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黃泉不沉屍。
之前為了黃泉不沉屍的消息,老煙袋子還給鄂北的走陰人當孫子一樣討好。
結果人家鳥都不鳥他,還說算什麼玩意兒,不配跟自己說話。
現在何逍遙又舊事重提,說起了黃泉不沉屍。
所以我很好奇的問:“何叔,我為什麼要為了這個消息去跟人賭鬥?”
何逍遙認真的回答:“因為這是你二叔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我心中一凜,在那本日誌裡麵,我還看到了很多隨筆。
其中大概意思就是說,一些屍體極其稀少,甚至幾百年幾千年都不見得現世一次。
人類的壽命有限,自己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些屍體給找齊全。
這些極其稀少的屍體裡麵,我看到了好幾個名字。
黃泉不沉屍,陰陽咒屍,大五衰不滅屍以及大黑天雷擊屍等等。
這類屍的名字稀奇古怪,我聽都沒聽說過,更不要說見了。
我當時還暗暗記下了這些屍的名字,等見到了二叔再好好問問,為什麼他窮儘二十多年,一直在尋找各式各樣的僵屍呢?
如果從這一點來看,何逍遙說的沒錯,二叔的確是在尋找黃泉不沉屍。
所以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重重點頭:“好!我會準時抵達群英會!”
答應何逍遙重新回到群英會,其實我擔著極大的風險。
群英會裡都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家夥,他們看不起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人,甚至也看不起我們這種隻會付出苦力的臭背屍的。
彆看有何逍遙坐鎮,但我依舊心裡沒譜。
不過我也沒辦法,從明麵上來看,這是我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機會。
八點半的時候,我換了身衣服,把短棍彆在後腰,準備再去群英會。
出門的時候我想了想,把二叔留給我的日誌也拿了起來,又帶上了一部分現金。
這次去群英會結果未知,我不能把希望全都放在何逍遙身上,必要的時候,還得跟昨晚一樣逃出去才行。
總之就是要有備無患。
這次我是打了輛出租車,車子在大廈門口停下的時候,我就看見大門位置多了很多奇形怪狀的人。
說他們奇形怪狀其實是有點誇張的,最多就是穿著怪異了一些,比如全身黑衣,腰間纏著白綾的鄂北走陰人,比如穿著一身斂服,手持哭喪棒的巫山哭喪人。
這群人穿著奇裝異服,在人家大廈門口東張西望,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有人死了在出殯。
弄的來來往往的客人在經過的時候都下意識的躲著對方。
我知道這群人是在等我。
來都來了,我也沒認慫,伸手拉開車門,大踏步的朝門口走去。
就在我出現的時候,原本還吊兒郎當,無精打采的奇形怪狀的人們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竄了起來。
有人嚷嚷著說:“來了!臥槽!這貨怕不是個瘋子吧?竟然真的來了!”
也有人冷笑道:“他殺了白少爺,逃是肯定逃不掉的,來這好歹還能死的痛快點,要不然等到全身都爛完了,才知道什麼叫後悔。”
又有人反對道:“也不見得,有何先生在,說不得能僥幸逃得一條性命。不過按白老大那脾氣,也不好說。”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人說我今天肯定沒法活著出去,也有人在猜測我能不能活到十二點以後。
更有人說,得罪了白老大,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那個姓何的看起來牛逼哄哄,真到事頭上未必管用,我要是他,最好就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對這些話充耳不聞,邁步走進了大廈裡麵。
在路過門口的時候,有人輕蔑的給我打著呼哨,也有人像看死人一樣看著我。
忽然間一個冷笑聲從旁邊傳來:“都他娘的閒的蛋疼沒事乾是不是?”
“要不讓小爺我跟你們玩玩?”
這話聲音鏗鏘有力,中氣十足,一開口就把所有嘲笑和諷刺聲都給壓了下來。
我轉頭看去,才發現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大踏步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環視四周一圈,冷笑道:“小爺我就說嘛,驅魔人的圈子早就爛了。狗逼的驅魔人,都他娘的是一群隻知道認錢的爛貨!”
“白少爺那雜種是什麼貨色,一個個心裡沒點逼數嗎?他死了,小爺我第一時間就是拍手稱快,想看看是哪個好漢有這膽量為民除害。”
“可你們呢?一個個爛貨,明知道姓白的不乾人事,還他娘的跑來這冷嘲熱諷,傻逼!”
臥槽,這人罵的好臟,一口一個爛貨,一口一個雜種,傻逼。
關鍵是我特麼的聽的真爽!
再看那群驅魔人,一個個跟吃了屎一樣憋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那壯漢目光放在我身上,對我豎了豎大拇指:“小子,你牛逼,小爺我服你!”
“白少爺那雜種我早就想弄死了,但我爹跟他爹有交情,不太好意思下手,現在你把他弄死了,小爺我得到消息的時候真的是拍手稱讚!”
