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就有點發怵。
他隻能看到老人家的背影,卻感覺如臨大山,雙腿發顫,背脊發涼,竟一步都不敢朝前走。
吱呀—
門打開,老人腰似乎更低了點,路揚看到他的姿態,快步上前,比他姿態更低。
“雲渺小姐說,讓你回去。”
路揚從來沒有覺得一句話會說的這麼煎熬過。
即便是他的身份,在這個老頭麵前又算得了什麼。
他如此姿態即便不是對他,路揚心裡也是發麻的。
老人滿是敬意:“是,打擾到她是我之錯,請她切勿生氣,我這就離開。”
路揚麻了。
他有想過與雲渺小姐有關係的人地位不低,但這位也太高了點。
看著他越來越虔誠的樣子,路揚想跪下給他磕幾個。
雖然他的恭敬不是對他,路揚也怕折壽。
老人家說完,坐上車,在保護中緩緩離開。
男人扶著牆慢慢站起來,那種如臨大山的感覺消失,他覺得自己又行了!
砰砰砰。
男人敲門。
這次開門的是周浮生。
周浮生盯著他的臉,有點眼熟:“你是?”
男人用鼻孔看他:“不認識我?”
周浮生滿頭的大問號:“你很有名?”
“我是天啟一號的男主人!”
周浮生:“…”
行,這下認識了,他知道這癲公是誰了。
男人提高聲音:“給我把門打開。”
“這個門不能再關上,以後網上的兄弟們想要參觀可以直接進來。”
“院子裡的花都除掉,我不喜歡,房間裡給我準備好電腦,手機,空調。”
“一日三餐,吃喝住行,要給我安排妥當懂嗎?”
“對了,我欠的那些債都給我還了,這房子這麼大,咱家裡肯定很有錢。”
男人威風凜凜。
周浮生看著他內心隻有兩行字:太極拔荒謬了。
以及。
遮沙避風了。
路揚從周浮生背後出來,目光比周浮生的眼神更直接:屍體。
因為趴在圍牆上的小黑蛇已經氣瘋了。
往常生氣隻是豎瞳的它,此刻雙瞳泛著幽紅,蛇信子都快吐到男人臉上了。
竟然敢自稱天啟一號男主人。
什麼意思?
那意思不就是雲渺大人的…
該死。
該千刀萬剮!
男人見周浮生和路揚都不說話,直勾勾盯著他,嚇得縮縮腦袋,轉而一想,自己才是主人,慫什麼!
“聾了嗎,信不信我把你們趕——”
“哎。”路揚抬抬手:“你看看上麵。”
男人疑惑抬頭,入目是一條蛇,凶狠的蛇頭朝自己狠狠咬來…
…
路揚在回客廳的功夫已經將男人的信息查了個底朝天:“一個賭徒,賭到家徒四壁,妻離子散,一無所有,滿身債務,人就恍惚了。”
“在網上看到天啟一號開門,天啟一號的主人還是女性,就瘋了。”
“幻想自己高大威猛,不論哪個女人見了他都走不動道,於是顛顛的過來求婚,還認定自己求婚成功了。”
“他還在外麵以天啟一號男主人自居,還真被他騙到不少錢。”
“簡而言之,他其實就是個精神病。”
“不是。”周浮生駐足,看著路揚:“將一個人定義為精神病反而是對他所作所為的一種開脫,他惡貫滿盈,心思不正,雖然異想天開,但他確實毒。”
“想著吞並彆人的財產,將彆人的東西據為己有,這樣聰明的心思怎麼能說是精神病呢。”
“這可太聰明了。”
周浮生眯著眼笑了,“所以小黑蛇把這黑心肝的東西咬死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路揚也跟著笑了。
周浮生冷心冷肺習慣了,哪怕自己很少展示真正的自己,但他對於人性的剖析更透徹。
或者是因為他是以另一個角度來看。
一個觀察人類情感的角度。
這一種角度,雲渺小姐身上也有。
也要更濃鬱。
隻不過雲渺小姐屬於觀察多了,對這沒有任何興趣。
小黑蛇並沒有對那個男人下殺手。
笑話,它可是雲渺大人座下第一萌寵,怎麼可能會殺人!
它隻是在他身體裡注射一種毒素。
一種足以讓他經曆絕望的毒素。
沒有人能夠扛得住這種毒素!
果不其然。
小黑蛇晚上刷視頻的時候刷到了天啟一號男主人的短視頻。
原本他說要來天啟一號正正夫綱。
不少人都在等著,想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
等啊等。
等到了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邊哭一邊扇自己巴掌罵自己不該異想天開的視頻。
評論區也很精彩。
「哎呀,是不是被教做人了?」
「怎麼回事,不是正夫綱去了嗎?怎麼還認錯了。」
「你個黑心肝的東西,天天想著彆人的東西,不會是沒爹沒媽的玩意吧,現在知道錯了玩了,莎比真是給我看笑了,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肯定活不長了」
「上麵的小姑娘你說話也太難聽了」
「我埃及拔說啥就說啥」
「太好了是長老我們有救啦!」
「哎,他身上是什麼東西,好像是…毒素啊?黑不溜秋的,看起來很毒」
小黑蛇看到有人誇自己毒,矜持的用舌頭敲手機:一般般毒啦…
評論沒有發出去,視頻消失了。
包括天啟一號男主人這個號也被封禁。
小黑蛇不懂。
路揚為他解釋:“有人和你一樣看不過去了,放心,以後應該是看不到他了。”
小黑蛇神氣的抬頭。
那當然。
它可是毒夫。
門外傳來汽車轟鳴聲,緩緩停在天啟一號門口。
小黑蛇甩甩蛇頭,意思是有客。
路揚裝好手機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滿路都是驚嚇。
幾張格外眼熟的臉直刺心間。
他心麻透了。
走了一個牛批,來了一群更牛批的。
當年跟在雲渺小姐身邊的究竟有多少人物。
難怪說混得最差是周蒼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