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府被燒,驚動了整個蜀州的百姓。
薑寶珠來到地牢時,嚴夫人和許大人被綁在刑架上。
地牢陰森恐怖,唯有一條極其狹窄的通道,不見一絲幽光,進去時需要彎著腰前行。
直到走進地牢,周圍全是濕答答的,牆壁上掛著無數的刑具。
嚴夫人斷掉了一個胳膊,麵色蒼白。
十一給她喂了藥,嚴夫人想死都死不了。
嚴夫人看見薑寶珠進來,瞳孔一顫,連哀嚎都忘記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滿是恐懼。
十一給薑寶珠端來一把椅子,薑寶珠順勢坐在嚴夫人的麵前。
她本意是想要裴渡回來再審問,並且她心裡總覺得整件事不簡單,因此她隻是換了一身衣裳,便來到了地牢。
“嚴夫人,說說吧,堤壩為何會決堤,葉家和其餘十家蜀繡商會老板為何會慘遭滅門,這其中,你,嚴嵩竹……甚至是整個蜀州治下的官員都有哪些人參與,說出來,還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
嚴夫人身體一顫,瞬間喉嚨發緊。
接著,嚴夫人偏過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薑寶珠並不意外嚴夫人不承認,嗤笑一聲:“你與嚴嵩竹有三子一女,此前將他送到鄉下寄養,這會兒已經被本王妃帶過來了,你們慕滋是否要見一見?”
嚴夫人頓時慌了。
可薑寶珠不再看她,轉而繼續看向許大人,繼續說:“許縣令,聽聞你是個孝子,年少時讀書你母親為了你讀書什麼事都做過,還熬壞了一雙眼睛,本王妃也將你母親找到,特意接了過來。”
薑寶珠說完,不甚在意地說:“對了,還有你們往上幾代的列祖列宗本王妃都給你們挖了起來,明日一早,蜀州的百姓便都能瞧見了。”
薑寶珠用著最平靜的語氣,卻說出了讓二人為之瘋魔的話。
嚴夫人頓時破口大罵。
薑寶珠無奈的歎了口氣:“嚴夫人,本王妃就沒讀過幾本書,你罵什麼,本王妃也聽不懂啊。”
嚴夫人:“……”
薑寶珠下了最後的通牒:“你們還是不肯說嗎,雖然你們到底都得死,但也不忍心看著你們的親人孩子受皮肉之苦吧?”
說完,薑寶珠給十一使了個眼色。
緊接著,牢房裡很快就被帶出來烏泱泱的一群人,全是許大人和嚴夫人的親人。
隻是看了一眼,十一就讓人帶到了隔壁刑房,沒一會兒的事件,隔壁就傳來風嘯般鞭子劃破長空的聲音,而其間伴隨著撕心裂肺地哭喊和求饒。
半柱香後,便有侍衛麵無表情地把打暈的人拖著從刑房出去,留下蜿蜒曲折的血痕。
薑寶珠清楚,自己受刑可以嘴硬,但親人受刑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果然,二人受不了了。
嚴夫人掙紮不開,雙眼冒著惡毒的神色,像是要在薑寶珠身上剜下來一塊肉一樣。
慕昭站在寶珠身旁,當即一鞭子賞了過去,警告道:“狗東西,再這麼看寶珠,小心本世子剜了你的眼睛!”
“呸!薑寶珠,你不得好死,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為何要為難我的親人,既然你想要知道答案,我偏偏不告訴你,等我死後,就算是做鬼,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薑寶珠凝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殷紅的唇瓣微微動了動。
她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嚴夫人的麵前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好啊,本王妃等著你,偃師上萬冤死的百姓,被你屠了滿門的無辜冤魂也在地獄等著你和你的親人,到時候看誰不放過誰!”
薑寶珠對著隔壁刑房道:“十一聽著,嚴夫人若是不說,隔一炷香你就動手殺一人,她要這麼耗著,本王妃奉陪到底!”
薑寶珠回過頭,眼神陰森恐怖:“就先從她那個五歲的兒子開始!”
