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夏桉的話,魏氏僵直的身子倒是舒緩了一些。
她們竟沒有發現北地珈藍的事?
隻當是食物中毒了。
她心口通暢了一些。
還好夏桉隻有半吊子醫術,診不出深奧的病情。
不然可真就壞事了。
她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道:“原來是食物中毒,薑嬤嬤,吩咐大廚房,往後送去蘭林閣的飯食,一定要注意一些,萬不可送些難消化的、性寒的,或者是能引起中毒的食物,蘇姨娘若是再因飯食身體抱恙,我必狠狠罰他們。”
薑嬤嬤連忙應道:“是,是,我一定交代好。”
薑嬤嬤也嚇得不輕,身上也是出了一層的冷汗。
北地珈藍的事情若是被發現,夫人可就遭了。
蘇氏溫聲道:“夫人言重了,總歸是妾身子不爭氣,不關他們的事。”
魏氏道:“那怎麼行,妹妹身子不好,我這個做主母的,也一直揪著心,往後我會好好照顧妹妹的身體的。”
夏老夫人和夏光淳聽了夏桉的話,也放下心來。
好在不是被人下的毒。
如若她中的是其他毒,那說明這府裡麵有了包藏禍心的人。
堂堂夏侍郎,出了這種事,那還了得?
抓住那個人,他們定不會輕饒。
夏舒緯則不動聲色地看了魏氏一眼。
看到她心神不穩的樣子,心下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這母親,行事竟如此拖拉,差點壞事。
夏光淳這時目露疑惑的看向夏桉:“你如何會的醫術?”
夏桉頷首道:“回父親,女兒偶得了幾本醫書,無聊時看下去,居然很是喜歡。我便就抽時間鑽研了一下,沒想到,竟也習得了些皮毛。”
這時,夏老夫人笑著開了口。
“嗯?皮毛可不止。老爺,你剛剛不是問我,我的腿怎麼好的嗎?正是桉兒為我診好的。那時在春川,遍請當地有名力氣的郎中,都拿我的腿沒有辦法。
後來想著,京城的郎中醫術肯定要高明有些,便就提前回了京。結果,夫人將京裡有名氣些的郎中也都請了遍,還是一樣的結果。他們都說我這腿沒有辦法醫治,這輩子都要在輪椅上過了。
夫人甚至還請了太醫院的太醫過來瞧,結果,那太醫為我施了針之後,我竟然還抽筋了。最後的最後,還桉丫頭的針法,讓我的腿漸漸有了知覺,還趕在年三十,讓我能下地走路了。旁的不論,光是看治我這條腿,她的醫術可算不得皮毛。”
夏光淳很是意外:“竟有這等事?”
夏桉淺淺勾了勾唇角:“祖母謬讚。是祖母有大福報,本就不該瘸在輪椅上。”
夏光淳點點頭:“好,沒想到你還有這等鑽研的心氣。隻要肯用心,不輪學什麼,也都不會白學。”
夏桉應聲:“是,父親。”
夏媛撇撇嘴。
伺候人的技能,有什麼好拿出來炫耀的。
難不成學成神醫,就能改變她的出身不成?
這時,夏光淳注意到了她:“媛兒,你的婚事馬上就要到了,你可做好了準備?”
夏媛眸子一滯。
她有些牽強地笑了笑:“回父親,剛試過了喜服,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喜服當然沒試,她讓薑嬤嬤估摸了夏桉的尺碼,報給了永定侯府。
那喜服,她是碰都不會碰的。
夏光淳叮囑道:“成婚乃人生大事,一定要準備妥當,萬不能出紕漏。”
她笑了一下:“女兒知曉。”
這時,穿著白色書院服的夏舒寒自院子裡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衝到到夏光淳跟前跪了下來,畢恭畢敬磕了個頭:“小兒拜見父親。”
夏光淳臨走前,他正因在街上與人打架,被罰跪祠堂。
父親臨走時他闖了禍,回來時,他定得表現得好些才行。
夏光淳看著地上跪著的少年,有些無奈道:“起來吧。”
四個孩子裡麵,隻有小兒子最讓他頭痛。
性子貪玩,日日在府外惹事生非。
隔三差五逃學。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老實個兩天,很快就又恢複原形。
養在主院裡,都管束不好他。
夏舒寒抿了抿唇,聲音響亮道:“是,父親。”
夏光淳見他身上的衣裳,道:“去太學了?”
夏舒寒點點頭,老實道:“是,一會兒用了膳,還得趕緊回去。”
夏老夫人寵溺笑笑:“我們寒哥兒如今也懂事了,日日都會按時去太學讀書。老爺你可以放心了。”
夏光淳這點倒是沒想到。
“最近,沒有逃學?”
夏舒寒有些緊張道:“沒有,絕對沒有,往後,兒子也會按時去書院的。”
夏光淳頗感意外:“你有這般恒心?”
夏舒寒嘿嘿一笑:“從前沒有,現在有了。”
夏光淳感覺自己這次回來,家裡變化真是不小。
長子入朝為官,蘇姨娘身子大好,三女學了一手醫術,
就連從前日日想著怎麼逃學、惹是生非的小兒子,都開始正正經經讀書了。
他心裡甚是欣慰。
魏氏見夏舒寒還恭恭敬敬杵在夏光淳眼前,拉了他一把道:“還不快去坐下,馬上就要開膳了。”
菜品已經上齊,夏光淳看了看桌上奢侈的菜品,覺得甚是誇張。
魏氏手頭闊綽不假。
可這不過是家宴,這樣鋪張實在是有些過火。
魏氏此時看著滿桌子她精心準備的成果,剛剛心裡的不快消散了許多,心裡很是得意。
這府裡除了她,誰還能操辦得了如此豐盛的家宴。
她很是熱情的給夏光淳夾了塊紅燜排骨。
“老爺,你旅途勞頓,多吃一些。”
又夾了一塊的牛尾,“這個東西大補,您也多吃些。”
夏光淳拾起筷子,頓了頓,道:“這些,都是夫人準備的?”
魏氏謙虛地點了點頭:“是我準備的,準備這些,也不麻煩。”
老爺定是要誇她,她也不能太邀功。
得守著些。
夏光淳又放下了筷子。
聲音有些沉:“夫人,以後自家人用膳,便不要這般鋪張浪費了。”
魏氏愣了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