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的一首詩作,獲得了滿堂讚賞。
趙迎雪道:“世子夫人果然精通詩詞,這首詩本妃很喜歡。男子們心中有豪情壯誌,我們女子也自有我們的理想抱負,這種情愫本就是相通的。”
蕭易瑾點點頭:“愛妃說的是,世子夫人的詩詞功底依舊深厚,往後可多做些詩詞,為大乾文壇添彩。”
夏媛聞言,心裡仿若掉進去一個蜜糖。
她溫柔一笑:“謝殿下、皇子妃讚譽,臣婦一定會鑽心詞作,爭取做出更多影響世人的詩詞。”
夏媛被誇讚,趙幽臉上也覺得與有榮焉。
看來今日真是帶著這賤婦來對了,雖然不知她是怎麼弄出的這首詩,但很顯然在這種場合,用來長臉麵很是管用。
畢竟這蕭易瑾跟他這個公主妃子,都是一股子酸勁,這也算是投其所好。
他臉上不禁跟著浮起得意的笑。
這時,突然有人看向一直在閒適的吃瓜子,與夏桉小聲聊天的蔡護兒。
“誒,我記得上次梅園詩會,蔡府四姑娘可是做了一首絕佳的詩作,驚豔四座。”
蔡護兒被點名,神情一頓。
有一個學士附和道:“對對對,到現在我還記得來著,叫《雪夜短歌》,
天寒不礙幽香遠,歲暮偏憐野色全,
一夜西風吹葉落,滿山明月畫眉妍。”
“是啊,這首詩著實是妙啊,字字未提梅花,卻是字字都在詠梅。我回去之後還與同窗一起分析過此詩呢。”
這時,眾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了蔡護兒:“蔡四姑娘,今日你怎得這會兒了還沒有動筆?”
“是啊,你莫不是在醞釀一個大作?”
“我看著像,畢竟後麵還有彩頭,人家沒準就是奔著最高彩頭來的。”
蔡護兒尷尬地放下手裡的瓜子。
“嗬嗬,我,我……”
蔡寶兒後來知道了詩作的內情,蔡護兒悄悄告訴了她,那詩是夏桉贈她解圍的。
蔡寶兒道:“作詩且要看隨心感悟。感悟這東西可不是說來就來的,感悟有了,佳作自生,感悟未到,那便不能強求。我妹妹作詩,自有她自己的節奏。”
蔡護兒訕笑著點頭:“對,嘿嘿,對。”
眾人聞言,覺得此言確有些道理。
“也是,靈感這東西也不是說來就來。”
“怪不得蔡四姑娘這些年就出了這一首佳作,原來是靈感型。”
“是啊,還以為今日還能一睹蔡四姑娘的風采呢,看來是可遇不可求啊。”
蔡護兒感覺自己的臉熱刺呼啦的,求救般看向了夏桉。
夏桉摸摸她的手,小聲道:“我們靈感型,讓他們等著便是。”
蔡護兒嘟嘟嘴:“這怎麼好,我早晚得將這個名頭還給你。”
趙迎雪此時目光轉到了夏桉的身上,她今日果然來了。
怎得躲在那麼不顯眼的地方,她不是大才女嗎?朝會上那般嘚瑟,這會兒卻是連一句詩詞都沒有獻上來。
她譏誚地收回目光。
這可是她的主場,做不做,可由不得她。
這一輪下來,產生了很多佳作,上麵的大儒夫子們將佳作分類收好,以備結束後,製成雅集詩冊。
而不知是不是為了刻意與永定侯府維持關係,經過幾位夫子與蕭易瑾和趙瑩玥商議,這一輪的彩頭,賜予了夏媛。
這一輪的彩頭是一個精美的珊瑚石硯台。
夏媛從蕭易瑾手裡接下彩頭,隻覺得圓了曾經的一個夢。
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隻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她即便心動至極,卻不能逾矩半分。
她雙手捧著硯台回到了座位上,這時,主事的道:“諸位來客應該都知曉,我們的三皇子妃,原是南越第一的大才女。這第二輪,由三皇子妃特意準備了兩句唱詞,讓諸位來和,希望大家踴躍參與,與三皇子妃共做這一首詞。”
三皇子妃的唱詞為,‘霜冷侵帷幔,瘦月照軒窗。殘更漏斷人靜,夜影對燈長。風卷庭梧瑟瑟,霧隱寒山漠漠,對月意彷徨。清酒難遣思,心遠夢歸鄉。’”
主事話落,下麵掀起一片嘩然。
“這詞,妙啊,妙啊。”
“好久沒有聽聞過如此深刻意境的好詞了。”
“詞句規整,道出了三皇子妃此間遠嫁的思鄉之情,既深刻,又克製,可見寫詞之人功底深厚,三皇子妃果然是不可多的才女啊。”
“這短時間內,很難能對出來啊,這恐怕得字字句句分析透徹,方能對出相稱的詞句啊。”
“來來來,我們不妨寫下來,一起來對一下。”
所有人都沉下心來琢磨趙迎雪的詞,不時傳來陣陣議論之聲。
不乏有兩個急於表現的秀才學士,將自己對出的詞遞交上去,然上麵一誦讀,實在是襯不起趙迎雪的唱詞。
眾人一聽均是搖搖頭。
夏桉單手托腮,一顆接著一顆地嗑著瓜子。
趙迎雪目光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覺有些不爽。
這人竟是根本就沒有研究自己的詞,一會兒喝茶,一會兒吃點心的,感情真以為是讓她來這裡做客的。
朝會之上,她害得自己落了麵子,後來大婚之日,自己那妹妹存心想捉弄她一場,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今日,她休想就這麼事不關己。
她默了默,端莊地開口道:“大家隻要能對出相稱的和詞,這首詞的彩頭,可是一個我自南越帶來的一枚白玉雕成的白蓮花。”
聽到白蓮兩個字,夏桉不禁抬眉朝著上首看了一眼。
這物件,倒是適合給盛枷。
下麵的人驚歎道:“啊,白玉蓮花,那得值多少銀子啊?”
“是啊,南越盛產玉石,皇子妃將南越產物帶來我大乾做彩頭,這可真是太誘人了。”
“是啊,可是這首詞屬實是有些難啊,對不出來怎麼辦啊?”
說實話,現在不僅下麵的才子佳人們著急,上麵坐著的幾位大儒也著急。
眾人看到的是彩頭,可這趙迎雪雖說如今是我大乾的皇子妃,但說到底是南越教導出的才女,若她的詞我大乾如此多的才人都對不出,豈不是重重打了大乾文壇的臉。
那他們這些大儒夫子們的臉,要往哪放。
畢竟下麵諸多都是他們的學生。
這些大儒托人下來傳話,給下麵的人施加壓力,就算是今日絞儘所有的腦汁,也必得做出這相稱的和詞來。
下麵的風向很快就開始變得嚴肅且沉重。
大家漸漸都意識到,這不是一人的榮耀,這是一國的榮耀啊。
就連歐陽從霜都眉頭緊蹙,提筆試著寫了好幾回,
又幾番將紙揉到了一旁,朝夏桉遞來無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