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正確的話一定是四虎一夥,他們手裡的槍好像都在,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陸堅吸了口涼氣,緩緩放下望遠鏡,拉起白音調頭離去。
“既然是神明把他們帶走,為什麼就不滅了他們呢?”白音一臉困惑,大失所望。
“也許先給他們點警告,如果死不改悔繼續作惡,必將會遭到神明的嚴厲懲罰。不過這就夠了,至少讓我們避免了一場劫難,也證明我們不是孤軍作戰,冥冥之中神明一直在注視著我們,隨時會幫助我們。”陸堅卻倍感欣慰,發自內心希望神明施出魔法,把四虎一夥拋到了沙溝裡。
“神明到底給了我們什麼啟示,會不會要我們堅決不能退卻,跟他們抗爭到底?”白音想了想,依然困惑不解。
“我想應該是。神明不希望我們退卻,相信我們有能力戰勝惡勢力,堅決阻止他們進入到夢幻山穀中盜取寶藏。”沉吟片刻,陸堅肯定地點了點頭。
“如果他們進去了呢?”
“沒有夢幻山穀結構圖,進去就出不來了。”
說話中間回到了五靈山下,把駱駝拴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陸堅拉著白音又爬上山頂仔細觀察。
此刻那夥人已經倉惶爬出沙溝,直至抵達了一座大沙丘腳下,依然滿臉懼色,良久才從驚恐中回過神,麵麵相覷著,誰也說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記得,驚慌失措中他們朝山坡上高大的黑影猛烈開火,那幾個黑影非但沒有倒下,反而張牙舞爪地撲下山,他們隻好倉惶而逃。
逃出約莫三四裡的樣子,他們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動了,紛紛癱倒在地,而那幾個黑影卻變成了一團團黑霧把他們吞噬了,頃刻間周圍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沒等他們回過神,晃晃悠悠飄浮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當周正東醒來的時候,黑霧已散去,眼前黃沙彌漫依舊,周圍混沌一片,不知身在何處。他掙紮著從沙子裡爬出來,見周圍散落著許多人,卻都半截身子埋在沙子裡一動不動,以為死了。他慌忙上前去摸,雖然一個個麵如死灰卻都有呼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拖出沙堆。
清點了一下人數,一個不少,槍裡都在。小憩片刻,艱難地爬出沙溝舉目一看,那座山就在前麵,氈房依稀可見,說明並沒有離開多遠,一張張臉上才都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大白天活見鬼,太恐怖了!”四虎吐著嘴裡的沙子,愈發覺得不可思議。
“分明是遭遇了龍卷風。”周正東卻搖著頭,竭力緩解恐怖的氣氛。
“就算遭遇上龍卷風,山上那幾個巨大黑影又該如何解釋?子彈打不死,不是鬼是什麼?沒想到這地方這麼詭異,說不定陸堅也不是人……我看最好離開這裡。”想起那幾個黑影,四虎依然心存忌憚,不寒而栗。
“龍卷風是肯定的,至於那幾個黑影,是特殊氣候條件下出現的一種現象,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海市蜃樓。在這大漠深處,經常會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為了穩定人心,周正東牽強附會地解釋。
“我們總不能這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吧?葬身沙海,連個通風報信的人也沒有。”四虎顯然不愛聽,怒氣衝衝地朝前走去。
“當初你是怎麼說的?為朋友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辭,遇到這麼點困難就沉不住氣了,你還算是叱吒江湖的四虎嗎?”周正東當即拉下了臉,怒斥道。
“正東,你還不讓我發點牢騷!不錯,我是那麼說過,也會那樣去做。隻是,我心裡憋得慌,感覺太窩囊。水土不服,英雄無用武之地……正東啊,我是懦夫嗎?我怕鬼嗎?當然不是,我不服氣!”四虎急忙返了回來,緊緊握住周正東的手搖個不停。
江湖上混了多年,說成朋友遍天下也不為過,靠什麼?靠的就是義氣。為義氣二字,他四虎義無反顧地鑽進這大漠深處,滿以為會大顯身手,讓那些與杜天應作對之人聞風喪膽。
哪料到,剛踏入大漠大自然就給了他個下馬威,突然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無能為力。詭影黑霧的襲擊更是雪上加霜,加之又餓又累,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一下子就喪失了鬥誌,以至於精神幾乎就要崩潰了。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同情你的處境。”周正東這才滿意,隻好安慰,“我知道你不過發點牢騷,發點感慨。正因為杜總信任你,才特意把你請來。這點困難是難不倒你的,你也一定不會讓杜總失望。”
“這點困難算得了什麼!”四虎有意識地打起精神,語氣也格外堅定,“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會適應下來,定會鏟除杜總的心腹之患!”
