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先前葛家村的五猖邪廟發生後。
其實無論是寧法師,或是清玄真人,還是普寧道長,都有著重探尋有沒有類似的邪廟立起來。
因為,香火之道是仙神才能走的路。
要是精怪鬼祟大肆偷取的話,不僅是有違天地規則,更會引起一係列難以處理的後果。
精怪鬼祟吃掉太多香火,會令道行法力提升,後續難以處理。
如同原本不算厲害的五猖鬼,吃了那麼多的香火後,便能擁有那般厲害的道行法力,就連普寧道長都深感棘手。
而且更關鍵還是為了讓廟宇的香火足夠多,這些精怪鬼祟往往都會無所不用其極。
根本就不顧天地因果反噬如何,以有求必應或者送子添福等名頭,吸引周邊十裡八鄉,心有貪念的村民香客們前來祭拜,獻上香火。
最後確實幫著眾人如願了。
可實際上,前來祭拜的那些香客們,卻是完全不知為了實現先前許下願望,將會失去更多的東西。
就像當初葛山村那般,拜了五猖鬼並同流合汙後,現在全村大半人都已死絕,隻剩下小娃和一些有修持之人。
若是讓這種邪廟泛濫擴散出去,必然會造成極其不良的影響。
貪心誰都有。
可精怪鬼祟利用人之貪心,以此來達到自身目的,並用此方式來害普通人的話,便是犯了天條戒律。
普通人並不修道,更不知陰陽詭事。
心中能有一、兩分的修持,便已是極為不易的事情。
可就這一點點的修持,聽到有求必應這四個字,聽到拜神便可發財,根本就沒多少人能把持住內心的堅定。
正因如此。
邪廟絕不準立,精怪鬼祟不配享用香火,更不許立廟禍害村眾。
新天庭不停的暗度陳倉。
表麵上看似不走香火之路,可實際卻還在不停的吞吸香火。
站在旁邊的寧法師,回想起剛剛沈家村的村長話語,隻能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嚴肅開口道。
“已經是越發棘手了啊。”
“若是這所謂的新天庭,立起此前葛山村的那種大邪廟,並且在十裡八鄉掀起了風潮和轟動。”
“那我們隻需要稍微探查,用不了多久便是能夠發現,將這邪廟徹底的鏟除掉,以此避免詭事繼續發生。”
“可現在整個新天庭的精怪鬼祟,竟然是化整為零,不立這種目標甚大的邪廟,轉而侵占土地、山神和社公的小廟。”
“那我們真當是無處可尋,更是尋不過來。”
“雖然十個、百個的小廟香火,可能都比不上五猖鬼那一個大廟,但勝在穩定隱蔽,積少成多,終究是能成事啊。”
“確實棘手啊。”普寧道長亦是格外的凝重,看向寧法師和清玄真人兩人,帶著幾分感慨道。
“那些山神、土地的道行法力,怕是連先前的五猖鬼都比不上。”
“更不用說贛地的社公了,大多數都是精怪鬼祟,被這更凶戾的新天庭邪物一逼,自是不敢吭聲半點。”
“若非那被擄走的赤狐念情,也不願跟著同流合汙,專門入夢提醒那些村民,怕是咱們至今都不知道,竟是會用這種方式來搶奪香火。”
“這所謂的新天庭,真當是越深挖,越是覺得其狡猾無比。”
“或許再大膽點,很多山神、土地和社公,都已經被新天庭收編,就如同那葛山村的山神,做著往後成大神的美夢。”
“但說起來,多半也是天地命數如此,就像此前的種種大劫,無論我們如何的擋,都是沒辦法阻止劫難發生。”
“這樣說來的話,道延大師所窺探到的第一劫,豈不是怎麼都”
說到這裡。
普寧道長不由得停下話語,抿了抿嘴不再多說,但眸中的凝重和擔憂已然是肉眼可見了。
天地命數如此,大劫終究難阻。
凶蛟化龍一事難阻,新天庭肆虐一事亦是難阻,那今年就要出現的酆都閻君大劫,多半也是難阻啊。
若是九幽摻入其中的話,多半會出大事,真當是會出現所有人都不願見到的事情。
這是大劫,而不是機緣啊。
清玄真人自是明白普寧道長的意思,雖然心緒同樣凝重,但還是肯定的壓了壓手答道。
“普寧,不提此事。”
“事情都還未到,何須提前這般的擔憂緊張,況且”
還沒說完。
同樣已經來到幾位長輩身旁,但先前都沒開口的閻九幽,則是攥緊了拳頭,忽然笑著深吸一口氣堅定道。
“放心,師父。”
“海恩師兄剛剛都和我說了,說了道延大師所窺探到的大劫,尤其是那第一個大劫。”
“不會有事,我絕對不會有事的。”
“雖然我想變強,但我心中更是明白,那走到邪路的變強,根本就是最錯誤的決定。”
“就像當初的那件事,即便九棺最終成了十棺,同樣還是錯事,自會引來天譴,更不可能完成心中執念。”
“所以,就算我想變強,我想往後能幫到海恩師兄,想能應對大劫,我也隻會靠苦修,不走半點的捷徑,更不會走進邪路。”
說完之後。
閻九幽已然又掐起了法訣,開始他最習慣和熟練的苦修方式,絕對不浪費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
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聽到閻九幽的這番話,清玄真人明顯是有些欣慰,對著林海恩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實林海恩去和閻九幽說出那個大劫,亦是三位道長所授意之事。
