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腸子悔青的,還有李父,坐在炕頭旱煙差點點了棉被。
早知道女婿有這造化,當年發現春芬和光宗偷情時候不該放縱,就應該早點阻止啊!
正當李家悔的悔罵的罵,李隊長帶著兩位一看就不缺吃喝的李家人上門。
女人一臉精明相,拉住李母的手苦口婆心。
“他嫂子,本不該這麼早上門收房,可你看家裡孩子婚期在即,可憐天下父女心,你跟他八哥今個就給行個方便吧。”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為了湊齊給向紅軍的一千塊,李家不得把磚房抵給族中,說低,實際就是賣。
原定給他家一月時間,聽說向紅軍升任主任的李隊長當時坐不住了。
以己度人,換做是他,一定不想李家過的好。
做下屬的首先要學會為領導排憂解難,雖然一時很難接受,心裡很難受很酸,他還是帶人過來收房了。
“你們,你們是要逼死俺家嗎?”李母跺腳,哭聲震天。
可哭有什麼用,李家還是被迫接受今晚之前搬到村尾茅草房的既定命運。
精疲力竭跟兒子下工回來的李春芬聽說了這事,她滿臉恨意說。
“阮現現,一定是阮現現給那姓向的窩囊廢找了門路,還說兩人沒關係,沒關係這麼儘心竭力幫他?”
李春芬的猜測,還就真冤枉了阮現現。
借急不借窮,幫人幫三分,熟人性命攸關她會出手,調任的事還真就是向紅軍自己在部隊有人脈和能力顯著。
用不上她畫蛇添足。
向紅軍成為公社主任對她百利無一害,接下來的計劃可以儘情施展了!
此時翹著二郎腿坐在大隊辦,剛掛了奶奶報平安的電話。
嚴鳳華不僅全須全尾抵達了京市,奶奶話裡話外很隱晦提及即將上任507所研究員的工作。
她懷疑嚴家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自己奇怪的能力從何而來?但老太太不說,她沒證據。
不敢想象當阮老頭得知前妻不僅平反另覓新歡,並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實權和工作重要性質比他個糟老頭子還要厲害,不得喜大普奔美嗝屁了!
一高興,那尿不得從眼裡嘴角流出來啊!
向紅軍瞅著自己被“征用”的茶缸,好好的茶葉被換成褐色小甜水,這貨都喝五杯了,不憋得慌嗎?
“我這大隊辦電話,快成你私人物品了。”
正說著,電話鈴響,阮現現下意識拿起話筒,“喂,找誰?”
電話對麵傳來一道陌生的男低音:“麻煩,我找知青點的阮現現阮知青。”
找我的?說普通話?阮現現頭頂冒出一個問號,莫非阮老頭真樂嗝屁了?心裡想著,嘴上回話不慢。
“我是阮現現,你哪位?”
對麵沉默了很久,再說話時已經莫得感情。
“我叫金飛,黑省第二師排長,同時也是溫柔溫知青的對象,希望你能嚴於律己,
不要再因為一己之私惡意刁難革命同誌。”
哈?阮現現黑人問號臉,“我刁難她?請問金同誌是包著小腸的大腸長在腦子裡麵嗎?
你管那偷了我錢的玩意叫被刁難?部隊就是這樣培養你的三觀和認知?”
金飛:“阮同誌,我在好好與你講話,請勿上升到人身攻擊。”
至於對方說的偷錢?對象和他說過,那是一場排除異己的陷害。
他也不相信溫柔那樣上河工主動申請乾最累工作的好同誌,會乾出偷雞摸狗道德敗壞之事。
“阮知青,如果你一味堅持我對象偷錢,我也不介意請有關部門深入調查。”
他結婚報告正準備交上去,對象忽然打來電話哭訴,並且說不能嫁給他了。
那怎麼行?
金家正是風雨飄搖之際,自己身在部隊沒辦法親自照顧身在農場受苦的父母已經很愧疚。
相信那樣溫柔善良的對象扯完證後,會答應去農場替他孝順父母。
結婚扯證一事不容耽誤。
“好啊!不來調查你是孫子。”
掛斷電話,阮現現食指叩擊著桌麵,向紅軍老神在在坐在一旁。
她打給公社養花的範菜菜,“幫我查一個人,第二師金飛。”
範菜菜剛準備掛電話,阮現現一句“我懷疑他被邪祟上身”就讓他停止動作。
無奈說了句:“等我。”
兩個小時後人帶著一份文件親自過來。
就差連金飛幾歲尿床都扒個乾淨。
阮現現越看越驚訝,金家是被打上走資派的名義下放,出事前夕金父金母動用關係把兒子送進部隊。
她逐字逐句閱讀資料,“金家不像被冤枉的。”
“是的。”範菜菜推了推眼鏡。
像老師和海歸研究員……比較冤枉。
而一些通過資本的壟斷去剝削壟斷勞動自由的壞分子是真該吃槍子下放,金家恰在其列。
阮現現指尖摩挲著下巴,“我從金飛的態度看出他對娶溫柔的決心。
事情好像不簡單。
沒有今日之事,我原也打算和金同誌通一次話,明事理就提點幾句懸崖勒馬,說不通的,認罪書都給他們準備好了。
扯證後要錢,要完錢一鍋端。”
範菜菜指指資料上的一行小字,“金飛給父母的信件中說很快要結婚了,又隱晦點名會找人照顧他們……”
範菜菜指明,阮現現哪裡還不明白。
“臥槽,哪是找媳婦,分明是找個合法合理的大保姆,真不愧是走資派。”
阮現現緊急撤回一柄即將砍出去的五十米大刀。
小手興奮一拍桌子,“這門婚事我同意了。”
……
五月初十,宜嫁娶,葉國換上最乾淨的衣服來到後院,說話都比平時多了三分底氣。
“阮知青,借你自行車我去接新娘子。”
想說借汽車請阮現現當司機,對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沒敢說出口。
大隊放出風聲,即將重選大隊長,票多者繼任,參選有會計,胡家和向紅軍推薦的兩家。
投票胡家宗族在村最占優勢,葉國看著阮現現,心裡的得意壓都壓不住。
一旦自己嶽父上位,她再想過現在的好日子可沒有了,該上工上工,該挑糞挑糞。
這一認知也讓他有底氣武到阮現現麵前,以借車名義膈應她。
“要麼自己滾,要麼我送你坐電甩去接親。”
見她執迷不悟一點兒不識時務,葉國撂下狠話,“你彆後悔。”
然後甩袖而去。
目送新郎官氣勢洶洶衝出知青院,阮現現挽起袖口叫上夥伴:“走,磨了多日40米的大刀,終於能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