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手下留情。”
眼看蟲子飛向張浩,賽胡子嚇了一跳,立刻出聲製止。
紅光蟲子飛到張浩麵前,不斷睜著大眼來回觀察,似乎在看哪裡容易下嘴。
張浩看著血線蟲,險些被氣笑。
這蟲子真是不知所謂。
此地一共有四個人,即便不算魏思浩這個死人,也有另外兩人比自己更容易對付。
而這蟲子,偏偏直衝自己而來。
怎麼,自己更好欺負嗎?
張浩想著,伸出了一隻手,手指上凝聚著一絲地脈之氣,緩緩籠罩在血線蟲之上。
地脈之氣已出現,血線蟲變得更加激動,震動翅膀來回環繞在張浩附近,卻不敢落在手上。
“此物好像有些簡單的智慧。”
張浩若有所思的說道。
趨利避害是智慧的一種象征,雖然有些動物會將其刻在本能裡。
魏思浩聞言,一臉嫌棄之色。
“智慧?它但凡有點腦子,也不可能把目標放在你身上,這應該隻是它生前的本能而已。”
“本能?”
張浩若有所思,再次看著蟲子,忽然明白了魏思浩的意思。
這隻蟲子明顯是拚接而成的,頭大如拳,身子又如此之小,怎麼看都不正常。
正常而言,體型如此懸殊,其血液如何供應?
而且飛行極為耗費能量,動物為了能夠飛行,消化係統要減負,骨頭也要減負,血液流動必須加速,以確保能夠供應能量。
僅憑這幾點來看,眼前的這隻蟲子,不僅僅違反了生死定律,甚至違反了生物定律。
“大佬,這隻蟲子就一隻,其他的都在惡人穀,您若把他弄死,咱們就沒得看了。”
賽胡子急忙湊上前來,小心翼翼伸出手。
蟲子不斷亂動,似乎想要掙脫賽胡子的抓捕,然而它的身體太過不協調,即便飛起來也不甚靈活,僅躲了幾下,就被賽胡子抓在手中。
“這種東西死了也就死了,不用太在乎。”
魏思浩沒好氣的說道,隨即想起了什麼,指著蟲子的腦袋,說道:
“還有,這蟲子雖然有些古怪,但其實也沒什麼好研究的。它應該是血線蟲的一種,被用加工過後的凝固鮮血,脹大頭部,隨後將身體裁切,改裝到另外一個身體之上,如此一來就形成了眼前的怪蟲。”
聽聞此言,不僅僅是賽胡子,張浩和老六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認識這家夥?”
老六急忙湊過來,好奇的看著蟲子。
血線蟲有很多種類,而眼前的這個大家夥,無論怎麼看,似乎都和血線蟲沒什麼關係。
然而魏思浩卻十分篤定,隻見他伸出手指,向前一戳。
僵屍手爪乃是骨骼延伸,銳利非常,直接沿著血線蟲頭部輕輕一滑,破開了表皮。
身體受創,血線蟲頓時發出了一聲尖叫,拚命掙紮,似乎想要掙脫,然而魏思浩雙眼一瞪,僵屍的氣息籠罩在怪物身上,頓時將血線蟲壓了下去。
魏思浩將血線蟲撿起,隨後又劃了兩刀,三處傷口卻沒有留下一滴鮮血。
血線重的傷患之處,充斥著一絲極為特殊的粘膜,而這粘膜下方,則是近乎於青黑色的鮮血。
“等大眼睛瞧瞧,看看是不是我說的這樣。”
魏思浩冷冷的說道,心中有些不滿。
他雖然沒有張浩利害,但單論見識而言,張浩卻未必有他厲害。
他好歹也是佛門的高層,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被封入地下之前,見過無數寶貝,征戰各地之時,手下又有萬千精兵。
僅僅每日給他貢獻寶貝的人,就不像數十人。
他征戰各地的那些年,見過的寶貝數不勝數,血線蟲的改造之法也在其中,他還研究過幾日,隻是後來趕上戰事焦灼,這才放下研究。
“老大,好像還真是這樣。”
老六將蟲子捧到張浩麵前,好奇的說道。
“這東西的確有些古怪。”
血線從以鮮血為食,但是不同環境下長出的血線蟲,又幾乎完全不同。
血線蟲這種東西,因為身體過於脆弱,又過於原始,沒有任何防禦手段,之所以能存到今天還沒滅絕,正是因為它們適宜各種環境,能長出各種各樣的古怪姿態。
張浩在大陣之中時,甚至見過依靠吸食地脈,而長出了六對眼睛的怪異之蟲。
而其中最大的一隻,體型甚至超過了六米,仿佛是一條地龍。
和這種血線蟲相比,眼前的血線蟲,隻不過是一隻蚯蚓而已。
“惡人穀之中,這樣的高人多嗎?”
