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中有此猜測,可聽到白飛卿的證實後,薑寶珠仍舊震驚無比。
但她也從白飛卿的話裡猜出了前因後果。
能夠在遊船上調動死士,還能和薑清音踉踉蹌蹌的男人,必定隻有太子。
但二人還未成婚便做這樣的事,傳出去便是醜聞,怕被人發現,所以選擇了滅口。
薑允如今狀況危機,且四周可能都有死士,現在她帶著白飛卿出去無異於找死。
薑寶珠目光看相四周,忽然又折返回去,將白飛卿藏的更加隱蔽,確保他不會被人發現。
“王妃,您……”白飛卿的傷口剛才被薑寶珠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但他眼前已經有些模糊,見狀滿是疑惑的看著薑寶珠的行為,十分不解。
薑寶珠低聲解釋道:“現在整座船上肯定有不少殺手在找我們,現在出去無異於死路一條,但你放心,我的婢女見我沒下船,肯定知道我出事了會回去找救兵,現在你隻管藏好,彆讓人將你找到,我去找我二哥。”
這麼短的時間二哥不可能被帶到岸上,整個船艙都沒有人,那船艙的底部呢?
白飛卿還想說什麼,薑寶珠卻找來幾個箱子將他遮擋的嚴嚴實實。
昏迷前,白飛卿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鮮紅色的身影往黑暗中走去。
——
另一邊,連珠見遊船上的小廝都下了船,卻沒有看見王妃的身影,心裡莫名覺得心慌。
尤其是船上靜悄悄的一片,顯然是沒人的樣子。
這時,她看見薑清音站在岸邊,麵色如春紅柳綠,站在周青霽的對麵含笑告彆。
但她眼尖地發現,薑清音的腰帶似乎從煙青色換成了月白色。
連珠微微眯了眯雙眼。
等太子上了馬車離開,連珠緩緩走了過去,語氣恭敬:“大小姐。”
薑清音見來人是連珠,臉上頓時變了一幅模樣,眼神高傲:“何事?”
連珠低眉順眼:“清音小姐可看見我家王妃了?”
薑清音眼神撇了一眼遊船,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本小姐怎麼知道?說不定你家小姐瞞著鎮北王在船上幽會呢?要不你還是等等吧。”
說完,薑清音在身邊婢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明珠心中頓時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擔憂地看了一眼遊船,咬了咬牙:“走,馬上回侯府!”
另一邊,薑寶珠已經抹黑來到了船艙底部。
船艙底部沒有燭火,黑漆漆的一片,一呼吸便能感受到極大的灰塵吸入肺部。
裡麵雜物堆積成山,還有不少麻布袋裝的糧食和酒壇。
咚——
“臥槽!”
薑寶珠抹黑走在裡麵,行至一處時,忽然踩到軟軟的,肉乎乎的一團,嚇得她頭皮發麻。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勁。
剛才發出聲音的怎麼這麼像自己二哥的聲音?
薑寶珠有些不確定,悄聲問:“二哥?”
黑暗正,薑允正被踩到大腿疼的齜牙咧嘴,他還以為碰到死士了,正心如死灰,沒成想來的人是寶珠!
然而他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拉著寶珠纖細的手臂,黑暗中他湊了過來,哪怕看不到寶珠的模樣,可他萬分確幸眼前的人就是寶珠。
“薑寶珠,你怎麼來了!”薑允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薑寶珠的名字,嘴角都快急出燎泡:“你專門來找我的?你在送死知不知道?”
讓爹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個就夠了,他爹要是知道寶珠出事,明天不得找根繩子吊死在家門口啊!
薑允在打鬥的時候受了傷,但也顧不上疼痛將寶珠護在身後。
這些死士不大不目的不罷休,他雖然暫時擺脫了這些人,可他們人多勢眾,總有被找到的時候。
薑允不等寶珠回答,安慰道:“寶珠彆怕,哥哥已經讓白飛卿搬救兵去了,咱們再等等。”
寶珠抬起頭,他看著薑允模糊的輪廓,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一個無情的答案:“白飛卿逃跑的時候跌破了腦袋,我來找你們的時候他都快暈過去了。”
薑允:“……”
他機械地低下頭,黑暗中的眼神充滿了絕望:“那咱完蛋了啊。”
現在整座船上全是死士,等到天徹底黑下來,那不就是甕中捉鱉?
“不會的。”薑寶珠肯定的開口:“連珠很聰明,她見我沒下船,肯定知道我們出事,會回去搬救兵。”
“那她如果也上船了怎麼辦?”
薑寶珠回答:“不會。”
連珠的性格相當沉穩且聰明。
危急情況下,往往這樣性格的人才會作出正確的判斷。
二人悄聲說這話,薑允耳朵一動。
緊接著一道冒著寒光的長劍從空中落下,薑允拉著寶珠節節後退。
漆黑的空間裡,誰也看不清誰。
但薑允死死的握住薑寶珠的手,心臟如同打鼓一樣猛的跳動。
今天他無論如何也逃不了,但他必須將妹妹和白飛卿帶出去。
薑允想著,順手劍起長劍在黑暗中與死士打鬥。
隨著這裡的聲音越來越大,死士從四麵八方趕來,越來越多。
薑寶珠被薑允死命護著,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但她卻能聽見刀劍在皮肉上劃開的聲音。
二哥受傷了。
薑寶珠眼睛泛起酸澀。
她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她害怕,但更多的是擔心薑允。
忽然間她看見一道劍氣淩厲襲來,薑寶珠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將薑允往後拽,並且單手抓起船艙裡放著的一包糧食朝死士丟去。
咣當——
糧食帶著死士飛了出去,最後將死士壓在地上。
薑寶珠:“……”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呆滯。
她……她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薑寶珠這麼想著,再次拿起旁邊糧食袋,重重的朝死士砸去。
有的死士下意識用劍劃開麻布,結果被麵粉糊了一臉。
“二哥,走!”薑寶珠趁這些死士還未反應過來拉著薑允往裡麵跑。
船艙內四通八達,這也為二人的逃跑爭取了時間。
二人跑到船艙的二樓,四周頓時亮了起來。
薑寶珠回過頭,她看見薑允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唇瓣全是乾涸的血漬。
薑允隻覺得雙腿無力,眼前逐漸有些模糊。
意識到自己可能失血過多,薑允不想連累寶珠:“寶珠,你聽我說,二哥去引開那些死士,你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你隻管等著爹來找咱們。”
他隻希望自己能再堅持一會兒。
距離寶珠越遠越好。
薑允笑著,仍舊是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眼神中卻滿是不舍。
他用血手摸了摸寶珠的腦袋,手中握著血淋淋的長劍:“如果沒路,哥也要給你殺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