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侍郎府,雲芷閣。
自己為自己治病,效果更是快一些。
夏桉根據自己的感受,白日裡又加了一味內服的草藥,現在背上紅腫基本已經褪去了,身體感覺舒爽多了。
晚上琥珀和喜鵲服侍她用完晚膳,她側臥在榻上,喜鵲獻寶似的拿出一本新弄來的話本。
神秘兮兮道:“姑娘,這本書可是新書,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弄來的,我讀來給您解悶吧?”
夏桉抻頭瞟了眼書名。
“《村花如此多嬌,將軍千金下聘》!”
夏桉勾了勾唇,“千金下聘,好事啊!”
她如今身子不能隨意動,聽聽書解悶也好,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好的,讀來本姑娘聽聽吧。”
喜鵲饒有興味地開始讀了起來。
這個故事講的是,村花春妮是個孤女,有一次去山上摘野菜,遇到了一個身受重傷昏迷的男子。
春妮心善,見這男子還有救,於是就將他背回了自己的茅草屋,為他清理傷口,包紮傷口,救治於他。
可惜,這男子許是傷得太重,一直都沒有轉醒。
村花無法,隻能將他留在自己的屋子裡,日日用米湯喂養著他。
這個過程裡,春妮怕村民知道她家中有一個外男,總是千方百計地藏著掖著,生怕被人發現了這個秘密。
直到有一天,她大伯母趁她離家後,潛入她的房間想要偷東西。
然後就發現了,她屋中榻上居然躺著一個男人。
待春妮歸家,大伯母趾高氣昂讓她交出她祖母傳給她的金鐲子,否則就將她的醜事張揚出去。
春花說什麼都不肯,大伯母便伸手打了她,將她打倒在了地上。
正待她找出了那鐲子要帶走,一隻大手突然後背後揪住了她的後衣領,將她重重甩到了牆麵上。
讀了好半晌,終於讀到這激動人心的關鍵時刻,喜鵲正情緒飽滿著,突然聽到琥珀在西廂房門口喊道:“喜鵲,你來幫我一下忙。”
喜鵲“嗨”了一聲,“她可真會趕時候。那姑娘,你先等等我,我回來再接著給你讀。”
夏桉點頭:“去吧。”
其實故事到這部分為止,夏桉聽得都不甚有興趣。
這會兒她都快聽困了。
喜鵲出了屋子後,她禁不住打了個瞌睡。
過了一會兒,她自己將那書拾了起來。
小聲嘀咕:“到底什麼時候萬金求娶啊?”
她往後翻了翻,兀自讀著:“男子自稱自己是個將軍,因為被同僚陷害,淪落至此。他看著受了驚嚇的春妮,道:‘感謝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待我功成歸朝,必定好好報答姑娘的恩情。’”
夏桉搖搖頭,又往後翻了翻。
繼續繼續道:“天上一陣電閃雷鳴,春妮嚇得一個機靈縮在了炕邊,雷鳴之夜,是她最害怕的時候,因為她的父母便是在一個雷明之夜雙雙從山上滾落去世的。一隻大手牽起她的手,‘不用怕,有我在!’”
她小小感歎了一下:“嘖嘖,還挺感人。”
這時屋門輕響了一聲,應是喜鵲回來了。
夏桉繼續往後翻了翻,小聲念著:“這日,趙凱在廂房裡沐浴,春妮摘野菜回來後,去廂房想取一個簸箕,雙手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水汽蒸騰下,男子裸露的寬闊肩膀。”
夏桉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接著往後翻了好幾頁,“秋日麥田裡,趙凱裸露著上半身,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芒,隻一眼,春妮便紅了臉,趕緊將頭低了下去,隻覺心‘咚咚咚’跳的厲害。”
夏桉又往後翻了好多頁,有些心急地道:“喜鵲,這本書講的也太慢了,這個趙將軍不是要千金求娶村花嗎?他到底什麼時候帶著千兩黃金前來求娶啊?”
外屋的人沒回應。
夏桉抬眸:“喜鵲?”
還是沒有應答。
背上突然有一絲絲疼,夏桉“滋”了一聲,道:“你家姑娘我現在有傷在身,你就彆跟我賣關子了。”
她捧著書,欲再往後翻翻,屏風後緩緩走出一個挺立的身影。
夏桉抬眸,霎時,手裡的書“砰”地落了地。
此時,夏桉著一身淺粉色裡衣,半趴在榻上,在看到盛枷突然出現在自己房中的這一瞬,腦袋登時停擺了。
不過,她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拖著有些沉重的後背,緩緩坐起身,
愣了兩秒,她對著盛枷難以理解道:“盛大人,你來我閨房作甚?”
盛枷沒有答她,緩步走了進來。
目光不鹹不淡落在掉在床頭的那本書上。
夏桉心裡一陣無語,有些氣惱道:“大人,你如此深夜入臣女閨房,不合適吧?”
盛枷左右看了看,眼神裡透著一股無辜:“原來,這裡是你的房間。”
“大人以為這是哪?”
“我以為,”盛枷用扇子碰了碰夏桉梳的妝台,“是夏舒寒的房間。”
夏桉一整個大無語。
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還能犯這種錯誤。
盛枷在屋內踱了一圈,朝她走近了幾步,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駐了駐,又看了看她纖薄的肩膀。
“挨打了?”
夏桉抿了抿唇:“這大人都看地出來。”
盛枷眸光垂著:“所以說,乾嘛去做那些以身犯險的事,不是自討苦吃?”
夏桉咬了咬下唇,倔強道:“臣女願意,不必大人費心。”
這時,屋門從門外被推開,喜鵲邊走邊道:“姑娘,你都不知道琥珀的手有多笨……”
“彆進來!”
夏桉急急道。
喜鵲一下停住了腳步:“姑娘,怎麼了?為何不讓奴婢進來?”
夏桉:“啊,那個,”夏桉看看眼前不知要藏在哪裡的高大身影,“我突然,突然想一個人待一會。”
“姑娘,你心情不好嗎?那更得奴婢陪您啊。”
“不是不是。不是心情不好。”這時,夏桉看了看床下的書,“那個,我想,我想一個人讀這本書。”
話落,她難堪地閉了閉眼睛。
喜鵲幾乎是秒懂:“啊!原來是這樣啊!奴婢懂地,奴婢懂地。奴婢這就出去候著。”
說著,踮著歡快地小碎步出了屋子,緊緊將門合上。
羞恥感爬上心頭,夏桉隻想在床頭砸個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