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屍人的圈子裡有這麼一句話:人是男的凶,鬼是女的厲。
還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寧背二百斤的男屍,不背八十斤的女屍。
尤其是年少死亡的女屍。
想想看,正是大好青春年華的女生,準備擁抱這個美麗的世界,忽然間就嘎的一聲沒了。
換誰心裡麵沒有怨氣?
當年老煙袋子被詐屍的死者在臉上撓了一爪子,就是一具十七歲被嫁過去當童養媳的女屍。
但這還不是最凶的,幼年夭折的孩子才最讓人頭疼。
尤其是一屍兩命的那種。
一般人還真壓不住!
雲起寺的這定價還算合理。
男屍沉重,價錢反倒是最低,童屍最輕,價錢卻是最高的。
想來這價格跟風險是呈正比的。
眾人麵麵相覷,那矮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說:“辣塊媽媽的,有多大能耐,乾多大活兒。”
“這十萬我賺不了,不過四萬塊錢還是有能耐兜的住。”
言下之意,是不想碰童屍,想把女屍背下去。
穿軍大衣的青年頓時不滿意了:“矮子,每次一起出活兒都是你在這挑三揀四,什麼都先讓你挑。”
“就特麼你臉大啊?”
矮子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主,脖子一梗就想懟回去。
但身材高大的白發老漢卻罵道:“吵什麼吵,先讓大師說完再決定!”
“一個個的都不是生瓜了,和氣生財的道理都不懂嗎?”
三個人在這低聲爭吵,期間老僧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現在,老僧才咳嗽了一聲,慢吞吞的說:“這四位香客的來曆很乾淨,是市局刑偵支隊讓人送過來的。”
“分彆是老人,男人,女人,和幼兒。”
我聽到市局刑偵支隊這幾個字的時候,心中滿是疑惑。
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怎麼會跟市局的刑偵支隊扯上關係?
老僧繼續說:“三天前,市局刑偵支隊在偵破了一起非法囚禁殺人案。在抓捕行動中,犯罪嫌疑人自知無法逃脫,持刀殺害了四位受害人後選擇投降。”
“這四位受害人經搶救無效,被送去了980醫院的太平間。”
“但是當天晚上,法醫發現四位受害人的遺體發生了不同程度的屍變現象,於是經過各方協調,在昨天晚上由專人護送,送來了雲起寺聽經。”
“這四位受害人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社會關係,都是犯罪嫌疑人從周邊周邊鄉鎮誘騙而來。年齡分彆是六十五歲,四十一歲,十七歲,五歲。”
老人六十五,男子四十一,女孩十七,孩子五歲。
我隻是稍稍琢磨,就發現了其中的規律。
這些死者都是一個屬相。
老僧說:“既然大家要背這幾具屍,實際情況我也不瞞你們。凶手是個變態,家裡養了一具老屍,這四個受害人,其實就是拿來養屍用的。”
按照老僧所說,凶手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是個公交車司機。
平日裡這哥們兒老實巴交,沉默寡言,跟同事們向來合不到一塊去。
屬於那種乾了十多年都有人叫不出他名字的主。
前段時間,這司機的母親意外去世了。
按理來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母親去世,他雖然悲痛,但活著的人該乾什麼也得去乾什麼。
可這哥們兒卻執拗的很,就是認定了自己的母親不該死,也不能死。
自己還沒孝順夠呢。
於是在家裡把為數不多的幾個親戚都給趕了出去,還誰勸就拿棍子打人。
因為他偏執的性子,本來幾個親戚就不怎麼走動。
現在拿著棍子打人,這下可好,把僅有的幾個親戚也都給得罪了。
沒人願意幫他操辦喪事。
偏執的人,精神狀態一般都和常人不太一樣。
他覺得自己的母親不能死,那就真的沒給母親下葬,反倒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位所謂的“高人”,用養屍的法子,把自己的母親給養了起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奉著。
當然,所謂的好吃好喝,其實就是鮮血。
而且按照那高人的說法,這血還不是誰的都行,要滿足男女老少,也要滿足鼠這個屬相。
鼠在十二天乾中對應的是子時,屬於陰。
正所謂陰血養陰屍,性情更猛惡。
至於要滿足男女老少,大概意思就是要營養均衡的道理。
這偏執狂把四個受害人囚禁起來,每天供應吃喝,到了時間就開始放血養屍。
期間持續大概五天,直到警方破門而入,偏執狂才在絕望之中殺死了四個受害人,然後舉手投降。
我聽到這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發涼。
這世道還真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能發生。
母親死了,換誰都會悲痛萬分。但你非得把死者用煉屍方法保存下來,然後再行孝道,那就有點不能理解了。
彆看偏執狂還沒死,可東窗事發,一顆花生米肯定是少不了的。
隻不過四個受害人死的時候被屍氣侵染,卻陸陸續續發生了屍變。
最主要的是,受害人死之前飽受折磨,怨氣衝天,一旦壓不住,恐怕又是一場禍事。
刑偵支隊的法醫也算是了解內情,於是就上報之後,把四個受害人送到雲起寺來聽聽經。
結果雲起寺不知道為什麼,這四具屍體還沒有安息,就開始火急火燎的找背屍人弄去殯儀館火化。
怕不是怨氣大到寺廟經文都壓製不住的地步了?
正在那想的時候,那身材高大的老漢忽然開口問道:“偏執狂養的那具老屍呢?”
老僧神色不變,淡淡的說:“沒抓到,跑了。”
這話說的大家一愣一愣的,跑了?
不是,這麻子不是麻子,這不是坑人嗎?
偏執狂用四個受害人來養屍,就相當於是人家的口糧。
現在口糧跑了,你讓老屍怎麼辦?
更主要的是,四個受害人都是因為老屍才發生的屍變,老屍沒抓到,我們一旦背屍,那老屍指不定就跟上來咬人了。
這事哪怕我是個剛入行的生瓜都懂。
那矮子氣的火冒三丈,手都抖了起來,憋了半天才開口罵道:“辣塊媽媽不開花!你們這是坑老子!你們這樣,得……得……得……”
他得得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麵的話來。
反倒是那白發老漢張口說道:“得加錢!”
矮子大聲說道:“沒錯!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