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盛枷沒有猜錯,夏桉想借用朱玄鳳和蕭淩的勢,為這個珠璣兜底。
否則,這品酒宴,難道不應該設在清風醉?
夏桉心裡真的覺得服氣。
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逃脫不過他的法眼。
酒漬擦得差不多了,夏桉直起身子,將棉布在手中交疊兩下。
“大人,我今日是履行與兩位世子的約定,新酒開封,請他們嘗這第一口酒的。”
盛枷道:“若是他們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會怎麼想?”
夏桉一把將棉布甩進一旁的水盆裡,道:“大人未免說的太難聽了些,大人此前總說我陰你,讓我老實些。後來我不是便就沒有再輕易驚動您了嗎?
如今我不過是請兩位世子順手幫一個忙。怎麼,我是違反了法度,還是招惹到你們大理寺了?”
這次,她口氣咄咄逼人,大有想要跟盛枷打一架的氣勢。
盛枷道:“他們倆個,為了你的宴席,放了本官的鴿子。”
“我懂了,大人是心裡不痛快,過來找我理論了。那要我說,這隻能說明我辦的酒宴,比您辦的有吸引力。這事兒,大人還是得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巧舌如簧,這還不都是你的計謀。”
“大人,您總盯著我一個小女子做什麼?”
盛枷一甩袖,唰地一聲展了下自己的裙袍:“若非你不消停,以為本官願意盯著你?”
“我今夜隻是請世子們喝酒、賞月,哪裡不消停了?”
“你做為一個女子,就不能矜持一些?”
夏桉默了默,抬眸:“矜持就是端著,端著就必然要忍耐,忍耐的結果,大人可知是什麼?要我矜持,跟要大人辦案的時候手軟一些,有何區彆?”
她這一番話,字字珠璣,說的盛枷一時語塞。
見他不語,夏桉直接朝他伸出一隻手。
盛枷莫名:“做甚?”
“大人就不記得欠我點什麼?那我幫你回憶一下,那夜月黑風高……”
屋門倏地被推開。
“衣裳乾了,該去品酒了。”
黑色身影瞬間閃進黑夜,朝著雅廳的方向而去。
夏桉握緊拳頭:“等著吧,你的致命弱點,我早晚有一日都會知道。”
雅廳中,青青已經被帶了下去,夏桉沒敢再大意,這次她親自為盛枷斟了桂花清酒。
蕭淩回到廳中,對盛枷道:“我還說呢,夏桉請了我和老朱,卻沒有請你,沒想到你還自己跟了過來。怎的?大雁肉不好吃?也想過來討杯酒吃?”
盛枷冷哼:“不是哪裡的酒,都清白好喝,你以為受了她的邀,是多了不起的事?”
蕭淩已經有些微醉:“那當然了不起,你以為夏桉的帖子,是隨便下的?我與夏桉相識與一場彆開生麵的拍賣會,並且還相約一起參加年後的拍賣會。這等交情,豈是你一介無趣的大理寺少卿能懂的?”
朱玄鳳邊彈琴邊道:“這世間,不缺佳人,缺的卻是如夏桉這般彆具一格的佳人,”然後他微微側眸,“和珠璣姑娘這般,坦蕩不虛的佳人。如此,才算是真正的佳人啊。”
他雙臂舒展,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行雲流水般撥弄,額前一縷烏發不知何時垂下,半掩住流轉的眼眸,整個人身上透著享受和沉醉。
盛枷兀自喝了一口酒。
抬眸看了眼夏桉,
見夏桉看向他的目光裡,含著意味明確的怨氣。
他輕哼一聲:“人有時候可憐就可憐在,彆人將你們賣了,你們還在這裡細心的給人數銀票。”
夏桉一把端起酒壇,直接又往他杯裡灌滿了酒。
小聲對他道:“大人,吃了我的酒,就請少說兩句話吧。”
莫名其妙。
特意沒有請他,他卻自己上門來矯情。
是有多閒啊他。
品酒宴結束時,朱玄鳳和蕭淩都已經醉了。
離席時,朱玄鳳意猶未儘地道:“改日,請兩位姑娘到本世子府上做客,本世子必會好好招待。”
蕭淩也道:“夏桉,彆忘了我們的約定,咱們年後拍賣會上見。”
之後,他們二人被下人扶著出府上了馬車。
盛枷最後一個走出。
他顯然不是乘坐馬車來的,夏桉指指天上的月亮:“要不,您再飛回去?”
盛枷舉目望了望天上。
然後垂眸:“給我弄輛馬車。”
夏桉心想,來的時候不是挺瀟灑的嗎?怎麼回去又要坐馬車了。
等馬車的功夫,夏桉道:“大人,大理寺最近是不是沒什麼案子?”
“怎麼?”
“就是覺得,大人最近很閒。”
盛枷:“……”
北棠院門口,馬車備好,盛枷出了門,下人恭請他上車。
盛枷瞥了眼胡同的方向:“等等。”
隻見他似是瞬移一般,瞬間出現在了胡同口,盯梢的那人嚇的一屁墩坐在了地上。
盛枷低聲質問:“在這趴了這麼久,是要偷,還是要搶?”
那人嚇得渾身哆嗦。
誰能告訴他,大理寺的煞神怎麼也在啊?
“我我我,我路路路,路過。”
盛枷:“去大理寺說說?”
“不不不不不,我這就走。”
說著,連滾帶爬竄出了胡同。
地上留下了一灘液體。
送走了諸位賓客,北棠院安靜了下來。
夏桉對珠璣道:“今天你辛苦了,陪著朱世子談了這麼久的琴。”
珠璣道:“今晚本就是我占了便宜,總不好駁了朱世子的雅興,我不累的,你不用擔心我。”
夏桉道:“不過,我見這朱世子倒是很欣賞你。”
珠璣自己又豈能看不出來,她無奈笑笑:“哪曾想,今日竟與世子穿了一個顏色的衣裳,也是巧了。”
夏桉也笑:“總之過了今日,魏金花肯定是不敢再動你,你放心做自己的事。”
珠璣點頭:“放心吧,我一定幫你將顏值鋪經營好的。也是為了我自己,和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