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怎麼辦?”驢子打趣道,“為虎作倀?”
林牧翻了個白眼,“你去幫我滅了他們唄?”
“我的建議就是修完拿了獎賞就走,彆管什麼噬靈陣紋了”驢子掏出一根虛擬蘿卜,啃道,“這種事在這種世界很常見……你是沒見過那種方圓百裡寸草不生的魔功,小小的噬魂陣而已,灑灑水啦。”
林牧握了握緊拳頭,縱然他的痛覺僅剩一半,但內心依舊不忍——這種草芥人命的事在他眼裡還是毀三觀,至少現在是這樣。
“罷了,不想了,弄完就走。”林牧擺了擺手,“看過小說沒?慈悲之人在亂世都是遭人唾棄的。”
“林道友,在下熊皖,奉師叔之命帶道友四處逛逛。”一個約摸著十五六歲的少年走來。
林牧拱手到,“此處山水清秀,有人指路再好不過了。”
熊皖爽朗一笑,“叫我小熊就好了,師哥師姐們都這麼叫我。”
“也行,那你直接喊我哥就好了。”林牧也不廢話。
“那,林牧哥,這邊請。”熊皖道。
林牧隨著熊皖,沿著青石小徑漫無目的地遊蕩,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牌。
一路上熊皖熱情的給林牧介紹門內的一切。
“我自五歲被師傅撿上山學藝,如今已經在山上呆了十餘年了,未曾出過山門”。熊皖興致勃勃的說道。
“林牧哥是玄機師?太帥了!這麼多年來我隻見過幾次玄機師。”
“聽說就算是千機境的匠徒都有神奇本領,和我們使用靈力的武者完全不一樣?是真的嗎?”邊走著,熊皖邊問道。
林牧點了點頭,“也沒有那麼神奇,修行從本質上來講都是一樣的。”
架不住熊皖的熱情,林牧伸出手,催動淬火紋,一道炙熱的火苗從掌心湧出。
“哇!燃星境?!”哪怕是熊皖也曾聽說——燃星境可以催動星紋淬火。
林牧搖了搖頭,“不是燃星境,這不是催動星紋淬火,隻是我的功法比較特殊而已罷了。”
即便如此,熊皖依舊對林牧充滿崇拜,“好厲害!大哥哥的功法一定非常厲害。”
“同門師兄一直對我說玄機師都是些怪人,哼!大哥哥一定不是。林牧哥給我講講山下的世界唄!我長這麼大就去過一次滄州城!”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閒聊著,林牧也對這個活潑開朗的大男孩有了些好感。
林牧跟著熊皖穿過演武場時看到,七座青銅鼎錯落分布在廣場,鼎身蝕刻的雷雲紋正在吞吐朝霞。
某個正在掃地的灰袍弟子突然抬頭,手中竹帚無意識劃出半道劍訣,驚得簷角銅鈴叮當作響。
“那是趙師兄在練《聽風劍訣》呢。”熊皖笑道,“他總說掃地也能悟道,結果掃了三年還在淬體境打轉。”
林牧的視線掃過熊皖袖口磨損的銀線滾邊。這些弟子服飾雖打著補丁,但針腳裡藏著精巧的避塵符,顯然門派底蘊比表麵看著深厚。
“再過一年我就要下山了,師傅說……不對,師叔說該讓我出去看看世界了。”熊皖鼻子一酸,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我十歲開始就沒見過師傅了……這幾年師兄師姐們也有一些陸續下山了,說好了回來看我也沒有回來過。”
“世界太大了,興許今年就回來了。”林牧安慰道。年少的離彆最是令人刻骨銘心。
淬火紋在皮下流轉,將雨後潮濕的空氣蒸出縷縷白霧。
“真的嗎?!”熊皖眼睛閃爍光芒,“那以後林牧哥也來找我玩好不好?”
隨即又覺得不太妥當,“抱歉林牧哥,我們才認識沒有多久。”
林牧爽朗一笑,“沒事,我一定來找玩!”
二人遊玩片刻,熊皖帶林牧行至一個偏僻樹林時,興奮的說道,“哥,我前幾年趁掌門閉關,悄悄偷了點的酒藏在這後麵,師叔說你是尊貴的客人,一定要嘗嘗!你等我一會,我去給你拿。”
說著邊一路小跑鑽進了樹林。
突然,林牧的眼睛突然刺痛——【喚魂之眼生效】係統的提示音響起。
“我去,有鬼。”驢子故意大呼小叫,林牧反手一巴掌讓他安靜。
一棵焦黑的歪脖樹下,蜷縮著半透明的人形。
那是一個中年人的魂魄,焦炭般的右手正用樹枝反複刻劃“巽二”。每劃完一遍,魂體便如信號不穩的投影般閃爍,碎成星點的靈光又艱難重組。
“巽二?”林牧忍不住的輕聲道,魂魄突然轉頭,焦黑眼眶裡躍動著幽藍火苗。他扔下樹枝撲向林牧,卻在觸及時林牧臉頰時停了下來。
“你……能看見我?”魂魄直勾勾的盯著林牧,似乎沒有惡意。
被突入起來的變故驚出一身冷汗的林牧強裝鎮定,點了點頭——被一個真實的鬼魂突臉沒有被嚇尿,林牧的心理素質還算得上強大。
“為什麼……一個匠徒能看到我。”魂魄的目光轉向林牧胸口的徽章。能看到亡魂,起碼也得是歸墟境。
咽了咽口水,林牧指了指自己眼睛,“先天的。”
此時的林牧方注意到,焦黑的衣角繡著雲霄派劍紋,腰間玉牌編號模糊隻剩一個“玖”字。似乎是雲霄派的人?
