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駝背上有水和乾糧,救人要緊,現在就行動吧!”英達說著跨上駱駝,率先朝前奔去,繞過一座大沙丘,來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勒住駱駝又征求陸堅的意見,“如果你不餓,我們就抓緊時間出發,不能再耽擱了,不然文靜會有危險。”
“沒想到你比玉花的心眼還好,看來文靜真的有救了!”陸堅嘖嘖讚歎,卻猶豫起來,“大白天過去容易暴露目標,最好等太陽落山再去。”
“玉花說杜天應他們吃過午飯就走,我們先過去認準地方,然後爬上沙丘仔細觀察。隻要她還活著總會出來,我們也就能找到她了。”
“現在過去不能走大路,繞沙丘又怕迷失了方向,你說該怎麼辦?”
“按照玉花的說法,他們在西北方向,離這兒也就二十多裡。隻要掌握住大方向,繞著沙丘走二十來裡,爬上一座高點的沙丘上觀察,天一黑就下去尋找。”
“反正帶著乾糧和水,大不了走些冤枉路。”
兩人說著話,有意識地加快速度,朝西北方向奔去。
很快就進入了綿延不絕的沙丘中間,腳下的沙子越來越厚,駱駝張大著鼻孔噴著粗氣,平整的沙麵留下兩行深深淺淺的足跡,蜿蜒繞過一座座沙丘,朝大漠深處挺進。
走出約莫二十來裡的路程,在一座高大的沙丘腳下停了來,把駱駝拴在附近幾棵胡楊樹下,兩人帶上水和乾糧朝沙丘頂爬去。
陸堅有力的大手始終牽著英達,不時拉英達一把。
即便如此,爬上這麼高的沙丘對英達來說也不件易事,沒等到了最好點她就汗流浹背上氣不接下氣,軟綿綿癱坐下來,靠著陸堅堅實的臂膀,良久才緩過氣。
至此兩人才覺得又餓又渴,趕忙拿出水和乾糧。
時值夏日午後,太陽像個懸在頭頂上的一個大火球,烘烤著沙麵滾燙,放眼望去,如同烈焰熊熊,空氣劇烈顫抖,遠處的物體嚴重扭曲變形,令人頭暈目眩。
即便如此,陸堅和英達也十分專注地朝著山下四處搜尋,除了零星的胡楊樹以及沙柳蓬蒿泛著點點綠意,卻不見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到處是一片死寂。
這樣尋找顯然帶有極大的盲目性,應該先找到那個營地。就算氈房和多數帳篷已經拆卸運走,至少還有一頂帳篷。
有了那頂帳篷做參照也就有了明確的目標。
兩人輪流舉起望遠鏡,重點在胡楊樹和沙柳叢以及山丘下褶皺陰暗處仔細觀察,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終於在幾棵胡楊樹下麵發現了一頂十分隱蔽的迷彩帳篷,周圍卻始終不見動靜。
“怎麼沒人,他們不會都走了吧?”驚喜之餘,陸堅不免感到納悶。
“既然留下一頂帳篷就說明有人,也許正在午休。”英達接過望遠鏡又朝北看去,一麵分析判斷,“根據玉花打聽到的消息,文靜朝北去了,我想她一定不會走出太遠,一定躲藏在周圍某個沙溝裡,或者茂密的沙柳叢中,發現人都走了,她就會出來。”
陸堅點了點頭接過望遠鏡,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開始拉網似的尋找。
這是一副高倍望遠鏡,空氣如此透明,陽光如此明媚,至少二十裡範圍內任何一個移動物體,莫說那麼大個人,即便一隻野兔也能看個清楚。然而,兩人輪流進行搜尋,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依然不見任何動靜,不免又所失望。
就在陸堅不耐煩地正要放下望遠鏡,帳篷裡突然鑽出個人,環顧了一下四周,騎上駱駝匆匆朝西而去。
走出不遠朝北拐,又走出約莫三四裡的樣子,消失在了一個不大的沙丘背後。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也不見出來。
那個人去那裡乾什麼?
不會是把文靜藏起來吧?