“杜老板總算沒看錯人!”周正東高高豎起大拇指,還想說什麼,忽聽得有人驚呼,“快看,西麵有人!”
“我們的人,杜總親自送飯來了!”周正東舉起望遠鏡一看,禁不住也驚呼起來。
“老四,終於把你們盼來了!”駝隊很快到了跟前,走在前麵的杜天應急忙跳下駱駝,上前緊緊握住了四虎的手,卻發現個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不免犯了疑惑,“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這兒?”
“一言難儘啊!”四虎哀歎一聲,難過得淚花在眼裡打轉。
“大家千裡迢迢來幫助我,我杜天應感激不儘啊!”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遭到了陸堅的襲擊,杜天應的心情很沉重,也很難過。但看到來了這麼多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還帶來不少槍,倍受鼓舞,也表現得相當熱情,“想必大家都累了,也餓了,有話回去說,我要為你們接風洗塵。”
說著將駱駝交給手下人,攜著四虎的手,帶領眾人朝氈房走去。到了附近一看,氈房的門敞開著,裡麵黑洞洞,外麵空蕩蕩,整個周圍籠罩在詭譎而淒涼的氣氛之中,他大為驚詫,不由停住腳步提高了戒備。
“他們去哪兒了?”周正東也犯了嘀咕,喃喃自語著,獨自走上前,伸長脖子朝氈房裡瞅了瞅,輕手輕腳繞到後麵,抑製著嗓門呼喚起來,“喂,有人嗎?”一連喊了幾聲也沒有得到回應,他一臉疑惑地竭力朝西眺望,沙霧深處似乎有許多詭影在蠢蠢欲動,吸了口涼氣慌忙返了回去。
麵對如此詭異的氣氛,人人心生疑懼,不由又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誰也不敢率先踏入氈房半步。
“他們一定找我們去了,一會兒就會回來。我們都餓壞了,快點拿吃的來。”直至聽得四虎催促,杜天應和周正東才反應過來,趕忙把眾人招呼進氈房,然後從駱駝背上卸下兩隻鐵桶和幾個紙箱搬了進去。
打開蒙得嚴嚴實實的鐵桶,頓時香氣四溢,一夥人餓狼般圍上去,狼吞虎咽第啃起來。
即使四虎和周正東也不顧個人形象,吃得滿口流油,恨不得拔下腦袋往肚子裡填。
直至吃得差不多了才打開紙箱,拿出幾瓶白酒和幾條香煙,還有一些精致的小菜,擺在茶幾上。
“各位,你們不辭辛苦到這沙漠深處來幫助我,我非常感動,也為沒能及時迎候和關照你們感到歉意。”杜天應不慌不忙給所有杯子和碗裡都倒上酒,高高舉起了酒杯,“我先敬各位一杯,表示我的謝意,也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諒解。”
眾人紛紛咽下嘴裡的食物,積極響應,爭先恐後和他碰杯,一飲而儘。
“老四,辛苦你了,也難為你了。”菜也顧不上吃一口,杜天應又單獨敬四虎,“實踐證明,我們之間的友誼經得起考驗!”
“來之前我就想象到這裡的環境非常惡劣,做好了吃苦受累甚至犧牲生命的思想準備,決心與老兄同仇敵愾,共度難關。”四虎激動得眼圈泛紅,舉起酒杯一口乾掉,抹了抹油津津的嘴巴自慚而笑,“沒想到,麵對這樣的環境四虎卻一籌莫展,狼狽不堪,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讓大哥見笑了!”
“所以,我壓根就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進來。遇上這種惡劣的天氣,即便神兵天將也難以施展本領。不過,一個小小的陸堅,充其量在搗亂,大可不必有太大的壓力。沙塵暴一過,他就得乖乖躲起來,不然就把他滅了。隻要老四在,誰敢逞凶,除非他活膩了!”杜天應說出這話,無非在給四虎戴高帽。
“大哥,鬼怪麵前我可不敢逞能!”四虎連連搖手,臉上掛滿了忌憚的神色,“剛才就遭到了鬼怪的攻擊,然後又被拋到了沙溝裡,險些喪命……”
“神鬼怕惡人嘛!”以為是開玩笑,杜天應不以為然地嗬嗬而笑,“何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哪路鬼怪膽敢如此猖狂!”
