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業白了老頭一眼。
“剛說定好了，現在又給我漲了五十。”
“大爺，您要是誠心要，四百四一兩，您要是不要，那我去同仁堂轉轉。”
“我還就不信了，四九城還沒有識貨的人了。”
秦守業話一說完，那董老頭就不樂意了。
“小夥子，我不識貨？我三歲識字，四歲就背百草經……”
“大爺，您就是把本草綱目背下來，也不識貨！四百四，這個價您要是要，我就賣！”
“不要，我去同仁堂。”
董老頭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歎了口氣。
“行吧，我要了！”
接下來就是過秤，開票給錢了……
董老頭倒是很痛快，稱重之後就開票給了錢。
四遝大黑十，還有四十張零散的。
拿了錢，秦守業並沒有離開。
董老頭開口問了一句。
“小夥子，你還有事？”
“我想買點老山參。”
“老山參？你要什麼年份的？要多少？藥方呢，我看看！”
秦守業手裡沒藥方，劉小鳳不知道找哪個大夫給張大霞看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要用多少量。
“我……我沒藥方，是我大嫂要用。”
“她和我大哥結婚好幾年了，都沒孩子……去醫院查了，說她身體不好。”
“俺娘找人給開的方子。”
“小夥子，你回去把你大嫂帶來，再把藥方拿來，我給她看看，藥方對不對症。”
“要是對症，我就給你抓……要是不對症，我給她開彆的方子。”
秦守業立馬衝著董老頭鞠了一躬。
“謝謝董先生。”
董老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這小子有意思，剛才看他的眼神可沒這麼有敬意。
這會倒是知書達禮起來了。
“董先生，那老山參貴嗎？”
“貴……不過可以用種植參代替。”
秦守業有點懵，這時候就有人工培育的人參了？
“小夥子，人參有野山參，也就是你說的老山參，還有一種是種植的。”
“咱們龍國在西晉時期，就有種植人參的記錄了，盛行於唐、宋、元，成熟於明清。”
“我們行內管這種人參叫園參。”
“藥效差了點，但也能入藥，價格比野山參便宜了不老少……”
秦守業點了點頭，衝著董老頭抱了抱拳。
“董先生，今天我算是長見識了……和您老聊天，真特麼的長知識。”
董老頭心裡剛要誇他一句，結果聽到了那句特麼的……
“行了，回去帶你大嫂過來吧。”
“我這就去……不過您開方子的時候，能用老山參就用老山參，貴點就貴點。”
“舍得給你大嫂花錢？”
“俺大嫂人好，我小時候可疼我了……不有句俗話叫老嫂比母嗎？”
“給家裡人花錢，不心疼！”
“人好了，錢花完能掙。”
董老頭笑著點了點頭，這小子品性不錯……
“董先生那麻煩您等一會，我去把我大嫂找來。”
秦守業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
他騎上車子就去了鋼廠，路上還去供銷社，買了兩包龍城煙。
到了鋼廠他就奔著一車間去了，他沒去找張大霞，而是直接去找了車間主任。
車間主任和他家人的關係也不錯，再加上兩包煙遞上去，他就笑嗬嗬的去把張大霞叫了出來。
張大霞戴著個竹編的帽子，形狀和越南的英雄帽差不多。
就是帽簷寬了一些，她身上還有牛皮的圍裙，披肩，套袖……
“老三，啥事啊你就給我請假？”
“是不是打架打輸了，讓我去幫忙？”
秦守業苦笑著解釋了一下……
“我不去，上著班呢！”
“嫂子，耽誤不了多大會，主任都批了。”
“人家可是名醫，平時很少給人看病。”
“那……那行吧。”
“我去把衣服換了……”
張大霞進去換了衣服，然後就出來跟著秦守業離開了。
她騎車跟著秦守業去了永安堂。
進去之後，就有人去把董老頭從後堂請了出來。
董老頭給張大霞把了把脈，然後又問了她一些問題。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些體虛宮寒……”
“啥寒？俺沒覺得哪冷啊？”
“俺在鋼廠煉鋼，裡麵老熱了。”
董老頭表情有些尷尬……
“董先生，您給開藥就行。”
“啥就開藥啊，他說我寒……不說清楚咋開藥啊？”
“他說的也不準啊，俺天天上班可熱乎了。”
“大嫂，這個寒不是熱……是你身體……”
秦守業有些頭大，這還真不好解釋。
最後還是董老頭救了他。
“閨女，你在鋼廠上班，天天在高溫環境中，身體會出汗，會把你身體裡的陽氣帶走……回家之後，溫度沒那麼高了，你身體裡陽氣少了，冷氣就往身體裡鑽……”
“你想想，地裡的莊稼不都要等天暖和了才長？”
“你身體裡冷，是你感覺不到的……但是那個孩子能感覺到，冷了孩子就……”
不等董老頭說完，張大霞就開了口。
“那俺明白了，你早說啊……”
“就是俺身子涼，種子不發芽。”
董老頭愣了一下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差不多是這個理兒……”
“那大爺你給開藥吧。”
董大車寫了個藥方，裡麵還真的用上了老山參。
“九副藥，一天一副，每天晚上吃了飯，過半個時辰，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不要吃辛辣的，大蒜辣椒不能吃……”
“還有……一個月不能同房。”
張大霞點了點頭沒有說啥。
秦守業鬆了口氣，他真怕大嫂來一句，讓大哥戳老鼠洞去……
“大嫂，我在這抓藥，抓好了拿家裡去，你回去上班吧！”
“你帶錢了？夠不？”
“夠了。”
張大霞點點頭，起身就往外走了。
她不是那種矯情的性格……
“嫂子，騎車慢點。”
“知道！”
等張大霞走了，秦守業去付了錢。
價錢沒他想的那麼貴，一副要四塊三毛二分錢。
每一副藥裡加了幾片老山參片，好像也就一錢重。
除了藥，秦守業還買了個藥鍋子。
他們院子裡倒是有一個藥鍋子，全院都在用，誰家要用了，就去上一家去拿。
四九城的老規矩，借了藥罐子不能還回去，要等著彆人來拿。
你要是還回去，就是咒彆人家生病……
彆人去拿的時候，要自己動手拿，不能讓主家遞。
寓意要不好，像是把病送給對方似的……
秦守業懶得去找，索性就買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