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侄女,趙四嬸風風火火的跑到渡口。
進了禁漁期,來回縣城的人少了很多,擺渡的活計也清閒了下來,趙四叔正和幾個老夥計一起在河邊釣魚。
“哎呦,老頭子快彆釣了跟我回家。”
“瞧你這個老婆子乾的好事,把我的魚都嚇跑了。”
趙四嬸現在眼裡哪兒還能裝下魚,當然是她小閨女的親事最重要。
趙四叔夫婦生有兩子一女,兩個兒子都在縣城糧鋪做搬運工,他家的日子在小漁村很是過的去。
趙月牙又是最受寵的小閨女,自小沒吃過苦,夫妻倆的願望也是能把閨女嫁去縣城享福。
隻是,縣城裡的人家看不上漁村家的閨女,漁村的窮小子他們家又看不上,這不一晃就把閨女耽誤在家到了十七歲。
趙四叔對這件事很看重,特意等兒子們歸家一起開了個家庭會議。
白家還在一門心思的等趙家人回話,卞老太也是心心念念的把趙月牙娶回家。
趙月牙和白洛溪同為家中最受寵的小閨女,但兩人名聲卻大不相同。
和好吃懶做的原身相比,趙月牙可是好名聲在外。
不僅有一手好廚藝,就連繡活也很拿得出手,最近一年更是給繡樓幫忙掙了不少銀錢。
小漁村家家小夥子都想娶月牙進門,就連白海驍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妄念,但也知那隻能是妄念。
如今一朝可能夢想成真,人都變得恍惚起來。
白洛溪忍不住哼哼:“愛情是那穿心毒藥,讓人在甜蜜與痛苦中反複灼燒!”
來送包子的衛淩聽的嘴角直抽抽,魔音貫耳不過如此。
“白姑娘,這是主子讓我給您送的包子。”
白洛溪差一點被嚇的原地去世,誰能告訴她這個人是怎麼出現的?還好院子裡隻有她,不然她還要絞儘腦汁的忽悠過去。
“你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喲,大哥有這麼好心?不會在裡麵下毒了吧?”
“主子讓我問問白姑娘,為什麼還不去縣城提親?”
原本吃的香甜的白洛溪,頓時覺得食不下咽。
“你們老大這麼恨嫁嗎?離開漁期還有三個月,他就是今天嫁過來也出不了海。”
衛淩是真恨不得堵住耳朵,聽聽白姑娘說的什麼話?恨嫁?他決定回去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說給國公爺聽。
“其他的白姑娘不用管,主子傳話一個月內他要進白家門。”
翻個白眼,氣哼哼道:“知道了。”
她就說那個男人怎麼會這麼好心給她送包子,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被罵黃鼠狼的男人此時卻滿身血跡的倒在客棧房間。
衛淩剛進房間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氣,頓時麵色一變。
“國公爺,您怎麼樣?”
“去…拿藥包紮。”
沈知淵沒有想到高府守衛如此嚴密,他帶去的幾個護衛無一生還,不過也不算全無收獲,起碼他確定了一件事,賬冊不在高府。
隻是,今日一鬨恐怕會打草驚蛇。
“你去白家可得到回話?”
衛淩一五一十把他和白洛溪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當真做到了一字不差。
“恨嫁?嗬—”男人冷笑一聲,“她說的對,本公的確恨嫁。
今日起,讓咱們的人蟄伏起來,不要輕舉妄動。”
“是”
低頭看了自己傷勢一眼,男人笑的有些不懷好意,不如他讓小丫頭看看真正恨嫁的男人是什麼樣。
三日後
白家堂屋木門緊閉,地上跪著兩個人,赫然是已經傻眼的白洛溪和委屈巴巴的沈知淵,也就是黑娃。
卞老太氣的心口起伏,把木桌擺的“啪啪”響。
就在半個時辰前,白洛溪還躺在床上睡的香甜,誰能想到一睜開眼她床上就多了個男人,還好死不死的被卞老太看了個正著。
“說—”卞老太喉嚨一堵,她都不知道該讓兩人說點啥?誰能體會她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躺在小閨女床上的心情。
再看小閨女脖子上的印記,她心口更疼了,都是冤孽,冤孽啊!
“嬸娘您千萬彆氣壞身子,都怨我,我不該太順著溪兒”,說著還故意挺胸露出胸口的一道鞭傷。
卞老太看的一驚,“這是咋弄的?”
眼圈一紅,黑娃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溪兒…溪兒說我要是不如她的意,她就打死我,嬸娘我不怕死,就怕溪兒傷了自個兒,我…我心疼。”
白洛溪差點吐出一口國粹,這是個人才啊,瞧瞧那楚楚可憐、情深義重的樣兒,哪裡還能看出當日的清冷模樣,恐怕影帝都沒他能演。
還“我心疼”,我呸—誰信了你的鬼話就是缺心眼。
“瞪什麼瞪,你沒做過的事還怕人說?”
“娘—”
“彆叫我”,卞老太最是清楚自己小閨女,誰要是冤枉了她,早就跳腳打過去了。
“嬸娘,您彆罵溪兒,您心裡有氣就衝我撒,打我罵我都行。
溪兒總和我說您老管她管的嚴,我每次聽著都羨慕的很,我沒了爹娘,就想讓人管也…”
“嘿,你個遭瘟的…嗷—”
這一巴掌卞老太用了十成十的力,如今小閨女清白給了人家,不管是不是招婿,親是一定要成的。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苦命孩子,潮漁村孤兒不多,但若是有誰欺到孤兒頭上,族規可不是擺設。
“你給我老實點,既然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就要負起責任,彆以為黑娃沒了爹娘就欺負人家。”
白洛溪哭喪著一張臉,臉色變幻的堪比調色盤,她現在實話實說還來得及嗎?
再看她娘拉著遭瘟的男人,一口一個兒,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以後她就要頂著禍害良家少男的鍋,關鍵是她連人家手指頭都沒碰上一個,想想都虧得慌。
尤其是打開堂屋門看到她那個滿目含著欽佩的三哥,她更心塞。
“幺妹你膽子真大,也就是你,要是我乾出這事,娘能把我腿打折。”
“嗬—你能和我比嗎?我敢對黑娃甩鞭子,你敢對月牙姐甩鞭子嗎?”
白海驍搖了搖頭,他哪裡有那個膽子,再說他也不舍得。
見三哥紅著臉,一副嬌羞樣,她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
“咋地?虐單身狗呢?切—好像我沒狗似的。”
沈知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