也不少,遲到也可以理解。
不理解的話,鬨起來就要麵對洶湧的民意和各種口誅筆伐,以及穿不完的小鞋。
知青們也想遲到早退,結果被狠狠的懲罰之後,現在全都老實了。
磨洋工沒人管,隻要完成一天的分配任務就行,但要是遲到早退,扣工分都是輕的。
要是影響了評價,彆說工農兵大學,就是以後想要返城都難了。
正是因為這巨大的威懾力,知青們縱然乾活不利索,抱怨不斷,卻也沒有人遲到早退。
這邊陳二狗開始挑糞,那邊李秀菊帶著大兒媳婦下地。
“娘,沒看錯吧?”柳翠娥驚訝道,“二狗挑糞去了。”
“該,”李秀菊哼了一聲,“是得好好治一治,這兩天可把彩雲給累著了。”
她還想抱孫子呢,而且以彩雲的條件根本就不需要下地,這都是二狗子該乾的活。
“他這麼老實乾活的樣子可少見。”柳翠娥低聲說道,“彩雲見了,又得心疼。”
“他自找的,管他呢。”李秀菊一點不心疼,反正二兒子有媳婦心疼就夠了。
婆媳兩人領了農具,開始合作下地乾活。
兩人一起搭檔,不緊不慢,很有節奏,在乾活的人群裡不突兀,還能聊天。
湊過來的都是陳家一群婆媳,都在討論二狗子,順便問起雙胞胎周歲禮的事情。
李秀菊也把周歲禮的安排說了一下,借助她們之口把消息帶回去。
關於野豬和昨晚吃好的,婆媳兩人都沒開口宣傳,反而開始跟著大家一起聊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