林牧強壓心頭悸動,蹲下身直視亡魂焦黑的眼眶:“前輩可是雲霄派門人?“
魂魄突然劇烈震顫,碎片化的記憶如雪花紛至遝來。林牧看到陣樞室青磚上蜿蜒的血跡——那是被噬靈陣紋吞噬的最後一刻。
“巽二改陣”魂魄的指尖在地麵反複刻劃,焦炭般的指節崩出細密裂痕,“地脈抽魂”
“似乎魂魄不全。”驢子道。“地下三十丈有鎮魂釘,這人的三魂被釘在陣眼裡當養料呢。”
林牧掌心滲出冷汗。
“前輩可知改陣者何人?”林牧壓低聲音,餘光瞥見熊皖抱著酒壇的身影正在折返。
魂魄突然抱住頭顱嘶吼,殘存的記憶碎成星屑
“天工髓”魂魄在呢喃,焦黑的手指突然戳向東北方藏經閣。
“什麼天工?髓?”林牧問道。
熊皖的腳步聲近在咫尺,林牧迅速抹去地麵刻痕。當少年捧著酒壇鑽出樹叢時,歪脖樹下隻剩幾片打著旋的枯葉。
殘魂還在,隻是不再說話和有任何動作,而是默默盯著熊皖。
“這壇醉仙釀埋了三年呢!”熊皖興奮地拍開泥封,“上月趙師兄想偷喝還被師叔罰去掃山門”
熊皖直接打了一瓢給林牧。酒香在唇齒間化開時,林牧讚歎道,“好酒。”眼睛卻不自覺的瞟向殘魂。
“他不會是想吃人吧?”驢子叼著一根像素黃瓜,“要不就是奪舍。”
“彆瞎講。”林牧打斷道。
“林牧哥!師叔有一句話說的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走!要到膳點了,我帶你去見我的師兄師姐,他們人都很好。”熊皖拉起林牧的手,便向廣場走去。
林牧被熊皖拉起的手,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殘魂,隻見殘魂還是直勾勾的盯著熊皖,看的林牧背後發毛。
“怎麼了,林牧哥?”熊皖朝後望去,依舊是那一顆平平無奇的歪脖子樹。
“沒事,走吧。”
熊皖先是來到演武場,朝一個正在努力練功紮著馬尾的少女神秘兮兮的叫道,“師姐師姐!快來”
……不知嘀嘀咕咕了什麼,紮著馬尾的少女先行一步離開了。
隨後又跑到一個間小房子裡,裡麵兩個正在抄錄典籍的年輕人湊過來。高個子的在道袍下套著鎖子甲,矮個子鼻梁上架著水晶磨製的單片眼鏡。
“這位是陳師兄。”熊皖指著高個子說道,指向矮個子介紹到,“這位是孫師兄。”
“小熊,這位是?”二人同時抬起頭,看著林牧。
“這位是師叔請來的玄機師。林牧哥!”熊皖說道。
矮個子眼睛瞬間爆發精光,滿臉激動。“玄機師!”
隨即起身激動的上前抓起了林牧的手,搞得林牧有點不知所措。
“老孫,你沒禮貌!”高個子一個爆栗打在孫師兄頭上,“在下陳流雲,見過林道友。”
“好痛!在下孫之魁,見過偉大的玄機師!”孫之魁深深鞠了一躬。
陳流雲滿臉黑線,“我這師弟這裡有問題,莫怪莫怪。”說著指了指腦袋。
“你才有問題!”孫之魁反駁道。
熊皖笑嘻嘻的對著林牧說,“孫師哥,雖是武者,但平日一心想專研天工玄樞……”
“隻是沒這個資質,一點皮毛都學不到。”陳流雲補充道,“好好的九重天不練。一心二用。”
“切,大晟曆史長河裡,也不乏武玄雙修的頂尖高手,你懂個屁。”孫之魁倒也不惱,依舊滿臉熱情的貼著林牧,“林牧哥,你光臨本派真是蓬蓽生輝,彆聽這個陳流雲的,他講話跟放屁沒什麼區彆,我對你表示最誠摯的歡迎!”
“那個我對天工玄樞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隻是苦於沒人引我入門而已,還望……”講到一半的孫之魁意識到不妥,細水要長流,便轉身對熊皖講到,“小熊,要用膳了,你去把從掌門那偷的酒拿來,知道你還有!不許怠慢我們的貴客!”
熊皖晃了晃手上的酒壇子,表示已經拿了。
“唔……那個老陳,去去去,拿那個……”孫之魁指手畫腳道,“誒?那你們等等我啊!”
在孫之魁喋喋不休時,熊皖已經拉著林牧和陳流雲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