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災厄妖娥,我看最近禍事接連不斷,又是城內水災,又是岷縣瘟疫死了不少人都是她禍害克的。聽說有雲遊方士在外麵預言,西南劉州要有地震呢!”
“不能吧,地震那可不是小事兒。不過我記得劉州可沒有什麼人居住,那邊常年乾旱百姓活不下去,家家戶戶的都離開了。”
“這喬意歡生來的時候就烏雲遮日不是個好天象,聽說生下來不哭不鬨看人像是修羅惡鬼,雲遊道士路過還說她是天煞孤星命中帶凶煞之氣。”
“不僅如此,那還克死了家中祖母呢!前段時間纏著太子,太子執意娶妃惹的皇後屢次頭風發作勸說不聽,後來那李寒鬆也因她落獄,可不就是天煞孤星害人不夠?”
京城之中傳的厲害,後宮深居的女子雖然消息不那麼靈通,但此刻的坤寧宮除外。
徐姑姑遣退了所有人,“娘娘,奴婢問了當初為喬意歡小娘接生時的嬤嬤之女,不會有錯的。府裡下人也都知曉這件事兒,這喬意歡果然是個晦氣的。”
皇後擰眉,那日罰她杖刑沒多久自己便掉入水中,黃昏之時又無故昏厥了過去,可不就是晦氣的?
因為她,素來光風霽月孝順懂事的太子竟然也開始違逆自己頂撞自己。
全都是因為她。
“克死了她祖母,如今還要來克本宮,實在是可恨!”
徐姑姑道:“娘娘,無論外麵傳的多麼可怕,她到底也是尚書府入了族譜的女兒,不能在咱們手中出事兒。”
皇後沉默片刻,“朝中不是隱隱有人請皇上命天兆司觀天象嗎?這等不詳之人天兆司自然能看出來,何須臟了本宮的手?”
徐姑姑笑著道:“娘娘英明。那喬意歡如今還在宮中,娘娘打算怎麼辦?”
“讓她出宮回家吧,這等不祥之人還是離本宮遠些為好。”
門外有宮女道:“啟稟娘娘,錢夫人和妙芸小姐來了。”
皇後瞬間沒了好心情,這幾日因為錢賦在外放印子錢的事兒就連太子都受了牽連,她們竟然還來找自己。
“就說本宮的頭發犯了,不見。”
宮女回去複話,徐姑姑也去將喬意歡送出了宮。
當時是宮裡派人去接的,如今坤寧宮沒有發話,這喬意歡自然是沒人理會,隻得走著回家。
長街之上依舊熱熱鬨鬨,喬意歡行走在街上有些不明白。
明明靜心住持說自己身有慧根的事兒已經傳揚了出來,為何自己的名聲突然就差到了這種地步?
一群小孩兒經過,蹦蹦跳跳的喊著打油詩。
“生來便被災厄纏,親眷凋零淚意濃,情路坎坷緣分淺,孤身一人守伶仃。”
孩童的聲音無憂無慮天真稚氣,甚至聽不懂這打油詩裡的意思是什麼。
喬意歡駐足回首看著那群孩子蹦蹦跳跳的離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站住!”
一聲怒斥,孩童們嚇了一跳,怯生生的回頭看著她。
有膽子大的問道:“姐姐,有什麼事兒嗎?”
喬意歡走了過去,沉聲質問:“是誰教你們這麼說的?”
小女孩眨巴著眼睛,“是跟王狗蛋學的,大家都會這首打油詩。災厄妖娥可壞了,我們說打油詩就不會被災厄妖娥傷害了,姐姐你也要學嗎?”
喬意歡臉色陰沉,這一路上她聽了太多的風言風語,如今聽著小孩兒一口一個災厄妖娥,沒忍住直接將小女孩推倒在地。
“嗚嗚嗚嗚嗚嗚嗚”
小女兒的哭聲引得不少人側目觀看。
喬意歡察覺到彆人的視線,立即轉身離開,卻見一匹馬擋在了正中央,抬頭看了一眼微微有些錯愕。
“祁雲”
喬意歡淺聲喚他的名字,喚過之後又彆開視線似乎不知道如何與他麵對麵說話。
他曾放毒蛇咬死過自己,人人口中的混世小魔王,骨子裡就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薑祁雲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掃了一眼那大哭的小女孩,“你真是”
喬意歡被他沒說完的話刺痛,“我怎麼了?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薑祁雲微微擰眉,“你真是敏感,我何時說了指責你的話?你做了什麼,小爺我才沒有心情理會。”
喬意歡輕笑一聲,“我不過做了喬挽顏會做的事兒而已,在你眼裡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兒吧?”
薑祁雲冷聲道:“挽顏妹妹絕不會做這樣的事兒!她隻會讓紫鳶動手!”
喬意歡聽著這句話沉默了好久,直到薑祁雲離開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喬挽顏不論做多麼喪儘天良的事兒,在他眼裡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真是可笑!
可能,因為他們本就是同類人。
永寧閣內,喬挽顏躺在院子裡的軟榻上看著書,雲珩滿是耐心的喂著她葡萄。
一顆一顆的剝皮剔籽,絲毫不覺得厭倦。
紫鳶走了過來,“小姐,小侯爺過來了,說是祭祖回來給您帶了鮮花餅和鮮花養顏膏。”
雲珩知道這位小侯爺,從前與挽顏很是不對付,見麵就要吵架打起來的那一種。
但這次來京,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一口一個挽顏妹妹,哪裡像是仇人?被扇了巴掌還一副嬌羞被扇爽了的樣子,總覺得
“不想見他,就說我歇下了。”
紫鳶剛去回話,便聽到雲珩阻止,“讓他進來吧,我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態度反常過大,我懷疑他是中了情蠱。”
喬挽顏微微愣了一下,“你這麼一說確實有些道理,他是突然之間很反常的。紫鳶,讓他進來吧。”
薑祁雲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先行一步到了。
“挽顏妹妹!”
雲珩在院子門口伸手攔住了匆匆跑來的一抹紅影,隻是薑祁雲一眼就看見了院子裡的喬挽顏,直接彎著腰從他的胳膊下麵跑了進去,全程沒有注意到雲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