嚴夫人已經心亂如麻,聽到薑寶珠這話更是自亂陣腳:“薑寶珠,你草芥人命,他還隻是一個孩子!”
“那有如何,他的父母踩著上萬百姓的屍體給他築溫暖的巢穴,他的身上一樣染滿了血腥,要怪就怪他有貪得無厭的父母,這輩子他因你們而死,要是有下輩子,就讓他投個好胎!”
嚴夫人這下子徹底慌了。
孩子是她的心頭肉啊,薑寶珠竟然惡毒至此,竟然有血親來威脅她。
事件一分一秒地過去,一炷香的事件到了,一個滿臉驚恐,滿臉圓潤的五歲孩童被十一提了出來。
孩子瘋狂哭喊著,身上還有不少傷痕。
薑寶珠隻是看了一眼,瞥過臉去:“時間到了,嚴夫人,你沒有機會了。”
“不要!”
嚴夫人見十一毫不猶豫地拔出長劍,劍光閃爍,十一把劍架在孩子的脖子上,血珠子像線一樣冒出,孩子瞬間驚慌大哭。
嚴夫人瞪大了眼睛,此刻她的心比手臂上的傷口還疼,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後悔來。
“王妃,你放了他,我說,你問什麼我都說!”
薑寶珠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吩咐十一:“把人帶下去吧。”
隨後對著嚴夫人道:“說吧。”
嚴夫人吞了吞口水,恐懼的看著薑寶珠,隨後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薑寶珠。
“我們原本沒有屠殺葉家滿門,他們之所以遭殃,都要怪葉有光自己。”
嚴夫人說這,想起了一個半月前的一個平常早晨。
“那天早上,葉有光察覺到堤壩有問題後便找到了我夫君,堤壩修建一直都是我夫君在做,葉有光自然也知道了我們貪汙了修建堤壩的銀子。”
“葉有光從一個孤兒做到蜀州首富,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極其聰明,知道這一切和我夫君脫不了關係,因此那天他來就開門見山,說要捐款百萬徹底修建堤壩。”
薑寶珠:“能夠徹底修建堤壩是好事一件,你夫君說不定還能回京做官,為何不答應反而要屠葉家滿門?”
嚴夫人嗤笑:“王妃您太單純了,每年朝廷撥款起碼二十萬白銀修建堤壩,要是堤壩徹底修好,我們還有什麼錢賺?”
薑寶珠等到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嚴夫人。
這是人說的話嗎?
堤壩一直沒有修好,竟然是因為有人故意不想讓它好。
薑寶珠眯了眯眼:“那其他府的官員呢?難道沒有人發現異常嗎?”
“自然是有,但這些年不聽話的官員都被夫君收拾地差不多了,如今整個蜀州都在我夫君的管控製下,所以造成這一切的不 單單是我們,還有蜀州各地的官員們。”嚴夫人說完,臉色一變,忽然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說起來還是有例外,兩年前偃師水壩決堤,朝廷派欽差下來,欽差本是我們的人,可偏偏欽差中多了一個楚疾星。”
薑寶珠一愣。
姓楚?
接著,薑寶珠聽到嚴夫人道:“楚疾星發現堤壩秘密,想要回京麵聖,所以我們乾脆提前動手,製造證據汙蔑他貪汙,他甚至沒機會麵聖,在牢獄中被人挖了雙眼,割了舌頭又砍斷了四肢,那時候他就算是死,也要麵聖告發,聽聞因為他,整個楚家都七零八落,沒一個好下場,想來楚家人應該恨透了他……”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突然響起,嚴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頭偏到了一邊,臉上露出了清晰的 巴掌印。
薑寶珠厲聲道:“直接給我說清楚,你們背後的人是誰!否則不用再等一炷香,本王妃親自手刃了你的兒子!”
嚴夫人眼神閃爍,震驚地抬起頭,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惹了薑寶珠不快。
可看著剛被帶下去的小兒子又被帶了上來,嚴夫人立馬道:“我說,你彆動他。”
可薑寶珠已經抽出了長劍,深深看了一眼嚴夫人,手起刀落——
“是太子——”
霎那間,牢房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