在座的卻非但沒笑,反而麵帶懼色,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四哥說的對,我……我們真的大白日活見鬼了。”周正東十分肯定地點著頭,態度極為嚴肅認真,“而且……而且被整得很慘!”
“我們設下埋伏,很快就把陸堅包圍了起來。沒想到半山腰突然冒出幾個巨大的黑影,張牙舞爪地跳來跳去。我們調轉槍口朝黑影開火,黑影不但沒倒下,反而衝著我們猛撲過去。無奈之下我們隻好逃跑,黑影卻窮追不舍,然後化作黑霧就把我們卷上了天……”
接著你一言我一語,繪聲繪色,把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
“在這大漠深處,尤其在這樣沙塵暴肆虐的日子裡,經常能看到奇怪的影子,不過是一種自然現象,比如海市蜃樓。至於黑霧,實際上就是一般的氣旋,或者叫龍卷風。”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杜天應從科學的角度予以解釋。
雖然牽強附會,沒有多少說服力,卻使周圍緊張的氣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不虧老大學生,看問題真科學。”四虎雖然並不認同這種說法,為了安撫人心,隻好點頭附和,“多數情況下鬼神隻存在於人的心裡,是自己嚇唬自己。我們所看到的必定是海市蜃樓,卷走我們的黑霧正是龍卷風。好在大家毫發未損,安然無恙,應該感到慶幸。”然後有意識地轉移了話題,“沙塵暴一結束,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區區一個陸堅何足掛齒!”
“按照原定計劃行動,趁這種天氣,不妨來個將計就計,一舉把他滅掉。”尋思片刻,杜天應眼睛一亮。
“我們的計劃實際上已經暴露,陸堅不可能再次上了圈套,還是想個彆的辦法吧。我更關心的是我們的汽車,還扔在半道。如果被那小子給毀了,損失慘重不說,恐怕真就出不去了。”四虎卻搖著頭,倍感焦慮。
“時候不早了,想必陸堅也不會再來,那就快把汽車拖過來。這場沙塵暴真討厭,差點把我給毀了,也該結束了。”杜天應唔了一聲正要起身,忽聽得有人大喊,“快看,他們回來了”
裡麵的人聞訊急忙鑽出去一看,幾道人影跌跌撞撞朝這邊而來。到了跟前才發現,正是把守在這裡的那幾個人。他們個個灰頭土臉,神情沮喪,滿麵懼色,失魂落魄地鑽進氈房,癱坐在了地上。
“你們去哪兒了,這是怎麼了?”周正東大為錯愕,輕輕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臉蛋問道。
“我們……我們見鬼了!”那人這才回過神,磕打著牙齒咯咯響,“一陣黑風把我們拋上天空,然後扔在了沙堆上……沒等反應過來,幾個鬼怪就……就把我們狠狠揍了一頓。你看,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差點沒回來……”
眾人麵麵相覷著,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哪來的那麼多鬼怪!說明你們也遭遇了龍卷風,打你們的人必定是陸堅和那幾個牧民。”即便如此,杜天應依然不肯相信。
“身材特彆高大魁梧,不像人……”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搖著頭,臉上依舊掛滿了忌憚的神色。
儘情豪飲,高潮迭起之際,幾個人突然歸來,講述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無疑給這熱鬨非凡的場麵潑了盆冷水,旋即被惶恐的氣氛所籠罩。
“這回你該相信了吧?”四虎仔細打量了一番幾個人,吸著氣又看向杜天應,“真的很可怕,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寧可死在陸堅槍下,也不能死在鬼怪的手裡!”
“這裡就是戰場!老四啊,沒想到你這麼膽小!我不是說過嘛,神鬼怕惡人,你越是害怕,它們就越是來欺負你,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跟它們來硬的。當發現你也不是好惹的,它們就會退避三舍。”杜天應緩緩收斂笑容,調侃的語氣中不乏激勵的意味。
“我隻是說說,你當我真的害怕了?”四虎訕笑著,有意識地打起精神,“不,我四虎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小鬼不成!”
“在我的印象中,老四的確天不怕地不怕,今天怎麼老說泄氣的話。”杜天應滿意地點著頭,又激將起來,“不就是鬨鬼嘛,真與假還有待證實,就嚇成了這個樣子,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頭呢!”
