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莊曉覺得她們在兩條不同的時間線之中發現的是同一個秘密。
那麼會是什麼秘密?
莊曉抬頭詢問,“葳蕤,既然當時他們搜查學校都沒查出來,那有沒有想過可能不在教學樓裡?”
劉豔失蹤?
她肯定已經死了!
警方估計也是這麼判斷的,但找不到屍體,她就永遠隻是“失蹤”。
董葳蕤杏眸微動,“你是指那起操場藏屍案?”
“對,有沒有這個可能?”莊曉手指輕敲著茶幾桌麵。
“卷宗上沒說,但我問過當年辦案的老民警,他們說當初也有過猜測,但咱們學校並未施工破土,更沒有事後填埋,後來他甚至調過警犬,但也沒找到線索。”
董葳蕤補充道:“學校後街那會兒還是城中村,沒有攝像頭,外麵攝像頭也沒現在這麼多,更沒有做到全部聯網,所以隻是失蹤。”
“我覺得學校肯定有秘密,小蝶也許就是看到了那個秘密才被滅口的。”莊曉摩挲著下巴陳眉分析。
董葳蕤隻是看著他,杏眸深處似有千言萬語,“所以我可能也是因為看到秘密被滅口的?”
莊曉一怔,抬頭失笑,“你還記得?”
董葳蕤眼眸微斂,微抿唇瓣,沒有開口。
當然記得那一年,她上高二,他上高三。
那天中午放學,他等在學校門口,在看到她的刹那,眼眸中似要溢出來的喜悅肉眼可見。
但她更看見了他眼底深處被喜悅遮掩住的惶恐、絕望與疲憊。
其中複雜,意味難明。
當年午後陽光下的雪色中,少年複雜的眼神被深深刻在心底,直到八年後的今天也依舊難忘。
她很難想象他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絕望才在看到自己之後迸發出那小小希望的火苗。
光是稍微一想,就感覺胸口都在窒息。
所以雖然從未說出口,但從那一天起她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活著。
尤其是在小蝶跟哥哥走後。
不是為了彆的,隻是單純為了讓他不要徹底絕望。
莊曉不知道這英氣女警在想什麼,他隻是腦海中忽然蹦出一道靈光,但這道靈光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但現在不是去苦思冥想那道靈光究竟是什麼的時候。
莊曉抬起左手看了眼百達翡麗的時間,現在是15點21分。
如果今晚就會觸發“時間回溯”,那現在收集到的資料還不夠,必須抓緊時間,免得到時候再次改變“曆史”之後自己沒了現在的身份,那很多資料就不好找了。
比如有的人會因為他是大富豪才好好說話願意配合,可如果他隻是個普通社畜,那些人彆說搭理他了,可能連見一麵都做不到。
比如他以前看新聞說過國內有研究所研究出了治療弱視的藥物,但連在哪兒都不知道,更彆說是誰研發的了。
畢竟那玩意兒貴的要命,一個療程三十萬起步,他可沒那個閒錢。
若非如此,他“上次”時間回溯就應該發現情況了。
“葳蕤。”莊曉抬頭,“現在方便帶我去見劉浪嗎?”
董葳蕤二話沒說就站起身,“走吧。”
她會無條件的支持莊曉,哪怕犧牲自己的原則。
因為這是他瀕臨崩潰前的心靈支柱。
龍騰路上,莊曉已經出錢包下了一整間咖啡店。
此刻他正坐在角落裡,手裡端著一杯生椰拿鐵側頭望著窗外陽光微微出神。
不一會兒,咖啡店門口的風鈴聲把他驚醒。
莊曉側頭看過去,隻見董葳蕤身姿挺拔邁步而來,在他身後則跟著一個頹廢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胡子拉碴,鬢角已有霜色,眼眸中黯淡無光。
但莊曉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甚至下意識去摸褲兜,但身為大富豪的莊曉褲兜裡自然沒有匕首。
這人就是那個開車撞死舒蝶、在派出所捅死舒蝶、在倉庫裡死在沈興手裡的劉浪!
“這就是劉浪。”
聽到董葳蕤的介紹,莊曉點頭,“我知道。”
雖然氣質完全不同,但莊曉就是死也不會忘掉他那張臉!
見劉浪站在桌邊有些惶恐也有些茫然,莊曉一抬手,“坐。”
劉浪聽到之後這才坐下,而董葳蕤則坐在了莊曉身側。
“喝點什麼?”
“水就好。”
莊曉沒說話,而是打了個響指招呼店員過來讓做一杯冰美式。
劉浪有點兒坐立難安,他小心翼翼詢問,“莊總,不知您找我有什麼事?”
嗬,果然互相之間身份不同,相處方式也完全不同。
莊曉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是你妹妹的事情。”
劉浪愕然抬首,但很快頭又低了下去苦笑不已,“都已經結案了,我們爸媽都走了,還說那些有什麼用,她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我聽葳蕤提起過,似乎你一直認為沈興跟徐國平是凶手吧,為什麼不接著查下去?”莊曉提問。
“他們是大科學家、大富豪,我隻是個小民警,再說也沒證據。”
正巧這時冰美式也上來了,劉浪端起就猛喝一口,接著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然後一口氣喝完了一整杯。
莊曉雙臂環保往後靠在椅背上,“有人給你壓力?”
“沒有沒有沒有,誰會給我壓力。”劉浪自嘲笑笑,接連搖頭否認。
場麵一時陷入沉默。
董葳蕤眼神看看莊曉,見莊曉正在思考,她也沒有出聲。
“那什麼。”劉浪抬腕看了眼上麵戴著的粉紅色陳舊卡通電子表,說著就要起身,“我還得值班兒,就不打擾您了。”
“那塊表是你妹妹劉豔送你的?”莊曉忽然出聲。
劉浪一個中年人還戴這種表,明顯就是有紀念意義。
“是啊,讓您見笑了,我總得留個念想嘛。”劉浪笑笑就打算離開。
“這件事不隻我在關注,我們舒適集團的老板也在關注,這次就是他派我來查找線索的。”莊曉淡淡出聲,“彆忘了,當初的受害者除了你妹妹還有我們老板的獨生女兒。”
劉浪豁然回首坐下身子前傾,一雙原本無神的眼睛此刻卻如狼般凶狠銳利。
他這眼神倒讓莊曉更為熟悉。
“沈興肯定是凶手!徐國平我不確定!”
“理由呢?”莊曉詢問。
“因為八年前的12月31號那天晚上,我們在東方第一高中看到了徐國平從學校裡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