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上本書《基本粒子》，安德烈也看過。
說實話，他屬於批判的一方。
但他沒想到，劉進會如此不客氣。
他展露出了一種鋒芒，讓人有點接受不了。
安德烈是法共。
但他也是白人。
骨子裡，有一種優越感，讓他有點接受不了劉進對和他同樣白皮膚的同胞的指責。
而這時候，劉進卻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本書，放在茶幾上。
是米歇爾的新書，《平台》。
“上周梅拉打電話說，讓我小心米歇爾的新書，所以我專門買了一本。”
“哦？”
“我看了一半。”
“有什麼感觸？”
劉進哈哈笑了起來，把書拿起，翻了兩頁。
“主角叫做米歇爾，在文化部工作。他父親病逝之後，他繼承了一大筆遺產……而後他去了泰國，帶著女朋友，卻做了一次‘xg旅遊’，以滿足他畸形的感官。
充滿了女人肉體的味道……這是我最大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是否看完了，說實話我沒能看下去。在華國，這種作品被稱之為sq小說，是完全不被接受的東西。而且，說實在話，米歇爾的文筆也不太講究，好像還不如我這個華國人。一味直露的顯示一種野獸的本能的作品，是人性嗎？”
安德烈有點尷尬。
“說實話，還不如我們華國灣省一個叫羅森的作家的作品好看。
至少文字上，你應該給我一種享受，而不是……我建議安德烈先生可以去搜一本《風姿物語》，很好看。”
安德烈舔了舔嘴唇，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阿摩司，你不擔心這些話，會引起米歇爾先生的反擊嗎？”
“討論嘛，他可以說出他的觀點，我也可以說出我的觀點，法國最講言論自由，不是嗎？”
劉進笑著說道：“再說了，引發爭論不是壞事，說不定還能帶動我的作品銷量增長。我從不反對營銷，正常的營銷，正常的交流，我非常喜歡，也很願意加入。
畢竟，我的書銷量高，我也能多拿一點稿費。
法國的生活水平，說實話可不算太低……我也要生活，不是嗎？”
“所以，你喜歡錢？”
“誰不喜歡？”
劉進看著安德烈，然後看向努爾茲。
“努爾茲，你喜歡錢嗎？”
“哈哈哈，我愛死法郎了！”
“……”
“所以，你不怕引發爭論？”
“怕！”
“那你……”
“不過我從來不會在意。有那個時間的話，我更願意多寫幾本好書出來。
作家的根本，是作品，而不是炒作。如果《天使》寫的很爛，我相信法國讀者一定不會放過我。哪怕我為艾莉婕法國聲，但他們一樣會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不是嗎？”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作家的根本，是作品。”
話題到此，告一段落。
劉進從自動售賣機裡買了三瓶礦泉水，放在三人麵前。
“我最近看到，高興建先生曾表示過《天使》是一本好書，你知道他嗎？”
“不是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他去年，可剛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啊？”
劉進有點吃驚。
他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重生前，他隻知道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華國人，是莫桑。
“是的，他的靈山和一個人的聖經，得到了瑞典皇家學院的讚賞。
我覺得你應該為他感到驕傲，畢竟他作為一個華裔，能有這樣的成績，你們華國人不應該驕傲嗎？可是我從你的談吐中感覺到，華國zf好像並未宣傳過他。”
“慢著慢著，靈山寫的是什麼內容？”
“大概的內容，好像是說主人公‘我’是一位八十年代的大陸知識分子，因被醫院誤診為肺癌，於是榻上了南去回歸自然，放鬆情緒的旅程。途中無意中聽到了關於靈山的談話，於是便萌生了尋找靈山的想法……最終他發現靈山並不存在。
那隻是村民用於求子的頑石……”
“慢著慢著！”
劉進伸手，阻止了安德烈。
“‘我’是不是一個孤獨的，沒有力量的個體？”
劉進說到這裡，突然笑了起來。
劉進說實話，是真不了解高興建其人。
甚至，從沒有聽說過他……
但隻聽《靈山》的內容，他大概齊能猜出這個人的年紀和經曆。
其實，從他得知高興建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那一刻，他差不多就猜到了一些端倪。
“難道，不是嗎？”
安德烈疑惑問道。
“是嗎？”
“不是嗎？”
劉進笑道：“安德烈先生，現在是2001年，不是1901年。
華國的人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愚昧，而且華國實行九年製義務教育，讓大多數人都能讀書識字。安德烈先生，你們真的了解華國嗎？”
“這……”
“法國，曾經是dg的發源地。
我在學校裡，就聽說過羅伯斯庇爾，聽說過攻占巴士底獄，聽說過路易十三國王……我原本以為，法國會是一個把眼光放開，胸懷敞開的開明國家，但現在……
你們根本不了解華國，然後你們激揚文字，指點江山。”
說到這裡，劉進笑了。
安德烈有點臉紅。
他作為一個法共黨員，自認是親善華國的。
但被劉進這一頓狂懟之後，他發現，他對華國一點都不了解。
“那你認為，華國應該是什麼樣子？”
“像我一樣。”
“哦？”
“你們罵你們的，我低頭做我的。
我努力寫好我的作品，希望得到大家的喜愛。
辱罵也好，歧視也罷，甚至說羞辱……我隻管寫好我的書，然後等待所有人的喜愛。”
安德烈似乎懂了！
他看著劉進，突然道：“阿摩司，你和我之前接觸過的華國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自信，一種，一種非常讓人尊敬的自信。”
“哈哈哈，那是因為，我們真的自信。”
“是嗎？”
“我們打個比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