“大哥儘管放心,既然進來了,我就不打算活著出去,一切聽從你的安排。”經杜天應一通嘲諷和鞭策,四虎完全沒有了退路,拍著胸脯堅決地表明了態度和決心。
發生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件,杜天應一點也不害怕是假的,隻是儘量不表現出來罷了。他若沉不住氣,還如何掌控局麵!不管神鬼如何作祟,畢竟是虛幻的影子,眼下最大的威脅依然是陸堅。四虎充其量一介匹夫,一把殺人的刀,既然已握在自己手裡,就要牢牢控製住,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賣命。
“這才像老四說出的話,想必你也不會讓大哥失望。”因此杜天應高高豎起大拇指,拉著四虎坐下來,開始商量對策。
“大哥就做決定吧!”四虎打起精神,完全一副執行命令聽指揮的姿態。
“先把你的汽車拖過來,然後悄然離開這裡。”
“怎麼,你不是說要堅守嗎?”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杜天應咬著牙,壓低了聲音,“引蛇出洞,出其不意,一網打儘!”
“高,實在是搞,不愧老總!”四虎恍然大悟,眼睛一亮,“不妨來個裡應外合……”
“怎麼個裡應外合?”杜天應一聽,反倒很感興趣。
“先不告訴你,我想給你個驚喜。”四虎卻神秘兮兮,諱莫如深。
“既然如此,我就等你老四的好消息。”杜天應緩緩起身,目光堅定地看向東方,“你們這就去做準備,天黑前開始行動。”
與此同時,陸堅和白音依然在山上仔細觀察。此刻太陽已經落山,沙塵暴明顯有所緩和,能見度有了很大的提高,山下的情況看得清楚。
“沙塵暴對我們來說十分有利,趁著還沒有完全停止,應該做出點動作,不然他們就會賴在這裡,一旦站穩腳跟就拿他們沒辦法了。”陸堅放下望遠鏡,臉上掠過一絲憂慮的神色。
“天一黑,就跟他們大乾一場,你看怎麼樣?”白音聽了,也不免有所焦慮。
“硬碰硬恐怕我們會吃虧,不如趁混亂,把丟棄在路上的那兩輛燒毀,那樣他們就等於沒了腿,然後再慢慢來收拾。”
“這是個好辦法,那就趕快行動!”
說罷兩人急忙下山,回去後又進行了一番認真的分析判斷。
考慮到四虎一夥手裡有槍,為防不測,陸堅決定獨自一個人過去。
特意穿上防彈背心,戴上鋼盔,帶著繳獲的槍,以及必要的工具,匆匆出發了。他想得很簡單,把車上有用的東西儘可能拿走,然後一把火將掉汽車,隻需要短暫的時間就可以完成。
因此他毫不猶豫地來到汽車跟前,摸著黑先察看了一下越野車,發現有條輪胎爆了,換上備胎就可以正常行駛。
他輕而易舉地打開後備箱,找出工具換上備胎,憑借嫻熟的修理技術迅速進入駕駛室發動了汽車。然後又來到巴士跟前,打開車門一看,後排座椅上堆放著許多東西,摸了摸多數是簡易帳篷,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喘了口氣,他一件不剩地把帳篷搬進越野車,然後又回到巴士跟前,圍繞著端詳了良久,覺得這輛巴士不但嶄新,而且比較特殊。輪子比普通巴士要寬大很多,顯然是為了進入沙漠而經過了改裝,對於一個愛車族來說,燒掉實在可惜。
看著輪子深陷在沙子中,即使經過改裝恐怕也開不出來,因此陸堅最終還是手下留情,放棄了燒毀的念頭,轉身朝越野車走去。
就在陸堅剛上了車正要開動之際,突然發現前麵有什麼動靜,趕忙滅了火瞪大眼睛仔細看。不遠處出現幾匹駱駝的影子,正朝這邊奔來,他慌忙跳下車躲在後麵的沙堆旁。駱駝越來越近,終於可以看個清楚。
原來是四個騎著駱駝的人,顯然是四虎派來的。
該怎麼辦,硬拚還是躲開?
