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折壽了。
路揚急急的回到客廳,抓起桌子上的水灌了進去,壓驚。
周浮生:“?”
“怎麼嚇成這個樣子,難不成外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周浮生嘀咕著朝外走,他倒要看看,外麵究竟什麼讓一向冷靜的路揚都嚇成這樣。
要知道路揚見鬼都能沒嚇成這樣。
周浮生走到一半已經看到外麵站著幾位位高權重的臉,當即回身到客廳,喝口茶壓壓驚。
兩人對視一眼,猶有震驚。
“你…怎麼不給他們請進來。”周浮生小聲問。
路揚同樣壓低聲音,將手裡東西一遞:“他們不進,隻給了我這個。”
周浮生看了一眼,上麵寫著明晃晃的三個鎏金大字:
拜見貼。
現代社會,想要見一些本見不到的人,會先向對方秘書致電預約時間見麵。
在沒有電話的時代,常常會安排手下遞拜見貼,以示尊重。
而這,還是他們親自來遞的。
可以想象他們究竟有多重視。
“那去給雲渺小姐?”
“這個時間雲渺小姐不允許打擾。”
對哦。
這個時間是雲渺小姐看書時間。
她最近看了不少現代史,不止國內還有國外的,將近百年的事情都有個大致的了解。
路揚和周浮生盯著時間熬到雲渺小姐看完書的點。
她看完書會去二樓的陽台坐一會。
周浮生上去的時候雲渺果然在二樓吹風,穿的是絲綢類的交襟睡衣,頭發沒有挽起來,垂順下來,泛著光澤。
雲渺小姐最近很喜歡漢服。
大概覺得那些設計師設計的都不合心意,所以都是親手做的。
她對每一樣東西要求非常高。
有時候他們會想,像雲渺小姐這樣的金尊玉貴的人是什麼樣的人養出來的。
“什麼事?”
雲渺側了一點臉,浮光掠影,顯得她整個輪廓朦朧這一層冷霧。
“剛有人遞了帖子。”周浮生將帖子遞過去。
雲渺沒看,視線掃了一下桌麵,意思是放那裡。
周浮生鼓了鼓勇氣,想說真的不先看看是誰嗎?
但沒鼓起來。
跟在雲渺小姐身邊久了,周浮生非常知道什麼時候和雲渺小姐說話,什麼時候絕對不能多嘴。
就比如現在,絕對不能多嘴。
好在樓下那些人並沒有一直等在門口,他們知道雲渺小姐不會立刻見他們,遞了帖子又恭候一會兒離開了。
周浮生和路揚齊齊鬆了一口氣。
說真的幾個大佬在外麵站著,他們都怕折壽!
家裡長輩要是知道他們在外麵站著,他倆在屋裡喝茶,回去都得跪三天祠堂求祖宗在下麵保護自己。
倆人正要喘口氣,小黑蛇叼著一封拜見信遊移進來放在桌子上。
“又有一封?”
周浮生伸手拿起來,封麵寫寫著四個字:雲渺小姐親啟,蘇城蘇婉瑩奉上。
“蘇婉瑩。”周浮生輕聲喃喃:“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路揚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是蘇太奶,你忘記了?”
周浮生滿臉問號。
路揚揚揚眉,似乎有點無語:“江行的太奶奶。”
周浮生一拍腦門:“我說怎麼這麼耳熟,不對,太奶奶不是早就去世了嗎,怎麼還能遞帖子?”
路揚嗬了一聲:“當然不可能是太奶奶遞的,應該是江稟先送的。”
江稟先,是江家老大,和江行的父親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蘇城有兩個江家。
一個是蘇家老大江稟先。
一個是江行的父親。
江家早年分家時,鬨的有點難看。
這個事幾乎有頭有臉的都知道,當年江家老大做的不地道,江家老太太去世後,江稟先設計讓江行一家淨身出戶。
也就是說祖產什麼都沒有得到。
所以能送來信的隻能是江家老大江稟先,江行以及他父親屬於江家老二。
這麼多年過去,江行父親看著自身能力創業成功,十來年在行業裡已是佼佼者。
雖然比不上老大一家的深厚底蘊,但江稟先為人做事奸詐滑頭,口碑不太好。
現在能撐住,全靠祖蔭。
“蘇太奶和雲渺小姐認識?”
路揚想到了江行拿出的那張照片:“認識的,蘇太奶曾給雲渺小姐拍過照片。”
“這樣啊。”周浮生蹙蹙眉:“可是蘇太奶已經去世,江稟先以蘇太奶的名義拜見雲渺小姐做什麼?”
路揚眯起眼睛:“沒安好心唄。”
就算不論他們和江行的關係,他們也不喜江稟先一家。
更何況他們過來送信,竟然直接把信扔在了門口。
還是小黑蛇掉回來的。
這已經不是不尊重了,簡直就是羞辱。
“給我。”
雲渺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周浮生立刻回身,雙手捧著奉上。
潔白稠密,光潔如玉的宣紙散著淡淡的木香味。
看著上麵的名字,雲渺從腦海裡拚接出一個小姑娘的形象。
小姑娘穿著藏青色袍子,凍得小臉高原紅,在雪山上跺著腳吹著手,在風雪極大的山頂撅著屁股從包裡拿出黑色相機。
笑顏如花的問她能不能給她拍張照片。
雲渺把拜見貼打開。
上麵有一行字:
婉瑩鬥膽請小姐進江家做客。
紙張上泛著淡淡死意。
說明寫下這封信的人早已死去。
上麵保留的痕跡也在慢慢變淡。
也就是說蘇婉瑩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並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出現,但她肯定知道,等她出現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了。
那她讓自己去江家必然有其他原因。
“去江家說一聲,三日後。”
雲渺抬手一揮,紙張燃燒完畢。
這張宣紙,蘇婉瑩當年從祖產裡找出全部送給雲渺,雲渺當時想用自己的東西換,蘇婉瑩什麼都不要。
雲渺便抽出其中一張宣紙給她,告知蘇婉瑩如果有什麼願望可以寫上麵。
這個願望時隔幾十年來到了她麵前。
去通知江家的事情是路揚去的。
他去的路上把這件事告訴了江行,江行回複知道了。
放下手機,江行握拳在唇邊咳了幾聲。
他看向一旁直勾勾盯著他的雞。
“你說,太奶奶為何要有此一舉。”
“她是想救他們?”
“還是想毀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