“聽玉花說,留下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杜天應的心腹龍德魁,另一個是她老婆親自挑選的,叫剛子,我看這事有點蹊蹺。不知龍德魁把她保護起來了,還是落到了剛子之手。如果龍德魁保護起來,倒不會有多大危險;要是落到剛子的手裡,就糟了。”英達尋思道。
“那兩個人我認識,都是杜天應的手下。無論落到誰手裡,她也不會有多大危險。也許隻是回避一下,等江瑛走了,就會讓她回到杜天應身邊。”陸堅搖頭道。
“即便那樣,也應該把她奪過來。必須征詢她本人的意見,決意要離開姓杜的,就把她送出去,總之不能讓她再次陷入囹圄。”英達語氣堅定地說道。
“如果她不買你的帳,死心塌地跟著杜天應,我們不就陷入尷尬的境地,到時候真就是大伯子背著弟媳婦跑,費力不討好。所以我們不能貿然行動,一定要了解清楚,否則會適得其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陸堅說著又舉起了望遠鏡,發現那個人空手返了回去,更加困惑不解,“既然杜天應和他老婆都已經離開,如果她藏起來也該出來,怎麼一個人回去呢?”
“記住那個地方,我們現在就下去等著,太陽一落山,神不知鬼不覺過去看個究竟。如果文靜在那裡,就把她帶走。如果不在那裡,說明她真的失蹤了,我們就在四處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反正這個地方我們已經記住了,現在回去,發動家裡人一起過來尋找。”
英達欣然同意,拉著陸堅的手小心翼翼下了沙丘,騎上駱駝往回趕路。因路途遙遠而艱難,行進的速度緩慢,直至太陽西沉才回到駐地。
“怎麼樣,找到文靜了嗎?”沒等坐定,包力德就急切地問道。
陸堅搖了搖頭,直至喝了兩碗奶茶,才把了解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眾人都為杜天應的突然離開感到疑惑,為文靜姑娘捏著一把汗,深表同情,一致同意今晚設法把她解救出來。
吃飯中間認真商量了一番具體的行動計劃,吃罷飯太陽已經落山,便傾巢出動。
陸堅開著大汽車,英達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海明鑽進車廂裡,其餘人則腰挎大刀騎著駱駝,排成一隊,迎著火紅的晚霞迤邐而行。
“如果知道我們專門去解救她,她會是什麼樣的心情,願不願意跟我們走?”英達既激動又擔憂,充分發揮著想象力。
“難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走拉倒,反正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問心無愧。”陸堅卻搖著頭,輕嗤一聲。
“剛才你還表現出極大的同情心,急著行動,怎麼又變得冷酷無情。”英達崛起嘴,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答複。
“我隻是說氣話。我們的事情夠多了,還得不辭勞苦,甚至冒著生命的危險去解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還不夠同情嗎?”陸堅苦笑著,連忙解釋。
“其實,我也是牢騷滿腹。自從進來一刻也沒消停,不光身體累,心也累,到底是為了什麼?”英達這才滿意,卻重重歎了口氣。
說話中間就到了五靈山下,此時西天邊已收起了最後一抹晚霞,地麵逐漸昏暗下來。
把駱駝和汽車停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簡單準備了一下,趁著月亮還沒升起,一行人疾步朝西北方向而去。
沿著地麵上留下來的足跡,走了不少彎路,直至遠遠看到那幾棵胡楊樹和旁邊的帳篷,便加快速度趕到附近,隱藏在一道沙溝裡仔細觀察。
“我和巴依拉過去察看一下,你們在這裡等著,千萬不要出聲,小心驚動了帳篷裡的人!”良久不見人影,周圍一片靜謐,陸堅終於耐不住性子,拉起巴依拉貓著腰幽靈般繞過帳篷朝西奔去。
走出大約三四裡的樣子,循著一竄足跡北拐,不大一會兒就來到了印象中的那個沙堆附近,停下來仔細察看。
可是沙堆四周除了幾簇沙柳什麼也沒有,一片死寂。
隻好打開手電循跡尋找,很快駱駝足跡就消失了,說明那個人每次都到此止步,地麵上雖然留下不少人的腳印,卻十分淩亂。
憑著部隊訓練出的偵察能力,陸堅不會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經過一番認真研究和比對發現,腳印隻有一大一小兩種。
大的是軍用膠底鞋,小的是女人穿的平底鞋,旁邊還有人坐過的印跡,以及一些食物屑末,甚至能嗅到淡淡的香水味道。
陸堅立馬斷定文靜來過這裡,而且剛離開。
她會去了哪裡?