陸堅急中生智,最終選擇了後者。不過,他不會輕易讓他們把車開走,因此迅速朝後退去,來到約莫幾十米開外的一個沙堆旁邊,端起槍描了過去。
“四哥,車門開著,輪胎換了,說明有人來過!”四個人紛紛下了駱駝,其中一個疾步走到越野車跟前,打開手電一照,大驚失色。
話音一落,四個人迅速躲到汽車一側,俯下身子沒了動靜。
陸堅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朦朧中始終不見那四個人的影子,越野車周圍一片寂靜。
十多分鐘後,那邊依然沒有動靜,他終於耐不住性子,貓著腰朝那邊靠近,想的是來個出其不意將他們生擒活拿。
陸堅剛走出沒幾步,車門突然打開,幾條身影迅速鑽了進去,轟隆隆發動了汽車,猛然朝前竄去。
他不慌不忙端槍,輕輕扣動扳機,隨著清脆一聲響聲,汽車頓時失去控製,歪歪扭扭偏離了方向,朝西南方向竄去。他又瞄了過去,正要扣動扳機,停車的地方陡然冒出一道黑影,冷不防朝他開了一槍,即使穿著防彈衣,腹部也像挨了一悶棍,衝擊力如此之大,以至於向後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但憑著頑強的毅力和機敏,在第二道火光射來的一刹那,陸堅閃電般跳出老遠,迅速回到沙堆背後趴了下去。
失去了目標,那人朝這邊胡亂開了兩槍,然調頭就跑。
此刻陸堅已經回過神,罵了聲“王八蛋”,咬緊牙關不慌不忙鎖定目標,隨著清脆一聲槍聲,那人猝然撲倒在地。
良久不見動靜,陸堅捂著肚子迅速追趕那輛越野車。
剛跨出幾步,汽車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穩穩停下來,驟然打開前大燈,刺眼的燈光瞬間就將前麵的沙堆照耀得一片通亮。
陸堅慌忙刹住腳步,一個鷂子翻身回到沙堆背後,身子剛著地便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頃刻間沙石飛濺,頭頂上嗖嗖作響,周圍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他從容不迫,微微蹲下身子喘了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悄然來到沙堆另一側,端起槍朝汽車連發兩彈,對射便開始了。但他拿的是把雙管獵槍,一次隻能裝兩發子彈,加上燈光刺眼看不清對方,極容易暴露目標,隻好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伺機而動,出其不意,雖然靈活卻有些被動。
對方的槍明顯要先進,加上數量又多,十分猛烈。儘管他們占據著優勢,卻始終找不準目標,帶著極大的盲目性,同時也顯得有些慌亂。
燈光卻一直把這裡照得一片通亮,就隻能躲在沙堆背後,這樣下去顯然對他不利。於是來到沙堆下的陰影處,鎖定目標,隨著兩聲槍響,眼前驟然變得一片漆黑,很快就奪回了主動權,幾槍打得對方就沒了動靜。
為了節省子彈,他停止射擊,狙擊手一般目不轉睛地瞄準那個黑黝黝的地方。
但十多幾分鐘過去了,那裡依然沒有動靜,死一般沉寂。
難道他們都死了嗎?
不可能。
雖說陸堅是神槍手,目標卻離得太遠,對方又躲在汽車後麵,加之暗夜如墨,完全憑著直覺,同樣帶著極大的盲目性。
難道他們離開汽車迂回繞到了側翼或者背後來搞突然襲擊?
就在車燈熄滅的那一刻,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他們趁此機會迅速離開不是沒有可能。
可以想象,四虎及其手下絕非等閒之輩,應該都是訓練有素,因此必須引起高度重視,行動要慎之又慎。
此刻風已停,一輪明月悄然從東方升起,地麵逐漸豁亮了起來,四周深邃而詭譎,就像有許多黑影正在蠢蠢欲動。
既然目標已經暴露,總不能呆在這裡當活靶子,倒不如主動出擊,迂回過去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斟酌片刻,陸堅悄然下了沙堆朝後退去,借著朦朧的月色,貓起腰順著一道沙溝朝西北方向緩慢移動。
就在他剛剛走出沒多遠,西北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他慌忙趴倒在地,做出了隨時還擊的準備。
聽著聽著,又覺得不像槍聲,陸堅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倒不是擔心四虎會派人增援,而是生怕包力德他們貿然過來,那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之際,前麵的越野車轟然啟動,調轉車頭瘋狂向西竄去,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堅終於鬆了口氣,帶著一絲遺憾,朝大巴車走去。
見那個人依然躺在地上,陸堅躡手躡腳湊了過去。
到了跟前才看清楚,那人麵朝下趴著,一點動靜也沒有,看樣子好像死了,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見此情形,他不免一陣悲涼。
如果那個人死了,他陸堅無疑就是殺人犯。可是那人先開的槍,他若不反擊就會斃命,這也算是正當防衛。
因此他總算感到一絲寬慰,也就放鬆下來,又朝著駱駝的方向走去。
剛走出不遠,前麵突然冒出幾道黑影,鬼鬼祟祟朝這邊而來,陸堅不由又緊張起來,慌忙躲在幾棵低矮的胡楊樹下,仔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