因為,若是長輩跟閻九幽講述這件事,即便是由清玄真人來說,都是有些不太恰當。
這代表了長輩們不相信閻九幽的道心,認為其有可能走入邪路中。
但要是林海恩來說此大劫的話,可就完全沒這種顧慮了,兩人本就關係親密,更是以師兄弟來稱呼。
借此機會說出這個大劫。
不僅是一個提醒,更是一種鼓勵,期望閻九幽不要踏進邪道。
清玄真人揮了揮寬大的道袍衣袖,看向神情堅定的閻九幽,眼中帶笑的講述道。
“徒兒,自是如此。”
“暫時不如海恩,不代表往後亦是不如。”
“你一步步的穩紮穩打,不被精怪鬼祟迷惑,不進邪道之中,往後定是也能扛起道門的一麵大旗。”
“無需想這件事了,繼續的努力修習便可。”
“沈家村的這件詭事,便交給你和海恩處理,我們三個老頭子跟著後麵護道便可。”
“念咒千遍,掐訣萬遍,也都要實地試了,才知具體可不可行。”
說到這裡。
清玄真人盯著閻九幽,帶著幾分無奈和感慨的意有所指道。
“九幽,你平時皆在山中,所接觸也都是入門更早的師兄弟。”
“所以唯有多出山,多入世,多去解決詭事,才會明白並不是自己的修道速度太慢,更不是自己的道行法力太低。”
“有壓力是好,可莫需太大。”
聽到這番話。
閻九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一感覺到手中的法訣稍稍鬆了點,便又立刻繃緊掐了起來。
清玄真人也不再多說什麼,看向寧法師和普寧道長,緩聲道。
“清元、普寧,那便多待幾日吧。”
“沈家村社公一事,終究還是要解決下,要是能借此挖出些新天庭的其他線索,更是極好。”
與此同時。
在閩地北部山脈深處的一處地方。
兩棵巨大的鳳凰木,扭曲旋轉的互相扶持長成,足有幾十米高。
一隻通體為黑色的烏鴉,正閉目養神的站在頂部樹枝上,渾身妖氣肆虐,恐怖的法力甚至令其身體都有些扭曲。
若是略微仔細看去,便能見到這隻黑烏似有三腳,或者說其為三足烏更為恰當。
除此之外。
在這棵巨樹的下方,竟還趴著兩隻龐大的精怪凶獸。
左邊那隻生有人麵虎足,嘴裡如野豬般的獠牙還泛著寒光,右邊那隻則是人麵羊身,雙眼長在腋下,虎齒人爪。
這兩隻精怪凶獸的麵前,還擺放著一個遍布銅鏽的香爐,裡麵不斷有殘餘的香火氣湧出。
兩隻精怪凶獸,正大口吞吸著這些香火青煙。
而每吞吸一口,它們的道行、法力,尤其是那血脈,竟是都稍稍的精進了些許。
“踏—踏—踏———”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正在樹枝上的三足烏,緩緩的睜開雙眼,它的眸子竟是呈現為燦金色,好似九天大日般的灼熱。
朝著腳步聲的地方看去,一位穿著黑法袍的道士,正步步靠近此地。
隨著越發走近。
這道士竟是一點點的變成枯骨,來到巨大的鳳凰木前,伸出詭異的白骨雙臂對著黑鴉拱了拱手,恭敬道。
“天帝。”
“周邊的各種香火小廟,多半都已經是封下敕令,更有不少的土地、山神願意效忠您,以求往後的通天大道。”
那三足烏睜著燦金眸子,竟是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隻是張嘴口吐人言,平淡道。
“自會如此。”
“現今跟隨本帝,自是要比當那小神小吏要好得多。”
“已是沒剩多少時間了,現今地府之事籌備如何?可尋到恰當的閻君人選?”
“尋到了。”那白骨道人連忙應了句,帶著幾分無奈的繼續道。
“回稟天帝。”
“雖是尋到了合適恰當人選,但其道心太過堅固,難以迷惑引誘,估計短時間內,還是難以”
“白骨,汝可知,明明為人化鬼,但汝為何能當著妖師嗎?”三足烏忽然瞥了白骨道人,無比冷冽的繼續道。
“吾看重之處,便是汝的百般詭計與心思,否則僅以汝之道行,怎配這新天庭的妖師一位?”
“莫給吾說太多,吾隻要結果,隻要這新地府出來。”
“既有新天庭,又豈能沒新地府?嗯?”
白骨道人連忙拜了拜,更是拱著手恭敬應道。
“明白,明白。”
“天帝請稍待幾日,屆時有混沌天尊相助,自是能成,吾們天庭往後自是能有閻君。”
三足烏也不多說什麼,伸出翅膀晃了晃,便示意就說到此處。
白骨道人恭敬的退下,就在即將走出此處範圍時。
那三足烏好似想起了什麼般,燦金瞳孔中竟帶著幾分疑惑,凝重道。
“白骨,你也已尋覓多年,可曾找到窮奇在何處?”
“本天帝座下四大天尊,如今卻隻來了三位,與那預言和天機不符,恐生什麼事端,記得速速幫吾尋來窮奇。”
“四大天尊但凡是少一位,都不算圓滿,都可能令此計劃失敗。”
“明白!”白骨道人恭敬的回了句,立刻便快步退了下去。
三足烏仰頭看向天空,雙瞳燦金冷冽無比的喃喃自語道。
“等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等到這難得的換天之機。”
“雖然本天帝自知換不了天地,也敵不過那九天神明,但這往後的凡間新天庭一稱,以及數不清的凡間煙火,必然都將是本天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