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原本喜氣洋洋的氣氛被趙大嫂尖酸刻薄的聲音打破。
“小姑子如今日子好過了,眼裡倒是看不見窮苦的爹娘兄嫂,有什麼好事不想著自家人倒是胳膊肘往外拐,還記得自己是從誰肚子裡爬出來嗎?”
看著大喜的日子被自家嫂子攪的不得安寧,趙琴被氣的身子都在抖,可她還是強壓著火氣,軟聲軟語的勸著:“嫂子你這是乾啥?有啥事去我屋裡說,你是打是罵我都受著,今天是海驍和月牙的好日子,咱們不能這麼不懂事是不?”
不想趙大嫂不僅沒就坡下驢還吵的更大聲,“我哪敢打你罵你,你是我們老趙家的祖宗,回娘家又是踹門又是撒潑的,爹娘不也得受著,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嫂子你咋這麼能顛倒黑白呢?”
看著小姑子急得泛紅的眼眶,吳浪花得意極了,自從知道趙四叔家的月牙被聘給了白家老三,還得了五兩銀的聘金,她心裡就一直冒火。
更何況這親事還是小姑子一手促成的,要知道她娘家妹妹也沒定親呢,有好事不想著自家兄嫂,她可得把這口惡氣出了才行。
趙琴急的轉頭看向大哥趙平,不想卻換來對方躲閃的眼神。
她心頓時冷了下來,她自問對大哥仁至義儘,當初家裡日子難過,她把白家給的聘金都留在了娘家。
年節上,即使白家日子艱難,她掐尖要強的也要多拿一份給娘家送去。
前陣子婆母剛給了她一兩的貼己銀子,她轉頭就拿了200文回娘家。
可她換來了啥?大鬨小叔子的成婚禮,抹黑她的名聲,他們可有想過她以後在白家咋過日子。
“你說啥就是啥,你是王母娘娘啊?我還說你不孝公婆是個懶婆娘呢?”
原本在廚房守著灶台流口水的白洛溪聽到動靜一溜煙跑了出來,哪裡想到竟看到二嫂被欺負的話都說不出來,這哪能行?想也不想就衝了上去。
“你才懶婆娘,如今你倒是幫著她,卻不想想以前她可沒少在背後罵你。”
看著對方得意洋洋那出,可真是礙眼的很。
白洛溪可不想跟她費口舌,今天可是三哥的好日子,還是把這種人丟出去的好。
“二哥—黑娃—快過來,有人欺負我。”
原本在後院忙著劈柴的兩人,聽到聲音拎著柴刀跑到了前院,沈知淵身材本就比小漁村的男人長的高大,如今又頂著一臉黑皮,板著臉時還是挺唬人的。
吳浪花本意隻是想膈應小姑子一番,哪裡想到冒出這麼個二愣子,一言不合就喊人。
“把她給我扔出去。”
白海佑見幺妹指著媳婦大嫂一臉為難,這是又鬨啥幺蛾子?
倒是沈知淵沒有一絲猶豫的上前,一手拎著婦人的脖領子幾步就跨出了院子。
不要說院中眾人,就是吳浪花本人都沒反應過來。
“幺妹你這是乾啥?不是胡鬨嗎?今兒…”
不等他話說完,就見紅著眼睛的媳婦上前,在他耳邊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了。
白海佑越聽越氣,這豈止是欺負他媳婦,是從心裡就沒瞧的上他們白家。
他也不再顧念嶽家的臉麵,上前一把拽著大舅哥的胳膊拖著去了院外。
外麵吳浪花還在跳腳咒罵,看到一起被扔出來的男人連殺人的心都有。
“大哥,這是我白老二最後叫你一聲大哥,以後咱們兩家也沒必要再走動。
給嶽父嶽母帶句話,他們不心疼趙琴我心疼,都說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以後不用指望趙琴再拿回去一文錢,不過她作為閨女該孝敬的節禮我們也不會少了一分。”
看著眼前“砰”一聲關上的木門,趙平有些傻眼,不明白事情怎麼就鬨到了這一步。
“真是有點錢不知自己是誰了?還敢把自己兄嫂攆出門,我看她趙琴是…”
“行了,有完沒完。”
“你跟我喊…啥?”見男人眼圈泛紅,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吳浪花不敢再叫嚷。
門內趙琴看著走遠的那兩道身影徹底心死,原來她大哥也不是沒有脾氣,隻是她不是那個值得的理由。
白洛溪看著哭的傷心的二嫂,很想上去安慰一番,可手腕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竟是她娘。
“娘,你拉著我乾啥?”
“去廚房看著菜,在這瞎晃悠啥?”
撇撇嘴,心裡有些不滿,“娘,我二嫂都哭成啥樣了,您老也真狠心就這麼乾看些”。
抬手一巴掌,把小閨女打著齜牙咧嘴,怒嗔道:“就你能耐就你懂?你二嫂最是要強的性子,少過去給她添堵,你要是真有心就去廚房幫忙,把今天宴席順順當當辦下來,你二嫂才會真寬心。”
白洛溪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娘,沒想到啊沒想到,她娘除了是個財迷還是隻老狐狸。
轟走小閨女,卞老太又揚聲喊道:“老二媳婦你在那兒躲啥懶呢?真把自己當娘家人了?你現在可是白家媳婦兒,趕緊過來乾活。”
聽到婆婆的叫聲,趙琴也顧不得傷心,趕緊擦乾淨眼淚過去招待鄉鄰。
白洛溪倒是沒有回去廚房,裡麵有大嫂盯著哪裡用的上她,她在那兒反而礙手礙腳。
晃晃悠悠來到後院,偷偷瞧著一板一眼劈著木柴的男人,她突然覺得順眼多了。
她自認為藏的隱晦,殊不知腦袋上的一撮呆毛晃來晃去實在惹眼的很。
“你怎麼還有偷窺的癖好?”
“誰偷窺?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你是我男人我看看咋了?”
沈知淵一用力把柴劈飛了出去,緊了緊手一板一眼道:“什麼男人,姑娘家不要隨意說輕浮之語。”
謔—白洛溪心裡可不服氣的很,“我輕浮?我能有你輕浮,說爬床就爬床,為了達到目的…唔…”
男人捂住她的嘴,說出的話也帶上了威脅的語氣,“小丫頭說話之前好好想一想,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是癡戀你的黑娃,可不是彆有用心的人,可明白?”
見她點了頭,這才利落的鬆開手,隻是剛剛忽閃忽閃的那雙鹿眼卻讓他掌心泛起了一絲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