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出門的時候,夏桉已經等在了她的馬車旁。
“母親,可否搭你的車一同回去?”
魏氏輕蔑地看著她,譏笑了一聲:“上車吧。”
夏桉像模像樣扶著魏氏上了馬車。
在車廂裡坐定,馬夫緩緩駕車離開付府。
魏氏此時的麵色,明顯不同於用膳的時候,眼裡明顯有了一股精光,精神氣也比剛才足了很多。
到這個時間,她應該是將付府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夏桉也沒有多言,隻是默默地在一旁坐著。
魏氏見她默不作聲地樣子,率先開了口。
“桉兒,你如今手裡的那些買賣做得如何了?”
夏桉笑笑:“回母親,一切如常。”
“母親覺得,你一個小女子,這幾攤子的生意已經夠你忙活得了。你隻要專心將手裡的買賣經營好幾個,就不要再想東想西,想著擴大生意了。”
夏桉趕忙道:“女兒沒有。”
魏氏目帶諷刺地看著她:“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湊到這付府來,敢說你沒有彆的目的?”
夏桉目光很是無辜:“母親,我來這付府,是因為與那五姑娘無意中結了緣,且她的貓受傷了,我是來為那隻貓治傷的。天地可鑒,我可沒有半分彆的心思。”
魏氏心想,這鬼丫頭現在說瞎話都說得這般溜了。
她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你最好是彆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我告訴你,人活在這世上,手握多少銀錢,端多大的飯碗,那都是有定數的。野心過大,小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夏桉總覺得魏氏這張嘴,有詛咒她自己的能力。
每一次都能說中自己的結局。
她們之間此時有些博弈的氣氛,她卻忍不住想笑。
“母親,你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女兒,回去後會會好好思考一下。”
魏氏有些嫌棄瞥她一眼。
小丫頭片子,段位還差得遠呢。
夏桉道:“不過母親,這句話,您也要共勉才是。”
魏氏心裡麵一滯。
“我是長輩,自有我自己的分寸。”
夏桉道:“我隻是覺得,母親有時候判斷力也需要提高,就像川兒麵的事,若是母親知道那川兒麵,會如此受京中百姓追捧,想必那日也不會親自將師傅送到我清風醉的大門口吧?”
這句話一下子戳到了魏氏的痛處。就像一根針一樣紮到了她的傷口上。
不適感翻江倒海湧來。
她死死盯著夏桉,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掐死她。
死丫頭,真是損得很,哪壺不開提哪壺。
“桉兒,你要知道,人不會是一直得利的,你此前是有些好運氣,不過也就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往後,她絕不能再讓這丫頭處處搶占先機。
但凡有賺錢的機會,她絕對要搶在她的前頭。
隻要她盯緊了她,她就休想再掀起什麼風浪。
不僅如此,她還要一點一點,將她經營的產業,慢慢弄到自己的口袋裡。
夏桉卻是有些希冀道:“可是母親,我總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很快就又能擁有一次好運。”
魏氏警覺道:“不可能!”
夏桉眨眨眼,朝上望了望:“那就看看老天會如何安排吧。”
魏氏陰鬱地盯著她看了幾秒,聲音無情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要找劉管事,你現在就給我下車!”
真是一刺激就急眼,夏桉狀似無奈點頭:“好吧,那就不耽誤母親的正事了。”
馬車停下,夏桉起身撩開簾子,走出車廂下了馬車。
透過軒窗,魏氏看了看前麵的路,對夏桉道:“這付府啊,有錢是有錢,隻可惜住得偏僻了些,桉兒,你隻能自己想辦法回家了。”
說著,緩緩地,無情地將軒窗合上。
馬車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揚長而去。
身後不遠處,程鴿騎在馬背上,有些好笑道:“這夏桉在府裡是有多不受待見,這又被府裡的馬車給丟在了路邊。”
他身邊的黑色馬車裡,盛枷隨手掀開了簾子。
隻見夏桉望著一輛馬車,沒好氣地撅了撅嘴。
夏桉為了更好的接近付錢錢,每每來付府的時候從不帶丫鬟。
今日她故意想和魏氏同車回去,提前將自己的馬車差遣走了。
此時,魏氏將她丟在離家很遠的大街上,屬實是坑人。
不過,她也並沒有覺得多生氣。
事情到現在這一步,她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了。
後麵即便沒有自己刺激,魏氏想必自己也能“發揮”得很好。
此時,她心上隻覺得一陣鬆快。
她朝著離開的馬車噘噘嘴,很快收起心情,邁著輕鬆閒適的步子沿街而行。
午後的陽光慵懶隨意,照得她臉上暖洋洋的。
隻覺得前路都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身後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馬蹄聲。
夏桉下意識將微微往路邊讓了讓,好讓人家能夠順利通行。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三姐姐。”
是寒哥兒。
夏桉回過身,原來身後駛來的,竟是大理寺的車輦。
程鴿照舊是騎馬隨車而行,夏舒寒則是坐在一個侍衛的馬背上,此時正一臉急切地望著她。
而那漆黑車廂裡,不用想,坐著的一定是咱們尊貴的盛大人了。
夏桉麵上浮起淺淺微笑,先是朝著程鴿略微施禮:“參見程大人。”
程鴿點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前麵駛走的夏府的馬車。
“你這是,又被趕下了車?”
夏桉不以為意:“嗯,我家主母,今日心情不怎麼不好。”
“心情不好,就將你你個人扔在路上?”
夏桉完全不覺的委屈,神色裡還透著一股習以為常:“誰讓人家是主母了。”
夏舒寒見狀,一下子跳下了馬,有些義憤填膺道:“母親怎得又犯毛病了?三姐姐今日為何要與母親同乘一輛馬車,你的馬車呢?”
“有些事,讓他們先走了。”
程鴿見夏桉被如此刻薄對待,還一副輕鬆愉悅的樣子,越發有些不解:“我怎麼覺著,你被趕下馬車還挺高興的。”
夏桉依然是笑:“那還能如何,總不能追著她哭一場。且日頭這樣好,走走路也無妨。”
程鴿朝巷子裡望了望:“你們是從付府的那個巷子出來的吧?你們去的是付府?”
夏桉想了想:“是的?”
夏舒寒不太明白:“付府是哪個?你們去他們家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