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迎雪微笑著開口道:“那日,我向殿下打聽咱們上京城都有哪些出色的才女,殿下第一個便提起了世子夫人的名字,聽說你在詩會做的一首《望梅》,至今都被文人雅士傳頌。希望今日,本妃也能一睹世子夫人的才情。”
和蕭易瑾近在咫尺,中間卻隔了個皇子妃,夏媛心裡很是糾痛。
他竟還誇過她,在他心裡,一直都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隻可惜命運弄人,他們之間,終是遺憾錯過彼此。
她牽強笑笑:“殿下謬讚,我也不過是隨手做出來的小詩,沒想到會得到如此多的讚譽。”
趙迎雪道:“如此,我便更是期待你今日的佳作了。”
夏媛心想,幸好近日來之前有所準備,她此前從梅書生手裡買下的詩作,還有幾首。今日賦上一首應景的詩,她還是能做到的。
趙迎雪看著夏媛的身子,關心道:“世子夫人,應是快要臨盆了吧?”
夏媛有些局促地點頭:“回殿下,是的。”
目光再次落到了蕭易瑾的身上。
蕭易瑾道:“到時候,愛妃記得給世子夫人備一件禮物。”
趙迎雪道:“那是自然,我正好在京中沒什麼朋友,往後世子夫人可要常來府裡做客,我們也好聊些體己話。”
夏媛心裡一陣激動,她嫌惡趙迎雪,可若是真的如她所說,二人能成為好密友,她便可以時常出入三皇子府,這對她來說,到是件極好的事,如此,至少可以離蕭易瑾近一些。若是再花費些心思,說不定,還能得到蕭易瑾的青睞。
誰知道呢,未來總是存在變數。她還這麼年輕,沒準哪一天,她與蕭易瑾真的可以有魚水之情。
想到這裡,她突然心情好了許多,也主動和趙迎雪攀上了近乎。
“早聞娘娘是個驚世才女,我一直仰慕得緊,以後還望娘娘多多提點才是。”
趙迎雪笑道:“哪裡,我們互相切磋。”
夏媛又緊張地對蕭易瑾道:“三殿下最是懂得鑒賞詩詞,往後還望殿下指點一二,臣婦不勝榮幸。”
蕭易瑾道:“指點談不上,我們可以共賞。”
這算得上是她與蕭易瑾最為正式的一次對話,夏媛心裡一陣顫動。
他說他們可以共賞詩詞。
這是何等令人心動之事。
夏媛不禁心頭一陣發燙。
這邊,趙幽今日表現地極為端莊有禮,以求能博得蕭易瑾的好印象。
好在這招好像還挺管用,蕭易瑾對他態度很隨和,完全沒有反感的意思。
盛枷此時就坐在自己的右手邊。
等著吧,要不了多久,他也會成為蕭易瑾身邊的近臣,到時候,他定要壓到盛枷的肩膀上麵去。
屋內除了盛枷,還有蕭淩、朱玄鳳、他的大舅哥夏舒緯。
趙幽朝著夏舒緯頷首示意。
夏舒緯點頭與他回禮。
夏媛今日也算給力,與蕭易瑾和趙迎雪聊得很愉快,這個賤婦總算是對自己的前途起了一點作用。
這廂幾人聊得正好,沒有人注意到,蝴蝶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雅閣。
時候差不多,趙迎雪道:“殿下,詩會可以開始了。”
之後,所有人都移步到風雅園一處寬敞的庭院內。
院子裡,圍爐煮茶,吟詩作畫,處處散發著筆墨香氣。
眾人見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終於現身,立刻齊齊朝著兩位殿下施禮:“參見殿下、娘娘,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易瑾:“免禮,平身。”
在上首的高座上坐定,趙迎雪道:“今日,歡迎各位才子佳人齊聚這風雅園,本妃和殿下覺得不勝榮幸。殿下愛才惜才,常與本妃說,我大乾人才濟濟,應創造機會讓有才之人發揮自己的才能,遂本妃便舉辦了今日的雅集,一可加強文人墨客之間的交流,二來希望大家儘情揮筆潑墨,為大乾文壇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留下千古絕句。”
眾人聞言,紛紛附和著交好。
趙迎雪繼續道:“詩會第一個環節,眾人可借著風雅園之景致和意趣,融合自己身感興趣的主題,自由發揮創作詩詞。本妃和殿下備了各式各樣的好彩頭,儘等諸位前來贏取。”
今日的詩會,其實就是借助於蕭易瑾在文壇的影響力,來籠絡這些文人的人心。
彆看這些人看似沒有身居什麼高位,然他們犀利的筆鋒與言辭,足夠在風雨中掀起輿論的驚濤駭浪,是風雲變幻中不可小覷的力量。
蔡護兒小聲對夏桉道:“桉兒,你的詩詞做的甚好,今日定是要露一手,讓眾人見識見識你的厲害。”
夏桉搖搖頭。
“今日是大人物們的主場,我們看看熱鬨就好。”
蔡護兒:“那豈不可惜?”
夏桉其實並沒有興趣往自己身上再加什麼才女的頭銜,畢竟她誌不在此。
“不可惜,有吃有喝,有熱鬨看,足矣。要不我再送你一首?”
蔡護兒搖頭:“不必,今日父親沒有下任務。我可以不作詩。”
夏桉笑笑:“也好。”
她看著上首,發現夏媛身邊隻有那個叫綠眉的丫鬟陪著,沒有見到蝴蝶。
她狀似淡然地收回目光。
此時,場內的一派熱鬨景象,一首首詩作在筆墨揮灑中產生。
一首首新鮮的詩詞被送到上首,得到各種各樣的評說和讚譽。
夏媛輕輕鬆鬆賦詩一首,下人將詩作送至了上首。
太學的李夫子向來欣賞夏媛的詩,他拾起夏媛的詩作,端看了須臾,眼裡照舊溢出欣賞之情。
“ 《冬行》
霜風冽冽侵衣袖,瘦柳寒塘暮色幽。
遠岫皚皚添素韻,長空浩浩隱雲流。
冰凝野渡舟橫岸,雪覆蒼山鳥宿丘。
莫歎歲華催景暮,且懷壯誌待春酬。
好詩,好詩啊,世子夫人一個女子,卻用詩詞寫出了一個男子心懷大誌不得酬的蒼涼感,果然是才情過人啊。”
夏媛勾唇淺笑:“李夫子謬讚,不過是多看多聽,才有了此等靈感。”
“世子夫人懂得從生活中體悟人生,真是難得啊。”
不遠處的一個亭子裡,一個右手有疾的書生聞言,猛得悶了一口酒。
口中嘲諷道:“她一個女子,又怎會真的理解男子苦學多年、壯誌不酬的苦楚,荒謬,荒謬!”
身旁的友人道:“梅兄,你莫喝了,喝多了一會兒如何作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