張浩不動聲色的問道。
聽聞此言,賽胡子立刻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濃濃的驚恐之色。
“老大,我絕不騙您!惡人穀裡麵,能人異士不下幾十人,個個都有神通,所以我才勸您不要過去。
無論您在外界的手段如何,一旦進入惡人穀,就等於進入了死地,他們都是一群不講王法,甚至不講人性的惡魔。”
張浩忍不住發笑。
在賽胡子眼中,這個惡人穀,已經成了地獄的代名詞。
“你能不能有點誌氣?你手下還有幾百人呢!
讓他們知道你這麼害怕,你還有什麼臉當這個老大?”
張浩沒好氣的說道。
就算這個惡人穀很厲害,也用不著如此害怕吧。
張浩就沒見過這麼怕死的。
惡人穀再厲害,恐怕也不敢來到城中鬨事。
要知道,越是靠近邊境之地,安保力量越是充沛。
這個惡人穀,若真成了邊疆的一個禍患,早就被鏟除了。
即便是魏思浩這種不死之身,也並非是真正的不死,惹來邊疆殺機,就算他是銅頭鐵臂,也要被炸成粉身碎骨。
恐怕都輪不到真正的導彈出場,魏思浩就會被徹底解決。
而即便是導彈,也分成不同等級和當量。
九天十地隔絕大陣的破壞力最強,卻也有局限性。
不能挪動。
一個固定在某地的死物,注定是要被毀滅的。
“老大,您當然不用怕,而我拖家帶口,一輩子的基業都在這裡,我總得給兄弟們考慮吧。”
賽胡子忐忑不安的說道。
“考慮什麼?你現在就把我們送過去!三天之後,帶幾百口棺材過來,給他們收屍!
老子來了,管他什麼惡人穀不惡人穀的,全都得死!”
魏思浩不屑的說道。
他這肚子,不知道怎的,沒吃東西的時候還不怎麼想,一旦吃了,反倒越來越想吃。
一開始,他以為啃上幾口血就夠了,結果越啃越想啃,弄到現在,就算給他來幾百口活豬,他感覺也吃得下去。
賽胡子聽的目瞪口呆,卻又不敢多說。
他算是看出來了,能擋住魏思浩的,也就隻有這位張先生,除了此人之外,魏思浩誰的話都不聽。
魏思浩雖胡鬨,但話卻沒有說錯。
老六既然已經安全了,張浩就沒打算繼續留在這裡。
賽胡子的死活,輪不到他來決定,邊疆上層肯定知道賽胡子這個人,之所以還讓他留在這裡,恐怕也是讓他維持形式而已。
不過張浩卻也明白,像賽胡子這種人,不可以過於信任。
讓他們做事沒關係,但卻不能過於出格,否則隻會害人害己。
“你上麵的人,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張浩隱晦的問道。
聽聞此言,賽胡子稍稍愣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
“大佬,我真的不能多說,但留著我這條命,對邊疆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張浩將信將疑,隨手打出去一道地脈之氣。
“這隻蟲子交給你處理,此外,我會把這股氣息留在你身上。
如果你敢騙我,它定會取你性命,哪怕我遠在千裡萬裡之外,它也會瞬間吞噬你的生機,望你好自為之。”
張浩淡淡說道,隨後不再看他一眼,向外走去。
魏思浩僅僅跟在張浩身邊。
賽胡子擦了擦額頭,自以為躲過了一劫,卻見老六站在他身邊,根本沒打算離開。
“你家大佬已經走了,你還留在這裡乾什麼?”
老六淡淡的看著他。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先生需要你當向導,否則你以為你能活命?”