毫無疑問有個男人一直在保護著她,或許由於江瑛的離去感覺沒了危險,就把她帶回帳篷裡去了。
陸堅尋思著繞沙堆轉了一圈,終究也沒找到其它線索,拉起巴依拉原路返回。到了帳篷附近,停下來仔細一看,帳篷的門縫透射著微弱的燈亮,說明裡麵有人。讓巴依拉等著,他獨自悄然躥了過去,湊到帳篷一側屏息靜氣地聽了起來。
“龍哥,文靜肯定被野狼吃了,要不怎麼找不到呢?”
“管她呢,反正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害的咱們一宿沒睡覺,就算被狼吃了也不能怨咱們。”
“杜總為啥點名讓你留下來?你能在他們夫妻之間保持平衡嗎?”
“人家是兩口子,咱們是局外人,清官難斷家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彆太認真!”
“我是說,如果找到文靜,你說該怎麼處置?交給江瑛,還是把她藏起來然後交給杜總?”
“如果交給江瑛,文靜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杜總也絕對不會饒過咱們,飯碗不保小事,弄不好會掉了腦袋。如果交給杜總,除非彆讓那婆娘知道,否則也不會有好下場。所以這樣正好,我們乾脆睡大覺得了。”
“還是龍哥聰明,那就睡覺吧!”
……
“一定是剛子瞞著著龍德魁把文靜藏起來,然後就把她轉移到了彆處。隻是我不明白,剛子為什麼要那樣做,難道要把她交給江瑛嗎?”陸堅迅速回到巴依拉的身邊,分析判斷了一番。
巴依拉一臉茫然地搖著頭,隨陸堅回到眾人中間,大家都覺得這事很蹊蹺。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文靜還活著。
儘管依舊感到擔憂,卻總算鬆了口氣。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剛子把文靜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在這月色迷蒙的夜晚,在這廣闊的大漠中尋找一個毫無線索的目標,無異於大海撈針,因此一張張臉上都呈現出無奈的表情。
“我想一定就在帳篷附近,不會走出太遠。與其到處亂找,不如分散開等待。剛子終究會出現,然後循著他的足跡找去,不就可以找到嗎?我們八個人分成了四組,分彆負責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無論哪裡發現了情況,都要給其他人亮幾下手電為信號,然後迅速集中過去。”經過認真分析,征得大家同意,陸堅製定出了一個具體的行動計劃。
陸堅和英達自然分在一組,悄然來到西麵一個不太高的沙丘上,依偎在一起一麵竊竊私語,一麵瞪大眼睛四下察看。
月亮悄然爬上山頂,融融月光輕柔灑落,周圍一片朦朧,黑黝黝的沙丘輪廓分明,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色彩。
清風拂麵,分外舒爽,雖然緊張卻不乏浪漫情調。
夏日沙漠裡的氣候就這樣,隨著太陽的落山,白日的酷熱迅速散去,夜色越深,氣溫越涼爽,午夜過後逐漸變得陰冷,正所謂早穿皮襖午披紗,圍著火爐吃西瓜。
月亮剛升起,如同少女的麵頰,充溢著羞澀的紅暈,隨著升高逐漸退去血色,變得煞白銀亮,清冷的光輝灑落在沙麵上,猶如一層淡淡的霜雪。
兩人帶著欣賞的目光巡視周圍,沐浴在淡淡的月色之中,情意綿綿十分愜意,幾乎忘卻了時間。
隨著時間的過去,其他人卻愈發難耐,不免躁動不安起來。
“這樣等下去不是個辦法。”看著月亮已經爬上中天,兩個時辰快過去了,依然不見任何信號,包力德終於耐不住性子,和海明商量了一下,就朝西亮了幾下手電光。
“都快午夜了,說明剛子不會出現了,我們總不能等上一宿,倒不如出去找一找。”見陸堅和英達急匆匆趕過來,包力德連忙解釋。
“過了午夜更不可能出現,那就四處找一找,實在找不到我們就休息,天亮後再說。”陸堅大失所望,無奈地歎了口氣正要給其他人發信號。
“剛子,你在哪兒?”帳蓬裡突然鑽出個人,站在門口大聲呼喚,卻沒人回應,氣得罵了起來,“真他媽混蛋,連聲招呼也不打就偷偷溜出去了,就不怕餓狼吃了!”
