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來了興趣。
“什麼比方?”
“你一定去過美國,對嗎?”
“當然!”
“我也去過。”
“哦?”
“我曾經和一個做警察的美國人聊過。”
“警察?”
“是的,你應該知道美國警察的技能才對。”
“什麼技能?”
“美式居合。”
2001年,美式居合這個梗還沒有被傳開。
安德烈一臉困惑,有點不太明白。
劉進想了想,突然站起來,衝著安德烈舉起手。
“nyd,彆動……”
他的手,呈手槍形狀。
而後口中模擬出開槍的聲音,“砰砰砰砰……”
安德烈立刻懂了!
這就是美式居合啊。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到最後,他甚至笑出了眼淚。
“阿摩司,你應該去做美國警察,你模仿的實在是太對了。”
劉進也笑著坐下來,道:“我的朋友對我說,其實在美國,華人和其他亞裔很容易區彆。日本人看到他們,會很恭敬;韓國人見到他們,會繞著走;隻有華國人會跑上去,找他們合影,還會找他們問路,對他們是一點都不害怕……自信。”
“可為什麼?”
劉進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
“因為我們曾經在半島,一打十七。”
安德烈一怔,立刻就想起了五十年前,發生在半島上的那場戰爭。
他沉默了!
而且那個17之中,也有法國。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所以,你很崇拜ao,對嗎?”
“當然!”
“可據我所知,很多從華國來到歐美國家的華國人,特彆是你說的小布爾喬亞,對他評價並不高。”
“那是因為他們都是白眼狼。
他在天安門城樓上對世界宣布:華國人站起來了。然後那些人跑到歐美,又跪下去了。所以,這就是華國人和亞裔,還有很多華裔的不同。我站著,他們跪著。”
安德烈陷入了沉思。
“可是我聽說,你們吃狗肉,為什麼?”
安德烈沉默的時候,努爾茲突然開口。
安德烈回過頭,臉色有點難看。
“frog!”
“啊?”
“你們法國人也吃青蛙啊,據我所知,青蛙是益蟲,專吃害蟲,還保護莊稼糧食。
青蛙那麼可愛,你們為啥要吃?”
frog,是一個帶有乳法的詞彙。
出自大不列顛人之口。
因為法國人愛吃青蛙,由此而來。
努爾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安德烈忍不住笑了起來。
眼前這個華國小夥子,讓他對華國好像產生了一種新的認知。
他和高興建那些旅法作家不太一樣。
高興建他們的作品,是以華國為主。
靈山的文字很優雅,頗有一些法國文學的真傳。
畢竟,高興建北外畢業的,專修法文,功力很深……
而劉進似乎不太一樣。
他以一個華國人的身份,書寫法國的故事。
也許未來,法國人會因為他的作品,對華國產生新的概念吧。
……
采訪,足足持續了五個小時。
當采訪結束時,天已經黑了。
“我請你們吃一頓正宗的華國菜吧。”
“在這裡?”
“這裡是圖書館……哈哈,不過離這裡不算遠。
我相信,你們會因為這頓飯,而喜歡華國。嗯,就像我因為法餐,喜歡法國一樣。”
“那就讓你費心了。”
劉進三人離開了圖書館。
沿著大街,走了半小時,便來到了唐人街。
他轉進那條小街,敲了敲門。
門,開了。
老鐘出現在門後,看到劉進三人,他愣了一下,但馬上就認出了劉進。
“鐘叔,今天吃什麼?”
他不會粵語,但他知道,老鐘會說普通話。
“今天有羊肉煲,燒鵝隻有半隻,還有雲吞麵。”
“有酒嗎?”
“坡該的發菜生送了兩瓶茅台,我食不慣,你要是喜歡就拿給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
老鐘讓出路,一瘸一拐的走了。
劉進則帶著安德烈和努爾茲走進飯堂。
“這是什麼地方?”
“一個,一個有故事的地方。”
“什麼故事?”
“我還在探索。”
安德烈沒有再問。
因為老鐘很快把菜端了上來。
“法國沒有東山羊和雷州山羊,我用的是西班牙的黑山羊,不知道你們是否吃得慣。”
“老鐘,倆洋人,不懂什麼是細糠,湊合著就能讓他們開眼了。”
老鐘愣了一下,看了看劉進。
眼中閃過了一抹欣賞。
“靚仔,會吃……一會兒我再送你一盅豬腳花生紅棗湯。”
“那我等著。”
“阿摩司,這不是狗肉吧。”
努爾茲大概養狗,所以有點……
也是,西方傳媒的洗腦,好像華國人都愛吃狗肉似地。
其實那隻是一部分人而已。
習俗,沒什麼可以責怪的。
不喜歡不吃,喜歡就吃,很簡單的事情。
結果卻演變成了道德之爭,就莫名其妙!
“黑山羊,努爾茲你要再說這種話,可彆怪過分。”
“額,抱歉,我隻是……我養狗,我家裡有三條狗,所以我才會……”
劉進懶得和他計較,打開茅台,給安德烈到了一杯。
酒香,很濃鬱,是正經茅台。
安德烈喝了一口,立刻呲牙咧嘴,連連吸氣。
“吃菜吃菜……吃華國菜得配華國酒,就像吃法餐時,你們喜歡配紅酒,一個道理。”
安德烈是會用筷子的,夾起一塊羊肉放進嘴裡。
也許是太燙了,他不停的吸溜,但是並沒有吐出來。
“好吃!”
“你會說華國話?”
“幾句!”安德烈把羊肉咽下去,開始掰著指頭算了起來。
“你好,謝謝,好吃,我愛華國!”
“哈哈哈哈,安德烈,你是懂流量的。”
“流量?”
現在才2001年,互聯網大佬們還在艱苦的掙紮著,流量一詞還未曾出現。
“吃菜吃菜,這是燒鵝,廣東特色。”
劉進說著,夾起一塊燒鵝肉,站著酸甜的醬汁放進嘴裡。
皮脆肉嫩,香!
“老鐘,這燒鵝做的好,感覺比廣州酒家的燒鵝好吃。”
“有的吃就吃,燒鵝都堵不住你的嘴啊,坡該!”
老鐘是真有個性。
我誇他啊,他居然罵我坡該?
“你們再說什麼?”
“我說,他這燒鵝做的比廣州最好的一家燒鵝還要好吃。”
“是嗎?”
安德烈也夾起了一塊鵝肉。
“來,喝酒。”
“嗯,這個我會說,乾呸!”
“是乾杯,不是乾呸,你這華語跟誰學的?”
“巴黎一大的留學生……他還教過我一句,說是問候語,但我覺得不太像。”
“什麼話?”
“一起屙細啊寶貝。”
劉進頓時劇烈咳嗽起來。
老鐘端著一盅豬腳湯進來,聽到這句話,把湯盅放下來,轉身就走。
然後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歇斯底裡的笑聲。
尼瑪……
巴黎的留學生這麼狠嗎?
我最多也就教個‘爸爸打我’,你直接……
“是不是不好?他說吃飯的時候可以這麼說。”
“你下次見到他,直接揍他就行,彆和他囉嗦。”
“我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