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抬頭看著比自己都要高壯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氣勢都弱了三分:
“院子可不便宜,你真心買麼?”
阮現現:“我爺爺剛死,棺材板都留給我了,你說夠嗎?”
大黑對比一下身形,死死壓住打劫的念頭,招來小弟,去院子裡嘀嘀咕咕一陣。
重新回來時臉上帶笑,“兄弟,你這趕巧不是?北區整間要出手的獨門獨院,
屋主死了男人,要去南方投奔閨女,就是這價格可不便宜。”
阮現現:“奪少?”
大黑:“九百八,不二價。”
阮現現起身,“先去看看房子。”
三人出了院子,大黑看他個‘1米8大漢’跨坐在一輛26自行車上,表情有點古怪,小弟推來車,三人騎向城北。
院子位於城北一條深巷,死胡同兒,兩邊都是屋子後窗,獨獨一座小院前門開在這裡。
門敲開,來開門的是一位眼腫的跟核桃一樣,年約四十歲的嬸兒,嬸兒穿著樸素,看見兩個高大跟門神樣的男人被嚇一跳。
“你們,你們有事嗎?”
“嗐!聽東子說你要賣房,這不帶人過來看看。”
嬸子警惕,這兩人不像來看房的,倒像占山為王的。
腦補一場“阻攔也無用”的戲碼,她讓開身形放兩人進來,小院不大,四四方方。
主人家打理的非常乾淨,兩間屋,一間住房一間雜物室,重要的是院裡有口壓水井,阮現現十分喜愛,
牆根底下開了一小塊菜地,不大七八個平方,主人家栽滿菜苗。
屋子分裡外兩間,外屋灶上坐著大鐵鍋,水缸立在一旁。
裡屋盤著一麵大炕,窗戶正對炕中央,有亮光穿攜進來,窗框也不是紙糊的,鑲有玻璃。
阮現現滿意地問:“九百八這個價格還有便宜嗎?”
嬸兒明顯愣了下,對上大黑暗含警告的眼神,她瑟縮一下:“有,有吧!給你便宜十塊。”
阮現現笑了,起身,“那成!我再到處去看看,如果有意向跟我兄弟再回來。”
嬸子沒說什麼,把三人送到院外。
她也是沒辦法,兩個兒子說結伴下鄉一同逃到了對岸,丈夫被抓,那幫人還看上了她的房,不走隻有等死!
出了院子,大黑笑問:“不滿意?”
阮現現撇撇嘴,“小了點兒,怕我那五個娃外加婆娘不夠住。”
“或!兄弟,夠能生啊!”聽他有五個娃,大黑投來羨慕的目光。
阮現現驕傲挺起胸,“沒彆的,家裡娘們爭氣。”
說了兩句,她問:“還有嗎?這個著實小了點。”
現在住房緊張,工廠裡麵的工人都等著分房,願意出手的少之又少,大黑想了想:
“目前沒有,我幫你盯著點,兄弟真不要這間?過這村可沒這店了,你後悔回來不一定還有。”
“不要,太小!還沒俺們鄉下旱廁屁大點。”阮現現騎上車,“幫我盯著點,過兩天再來尋你。”
“老大!”望著阮現現越騎越遠,轉彎拐角消失不見的背影,一旁小弟問,“我們不乾一票嗎?”
大黑想想對方那大體格子和時不時瞪來的凶戾目光,依然心有餘悸,聞言,照著小弟後腦勺給了一巴掌。
“乾!你咋不衝上去乾?”
騎車在附近轉了幾圈,目睹二人離去的阮現現回到胡同,上演真實版逃單的她已經換回自己的裝扮,敲開門露出一個甜甜地笑。
“嬸兒,聽說你家賣房,我慕名而來,不會打擾吧?”
那嬸子一改先前戰戰兢兢的態度,一把把她扯進院裡,緊緊的關上院門。
照例先參觀一圈,回到屋,她滿麵愁容,“閨女,聽口音不是我們這裡的吧?冒昧問一句,你買房是打算結婚用嗎?”
十八九歲的女孩來問房子,一般都是成親用。
阮現現笑了:“不是的嬸兒,我家在京城是來黑省下鄉的知青,想買個房再買個工作,就不用下地種田了。”
她看出對方有顧忌,透露一點身份,聽她是京城來的,那嬸兒眼睛果然亮了亮,拉起她的手,
“實不相瞞閨女,我這房被紅袖章惦記上,你有把握守住,就給嬸兒500塊,今天可以過戶。”
五十平米左右的院子,一間正房外加一間自蓋的雜物室,這個價格非常劃算。
趙英子也不想,她計劃賣700塊,有幾家問了又走。
前有紅袖章盯著,後又有黑市看上,她怕保不齊自己哪天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過她算有良心,把利弊全說了。
阮現現可憐對方的遭遇,但有一說一,“350,外加這些家具,行咱們現在就交錢過戶。”
“350不行!最少490。”
趙嬸子果然隻愛給人便宜十塊錢,兩人你來我往了一陣,最後阮現現以430拿下。
趁著時間還早,兩人來到房管局過戶,聽說是過給親戚,工作人員心裡門清卻沒有多說。
手續很簡單,沒一會兒就辦下來了。
倒是一個小眼睛男人,目光賊兮兮的盯了兩人好大一會,在她要走前叫住阮現現,皮笑肉不笑問:
“女同誌跟這位大娘不是親戚吧?彆被人騙了買了不該買的房,引火燒身。”
“你……”她拉住欲上前理論的趙英子,沒有溫度的笑了笑:“多謝提醒。”
同為搶錢的,阮現現說不上厭惡那幫人,誰也沒比誰乾淨,隻是敢把主意打她身上……
嗬嗬!抱歉!正愁下一家打劫誰呢!
回到新家,趙英子最後懷戀的看了一眼住了二十年的家,把鑰匙交給她,“再早前院也都是我家,隻可惜……”
隻可惜家產被公爹敗光了,隻餘下這一間獨門獨院,“希望你妥善打理,家具什麼的都是孩她爹親手打的,還可以用。”
出於好心,也是怕對方被攔截回來糾纏不清,見人提著收拾好的行李要離開,她叮囑一句:
“出門直接去車站,買送站票隨便上一輛車,離開這裡再做安排。”
趙英子重重點頭離去,阮現現從空間拿出個瓷盆毛巾,到井邊壓水開始給家具過水。
床單被褥換成自己空間的,她成大字型仰倒在炕左右滾了滾,從溫暖的被子裡抬起頭,阮現現笑容燦爛!
三輩子,她,終於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