“那小子一定沒乾好事,要麼就是把文靜偷偷藏了起來。想交給江瑛領賞,還是想獨自占有?不行,我得出去找一找,萬一那小子乾出蠢事,沒法向杜總交代!”那人喃喃著打開手電,圍繞帳篷轉了一圈卻又鑽進了帳篷。
由於離得近,加之周圍十分安靜,就能聽得這麼清楚,足以證明剛子早溜了出去。看來這一行動計劃已失敗,隻能寄希望於龍德魁出去尋找。可是等了半天也沒動靜,可能又睡覺去了。
無奈之下,陸堅隻好給其他人也發信號,集中過來商量對策。
眾人也都覺得奇怪,如此皓月當空,地麵如若白晝,剛子怎麼能逃脫眾多視線神不知鬼不覺溜出去呢?
不過,既然他出去了,總會回來,倒不如繼續等待,隻要發現他從哪個方向而來,順著他的足跡尋找過去,不就可以找到文靜的藏身之處了嗎?
“我們不能再等下去,小心剛子對她下毒手!”英達卻不放心,不同意這樣守株待兔。
“或許由於我們的疏忽,讓剛子從眼皮底下留走了,那樣的話他必定是朝西去了。索性我帶幾個人去西麵找一找,剩下的人在這裡繼續等待。”說出這話的時候,陸堅心裡多少有些歉意,便拉起巴依拉和牧仁疾步離去。
繞過帳篷一直朝西,尋找足跡的同時也在仔細觀察周圍的情況,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直至綿延的大沙丘橫亙在了前麵,兩人才停下腳步。
周圍空空蕩蕩,沙丘深處陰森詭譎,剛子不可能把文靜藏到這裡。
“北麵地形複雜,很可能在那裡。不過,隻要文靜話著,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明天讓玉花過來一打聽便知。”至此陸堅才覺得這樣做是徒勞的,也是可笑的,急忙回到眾人中間商量對策。
看時候不早了,決定回汽車那邊休息一會兒。
就在眾人紛紛起身,正要離去之際,西麵豁然投來了一道耀眼的燈光,接著就是汽車的轟鳴聲,周圍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慌忙都俯下身子,瞪大眼睛。
“德魁,睡著了?”汽車很快停在了帳篷跟前,隨後下來四個人,其中一人衝著帳篷喊了一聲掀簾鑽了進去。
“這麼晚了,他們來乾什麼?你們都彆動,我過去看看。”陸堅幽幽吸了口氣,悄然繞到帳篷背後,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德魁,我們奉杜總之命來接文靜的……怎麼,還沒找到?”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整整找了一宿,你們走了之後我又找了半天半夜,連個鬼影也沒看見,誰知道她躲藏到了哪裡!我實在太累了,躺下來隻想打個盹,然後再出去尋找……剛子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杜總都快急死了!可是他老婆盯得緊,不然我們早就過來了。滿以為找到了,沒想到……嘖嘖嘖,這可怎麼辦啊!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杜總交代!你們真是兩個廢物,虧你能睡得著!”
“兩天過去了,不是剛子藏起來,就是凶多吉少……”
“什麼,剛子藏起來?”