“就是可惜了,你得給他償命。”
我臉色黑了下來,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那壯漢哈哈大笑:“他們都說我不會說話,也都想讓我閉嘴。但沒辦法啊,小爺我就是個碎嘴巴,不讓人說話,還不如弄死我!”
“不過我也是說你,你乾嘛還回來送死?彆信姓何的能護著你,那貨就是一嘴炮!嚇唬嚇唬其他人還行,白老大可不吃他那一套!”
“你回來了,準死!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我冷冷的說:“那就不勞費心了!”
那壯漢笑嗬嗬的跟我並肩而行,一直走到電梯門口。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轉身對那些驅魔人罵道:“滾蛋!都他娘的什麼檔次,也配跟小爺我同乘電梯?”
“你們去坐另一個!”
驅魔人們不敢說話,但還真沒人敢登上這個電梯。
不過那壯漢明顯是個毒嘴巴,人家聽了他的話,他反倒是繼續罵道:“一群慫包,小爺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是不是小爺我讓你們死,你們也會自己抽刀抹脖子?”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不是,這貨怎麼活到這歲數的?
這麼毒的嘴,擱我們那活不到成年的。
那壯漢不以為意,反倒是覺得挺驕傲。
他邁步走進了電梯,又對我說:“大兄弟,來,我送你上去!”
我見他如此直爽,也不示弱,邁步就走了進去。
然後那壯漢就按下了十八樓的按鈕,又對著緩緩關閉的電梯門,給外麵的驅魔人們比劃了一下中指。
直到電梯運行之後,那壯漢的語氣忽然就平緩了很多:“大兄弟,你是條漢子,死在這可惜了。”
我說:“死?不見得吧?”
那壯漢認真的說道:“你不了解白老大,白少爺是他兒子,你殺了他,誰來了都不好使,姓何的護不住你,真的!”
他的語氣跟在外麵囂張跋扈滿嘴臟話的時候大不相同,雖然長著一臉絡腮胡子,容貌粗獷,但我現在看去,他的眼神卻很明亮,絲毫不像外麵表現的那般野蠻粗魯。
我忽然就對這家夥好奇了,這家夥好像並不想我死。
電梯一直往上,那壯漢卻輕輕歎了口氣。
他說:“要是姓何的護不住你,記得往天台上跑,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運氣了!”
我還想說話,但十八樓很快就到了。
電梯門打開,那壯漢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說:“喲!一年沒來,這地方布置的越來越像狗窩了!”
“群英薈萃,蘿卜開會。今兒聚集在這的大頭蘿卜還真不少!”
外滿有人嗬斥道:“瘋狗!少說兩句!”
壯漢笑嗬嗬的說:“怎麼?還不讓小爺說話了?怕小爺咬你?”
“放心,你這老東西的肉是臭的,心肝是黑的,就算是撒上香料都掩蓋不住,你想讓小爺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我聽的目瞪口呆,因為說這話的人是趙閻王,也是群英會在省城這邊威望最高的人。
這裡來來往往的驅魔人們,全都是他聚集起來,誰想加入群英會,也都得他點頭答應才行。
結果這壯漢說罵就罵,絲毫都不帶留情的。
不是,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來頭?他不怕得罪人?
趙閻王估摸著是知道瘋狗的脾氣,也不願意跟他一般見識,反倒是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他淡淡的說:“我倒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跟何先生還有關係。”
“坐吧!”
我沒聽他的,反倒是轉頭去看。
估摸著何逍遙跟南海咒師對上了,這個消息傳的挺快,所以群英會今天來的人很多,比上次還多了幾十個。
原本寬廣的大廳都變得有點人聲鼎沸。
我目光掃了一圈,卻沒發現何逍遙,也沒看見南海咒師的人。
不過周圍驅魔人看我的目光卻很複雜。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滿臉不忍,也有人搖頭歎息,估摸著是覺得我回來就是送死。
我這人天生神經大條,越是重要場合,我越是鎮定自若。
彆看人這麼多,我又是今晚上的焦點,可我一點緊張感都沒,甚至還自顧自的拎起了茶壺,給自己衝了一杯茶。
這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不管是裝出來的還是自然表現,反正周圍很多驅魔人都看的暗暗讚歎。
明知道自己要死,依舊能表現的如此鎮定,就算是裝出來的也超過了很多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多會兒電梯位置就傳來了一陣騷動。
有人低聲呼喊道:“何先生來了!”
我猛地抬頭去看,立刻發現何逍遙在七八個人的簇擁下從專用電梯裡走了過來。
他這次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戴著一款很文明的金絲眼鏡。他麵容冷酷,頭發整整齊齊,走路的時候,那股氣場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旁邊的瘋狗撇了撇嘴,嘿嘿笑道:“姓何的倒是會狐假虎威,本事沒多少,糊弄人的手段卻一套一套的!”
“走路的樣子都這麼拽,怎麼著?想嚇死白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