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珠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握住了刀鋒。
鮮紅的血液蔓延到手腕,然後一滴滴落到薑寶珠的胸膛和地上。
鋥——
薑寶珠咬了咬牙,硬生生把刀折成了兩半。
她握住斷掉的刀鋒,快準狠地劃破了那名侍衛的脖子。
滾燙的獻血濺落到了薑寶珠的眉眼上。
一瞬間,時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冗雜的聲音像是被泡進了水裡。
薑寶珠眼前變成了血紅色。
她呆楞地握住斷掉的刀鋒,張了張嘴。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後,一個拿著長劍的侍衛直直地砍向她的腦袋。
僅僅毫米之差,薑寶珠耳邊傳來破空的箭矢聲,接著上百人盔甲摩擦的聲音一一響起。
裴渡站在薑寶珠十米開外的地方,手中的長劍已經脫手飛向剛才要偷襲薑寶珠的侍衛。
即便如此,裴渡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他簡明扼要地開口:“膽敢綁架刺殺王妃者——”
“殺無赦!”
話音一落,耳邊傳來無數慘叫的聲音,灰色的宮道像是一條紅色的河水,薑寶珠坐在中央,驚魂未定。
直到裴渡走來,薑寶珠才怔怔地抬起頭,灰撲撲的臉蛋上落下一串晶瑩的珍珠淚。
緊接著,薑寶珠咣當一下扔下斷刀,哭著道:“裴渡,你怎麼現在才來啊,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裴渡一愣。
她看見薑寶珠從地上爬起來,乾裂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眼神還有沒有散儘的驚恐。
放在往日,他一定會好好嘲諷一番。
可今日的薑寶珠實在太過可憐。
裴渡什麼話也沒說,任由薑寶珠雙手環繞在自己的脖頸。
清香的氣息襲來,再一次淹沒了周圍的血腥味。
他聽見薑寶珠像小獸一樣小聲嗚咽,身子顫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寶珠終於冷靜了下來,軟綿綿的語氣裡充滿了感動與信任 :“裴渡,我就知道你會來。”
裴渡垂下眼睫,眼神中似乎毫無波瀾。
可薑寶珠的目光卻與之對視,她隻覺得此刻裴渡在自己身邊讓她安心不已。
裴渡與薑家似乎有些矯情,否則自己這麼作死,裴渡早就把自己了解了。
雖然現在裴渡對她的好感值還是在負數,這麼大的變化讓薑寶珠覺得裴渡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
不像薑清音和太子,明明自己從未招惹過二人,卻三番五次要自己的姓名。
薑寶珠眨了眨眼睛,晶瑩的淚水又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薑寶珠嘴巴一撇,委屈極了:“王爺,您要為我做主啊,薑清音冤枉我,太子要殺我滅口,我……我差一點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裴渡這次沒忍住,拍了拍薑寶珠的後腦勺:“說什麼瞎話?”
薑寶珠愣了愣,不可思議地看向裴渡。
正在此時,薑寶珠聽到233人機似的聲音響起:“恭喜宿主獲得裴渡好感值10,現好感值為0。”
233的聲音結束良久,薑寶珠這才反應了過來。
她望著裴渡,眼神滿是熾熱。
裴渡在短短時間內就看到薑寶珠五彩繽紛的臉色。
他順著薑寶珠的話問:“到底怎麼回事?”
薑寶珠立馬把前因後果說給了裴渡聽,說完還深深做了點評:“我以前最多在家裡拿身份壓一壓她,但在外麵從來都是我吃虧啊!況且我家好吃好喝供著她們母女,我爹還讓一個小妾管家,放眼京城這是頭一遭,結果薑清音倒好,三番五次想要殺我!”
薑清音舉著手,裴渡正冷著臉給她包紮手中的傷口。
聽見薑寶珠滿嘴委屈,裴渡沒說話。
薑寶珠也不生氣,反而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樣小嘴兒喋喋不休:“王爺,這種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薑清音還沒有嫁給太子呢,竟敢如此欺負我!這不是打您的臉嗎?”
裴渡手中的動作一頓,忽然問:“那薑清音如今在哪兒?”
誰知薑寶珠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恍然大悟一樣轉過身去,指著那緊閉的冷宮,說:“太子和薑清音現在在裡麵,正在……”
呼哧呼哧。
薑寶珠給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實際上在眼神上裴渡沒懂,隻覺得薑寶珠眼睛可能抽抽了。
但他不是傻子,那歡情散他被迫用過一遭,發作極快。
二人在冷宮裡除了翻雨覆雨,便再無其他了。
見狀,裴渡嘴角忽然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吩咐道:“去將皇上請來。”
——
嘉帝到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大群人,他坐在龍轎上,旁邊還坐著一個新寵的妃嬪。
當他下來看到宮道上蜿蜒成河的血水時,臉色瞬間慘白,立馬叫鴻寶公公攙扶到牆根大特特吐。
“裴渡,你叫朕來所謂何事?難不成是想看這些死人?”
嘉帝額頭青筋暴露,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看到這些太監侍衛慘死,隻覺得晦氣無比。
不過裴渡卻不慌不忙地開口:“陛下,臣請陛下前來,是想為本王的王妃討個公道。”
嘉帝滿臉疑惑。
終於將目光落到裴渡身後拿到嬌小俏麗的人影身上。
薑寶珠怯懦地探出一個腦袋,臉頰上還有許多點點滴滴的鮮血,最重要的手上還包紮著傷口,洇著殷紅的血跡。
薑寶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整個弱小又無助:“陛下,您最疼寶珠了,今日寶珠冤屈比天還高,比地還深,陛下,您一定要為寶珠討個公道啊!”
嘉帝一臉頭疼:“到底何事,這些死的太監侍衛又是誰殺的?”
薑寶珠立馬戲精似的肩膀顫抖,抿著小嘴兒不敢說話。
裴渡:“陛下,隨臣進去您就知道了。”
不等嘉帝同意,裴渡直接叫禁衛軍打開冷宮的大門。
嘉帝剛走進去,便聽到冷宮的正殿內,傳來撲哧撲哧交融的水聲。
嘉帝臉色一黑。
因為他聽見了太子周青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