賽胡子聞言,嘴角頓時抽出了一番。
他還以為能裝傻充愣瞞過去,現在看來隻是癡心妄想而已。
老六不好對付。
張浩不方便說的話,都有老六來說。
片刻之後,張浩坐上了一輛灰色越野轎車。
開車之人並不是賽胡子,而是一名女子。
“老大,這丫頭是賽胡子的女兒,你要是喜歡就把她留在身邊伺候,不喜歡等下她送到地方,我就讓她回去。”
老六嘿嘿一笑。
女孩麵容慘白,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恐之意。
張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說道:
“讓她下去,把賽胡子喊上來。”
女孩聞言,頓時如逢大赦,根本不敢停留,轉身就跑。
張浩好笑的看著女孩。
這丫頭恐怕也不是賽胡子的女兒,多半隻是一個用來當麻煩的丫頭而已。
賽胡子真是好算計,平時養了這麼多替他抵擋災禍的傀儡,關鍵時候拿出來。
女孩非常漂亮,張浩隻要看上這些女孩,恐怕就會看在美人的麵子上,饒他一命。
這些邊疆之人,真是聰明的厲害。
對付他們,不能有片刻鬆懈。
張浩心中默默想著,卻見賽胡子來到車門前,一臉尷尬的站在門邊,十分糾結。
“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上車啊!”
老六催促道。
賽胡子不情不願的上了車,咬牙發動汽車。
他已經走投無路了,乾脆就不再多想,專心開車。
灰色轎車沿著山路緩緩上行,一路之上,不知道遭遇了多少阻礙。
直到前方出現一處關卡阻攔之時,賽胡子才鬆了一口氣。
“老大,從這裡再上山,就是邊境線外圍區域,即便是武裝小隊在這裡,也沒有通訊信號,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也沒有人會發現咱們。”
張浩等人坐在後座,老六正在呼呼大睡,這一路上顛簸異常,他卻沒有絲毫影響,睡得非常香。
他在賽胡子的地牢裡受了一番折磨,雖然陷入昏迷,但身體畢竟受傷了,再加上年歲已大,根本撐不住。
如果不是有符紙保存陽氣,他肯定會大病一場。
而現在,他僅僅隻需要睡一覺就可以恢複。
魏思浩不需要睡覺,坐在車頂發呆。
而張浩則望著山外的景色,發現此地雖然是邊疆範圍,但是這並非是他熟悉的區域,而是沿著邊疆山路向外而行。
空氣中伴隨著一股水氣,四周草木邁向一點,顯然是被海風吹拂導致的。
“這附近有海嗎?”
張浩問道。
賽胡子急忙點了點頭。
“這邊都是深山人家,早些年被遷走了,後來這些土地就被改造成了山中隱居的莊園。
從這裡再往前走,會路過一片小岔路,那些莊園都在深山之中,輕易無人打擾,據說都是內地的有權有勢者住的。”
邊疆區修建房屋,自然也是不合法的,但是話又說回來,邊疆之地,又有多少東西能完全合法?
管不過來的區域,即便違法,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更何況,張浩從賽胡子的話中,聽出了些許意義。
這些區域,恐怕本就是故意放任為之。
“繁華都城不住,偏偏要來這古怪的窮山僻壤,而且還距離惡人穀如此之近,這其中有沒有問題?”
張浩問道。
賽胡子立刻閉嘴,再也不說一句話。
然而張浩卻已然反應過來。
“你不說我也不怪你,繼續走吧。”
張浩淡淡的說道。
聽聞此言,賽胡子尷尬一笑,隻當做沒聽到張浩的話。
山路崎嶇難行,繼續向上進發,純粹的鋪平道路已經沒有了,隻剩下山民開鑿出來的小路。
這些道路越發難行,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墜落山崖之下。
賽胡子應該經常跑這些區域,車輛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張浩表麵輕鬆,心中卻略微緊繃。
他不擔心賽胡子同歸於儘,他更擔心山崖落石,或者發生山口崩塌。
賽胡子非常愛惜性命,一路之上小心翼翼,不敢有片刻放鬆。
轉眼之間,幾人已經走過了最難走的一段路。
而就在這時,後方傳來了一陣吵鬨之聲。
賽胡子將車停在一旁,向後望去,隻見後方塵煙漫天,一列黑色車隊正在急速而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