“周正東受杜天應的委派專程來接文靜,看到汽車,剛子很快就會回來。如果真的是他把人藏起來,就應該乖乖交出來,否則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想親自交給江瑛,目的為了領賞;二是他不懷好意,沒準真會私自占有……”回到眾人中間,陸堅把了解到的情況和自己的判斷說了一遍。
“如果不是剛子藏起來,說明真的失蹤了,那樣很危險!”英達聽了,急得直跺腳。
“不管哪種可能,對文靜來說都不是好事,先看看再說。”陸堅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帶領眾人疾步朝東奔去,尋得一個隱蔽的地方又是仔細觀察。
少頃,帳篷裡的人嚷嚷著鑽了出來,一字排開前麵走,汽車開著大燈跟在後麵,可謂開始了拉網似的搜尋。他們行進的速度很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一直朝北而去,走出老遠也不見掉頭。
“如果被他們找到該怎麼辦?交給杜天應也等於落入虎口,倒不如把她奪過來……如果受到剛子的傷害,當場把那小子宰了!”此刻英達心裡很矛盾,既盼望又害怕他們找到文靜。盼望的是,找到了起碼可以免遭餓狼的攻擊或者剛子的傷害;害怕的是,交給杜天應也無異於落入魔掌。可是搶過來談何容易,弄不好會給她造成更大的傷害。
“但願能找到,與其落入剛子或者江瑛之手,不如回到杜天應的身邊。隻要她能逃過這一劫,至於以後的路怎麼走,自己做出選擇,我們也算仁至義儘了。”陸堅完全理解英達的心情,隻好安慰。
大家議論紛紛,各抒己見,對文靜表現出了極大的同情和擔憂,都在開動腦筋想辦法。
“本來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弄不好落個大伯子背著弟媳婦跑,費力不討好的下場。”布西和卻態度漠然,一言不發,直至實在耐不住困倦才開口說話。
“你不該這麼冷酷無情,如果把她奪過來,沒準會做你的媳婦。”英達聞言愕然,不由嗆了一句。
“做我媳婦?笑話!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是撿破爛的嗎?”布西和當即噎住了似的,半天才反應過來,狠狠啐了一口,臉上滿是輕蔑厭惡的表情。
“聽說人家長得很漂亮,怎麼就成破爛了?我怕人家看不上你呢!”英達忍不住又調侃了一句,氣得布西和跳腳。
“彆鬥嘴了,他們返回來了,肯定要到這邊來。”陸堅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北麵,不由提醒了一句。
果不其然,在汽車的指引下,一夥人繞到另一邊就往回返,很快到了帳篷跟前,停下來合計了一下,正要掉轉車頭朝東去,忽聽得有人驚呼:“剛子回來了!”幾個人立馬轉過身迎了上去,在車燈光的照耀下一張張蒼白的臉格外醒目,說話的聲音在寧靜的夜空中傳得很遠。
“剛子乾什麼去了,怎麼才回來?”
“找文靜,沒想到你們來了,太好了!”
“找文靜怎麼偷偷出去,還背著帳篷,你小子是不是把她藏起來了?”
“彆拿我開玩笑好不好,我怕她萬一不相信我的話才……我何必要把她藏起來呢?”
“我覺得你小子在撒謊,看我不揍你!老實交代,把她藏哪兒了?你那樣做就不怕杜總抽你的筋嗎?”
“龍哥,說這話是要負責任的,我,我,我……”
“彆扯淡!剛子我問你,昨天晚上吃飯那會兒,你把杜總老婆叫出去說了什麼?文靜是杜總的心肝寶貝,千萬不能落到他老婆手裡,否則你我都得遭殃,就連在場的人恐怕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你知道不?”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難道連我也不相信嗎?她讓我保存著小包,我要還給她,就說了那麼一句話。我說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我看在杜總的麵上才這麼用心找,周圍都找遍了,就是想把她保護起來交給杜總。”
“去東麵再找一找,我就不相信,一個大活人難道會人間蒸發了!”沉默片刻,周正東抬頭看了看,招呼幾個人一字排開又朝東而去。
“讓他們找去吧,不管死活,不管最後落入誰手,看她的造化了。反正明天玉花還要過來,一打聽便知。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陸堅看了看手表,拉起眾人朝汽車走去。
儘管英達依舊心急如焚,卻也無奈,隻好隨眾人打道回府。毋庸置疑,在眾人當中,英達是最熱心的一個,回去後躺下來依然還在惦念擔憂,甚至做了個尋找文靜的夢:她獨自一個人在茫茫大漠中找啊找,找遍了周圍所有的地方也沒找到文靜的蹤影。她好傷心,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哭著哭著,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個什麼東西在蠕動,過去一看,竟然是個小女孩,看上去不過五六歲,胖乎乎的圓臉蛋粉團一般嬌嫩,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下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櫻口皓齒,說起話來銀鈴般悅耳朵動聽。
“我是文靜,我要回家!”文靜原來是這麼個小女孩,英達雖然有些掃興,卻格外驚喜,長鬆一口氣,抱起來竭力安慰,“文靜,我這就帶你走,小心那夥人來害你!”
“我不能跟你走,我要找杜天應,他是我爹!”文靜嗚咽著掙脫開,從懷中跳下,一溜煙跑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文靜你在哪兒”英達的驚呼聲喚醒了自己,掙開眼睛一看,周圍黑咕隆咚,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懵懂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急忙起身,打開車門一看,紅彤彤的太陽正從東方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