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得意於自己守住了象拔蚌,下一刻又被卞老太攆得滿院子亂竄。
“娘哎,我又咋的了?”
“兔崽子,你是不是跟村裡人說你三哥娶媳婦給五兩銀子的聘禮?”
白洛溪想喊冤,她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他三哥,不然彆人還以為白家窮的底掉,誰願意把閨女嫁進來。
再說,她三哥都二十了,再過半個月就二十一,在小漁村都算得上老光棍,她娘也不知道著急。
“你是真敢說,五兩銀子我都能娶回來五個兒媳婦了。”
“娘,你才是真敢說,我三哥都二十一了,也沒見你小兒媳影在哪呢!”
“兔崽子看老娘今天咋扒了你的皮,你是真要上天啊。”
白家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幺妹總能把老娘氣的跳腳。
蚌皇要拿到縣城賣去酒樓,今晚隻好養在海水裡,甚至為了防小閨女卞老太把三個木桶都搬到了自己房間。
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卞老太起床時哪裡還有木桶的影子,出去一問才知道小閨女和二兒子已經出發去縣城了。
澤河縣城不臨海,兄妹二人要先走去螺沙村從內河去往縣城。
螺沙村有個小渡口,這裡停著不少烏篷船,因為時辰尚早,好多還沒有開始載客。
“佑小子要坐船啊?”
“四叔您來的夠早的,我和幺妹要去縣城賣點海貨。”
“上船吧,我載你們過去。”
說話的老漢四十幾歲的樣子,開口帶笑讓人看著心情都好上幾分。
聽兩人聊天,白洛溪才知道這是二嫂的娘家四叔,在內河撐了二十幾年的船。
相比起商船她還是更喜歡小巧玲瓏的烏篷船,讓她有種在江南水鄉遊玩的錯覺。
不到半個時辰已經到了縣城渡口,和府城的恢宏相比澤河縣城更顯質樸。
蜿蜒的石板路狹窄曲折,若不是熟悉的人定會迷路。
跟著二哥來到縣城最大的酒樓—瓊香樓。
雖然還不到巳時,但大堂已經坐了幾桌食客,木桶蓋子剛打開,就引得眾人伸著脖子看過來。
掌櫃見木桶裡麵是蚌皇,笑的嘴巴都合不攏,更不要說已經有食客嚷著要定下兩隻。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蚌皇,最大的恐怕得有三斤多,一瞬間他就想好了怎麼處理這些蚌皇,他要在瓊香樓舉辦蚌皇宴,一桌定多少銀子合適呢?
“掌櫃,掌櫃—蚌皇您收不收啊?”白洛溪等了好一會,掌櫃也不出個聲,一個勁傻笑啥呢?
“收,這些都收了,去後廚過稱。”
幾個夥計搬著木桶去了後廚,白海佑一把攔下幺妹自己跟了過去,瓊香樓裡的菜品都不便宜,萬一他幺妹又看上哪道菜,他可沒法跟老娘交代。
白洛溪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瞧她二哥那個小氣樣兒,她還不稀罕去呢,百無聊賴的站在酒樓門口左右打量。
卻不知對麵客棧中已經有一雙眼睛盯上了她!
“國公爺,縣城四處已經探查清楚,沒有發現高秉鈞的爪牙。”
臨窗男人身形修長挺拔,猶如勁鬆。麵龐更是不怒自威,雙眼狹長而深邃,如寒夜中的幽潭,清冷的目光此時正直直盯著對麵少女…的腰間。
“把她帶回來審問。”
衛淩微抬頭看了對麵一眼,應聲道:“是”。
左等右等見二哥還沒有出來,白洛溪直奔一旁的包子鋪,早上匆匆出來她和二哥還空著肚子呢。
大餐不讓吃,包子總行了吧,一口包子剛進肚,不想下一瞬就沒了知覺。
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在陌生的房間,雙手雙腳被綁,嘴巴還被堵住。
作為和平年代的好青年,哪裡經過這樣的事,她不會被綁架了吧?
想到前世緬北那裡折磨人的各種手段,身體止不住的發顫。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絕望,眼淚鼻涕更是糊了滿臉。
站在一旁的衛淩此時內心深深懷疑,這麼窩囊的人能和高秉鈞那個心狠手辣的太監有關係?
不過他還是公事公辦的冷著聲音問道:“你和珠池司什麼關係?”
冷不丁聽到聲音嚇的白洛溪身子一縮,反應過來才發現身邊站著一位少年。
她心裡更委屈了,“嗚嗚”哭個不停。
也不知是不是少年良心發現,取走了她嘴裡的破布,她想喊救命又怕對方氣怒之下撕票,畢竟他腰間的刀鞘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嗚…你是嗝…劫財劫色啊嗚…”
衛淩跟著國公爺辦了這麼久的差,還是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無語。
拿出錢袋子晃了晃,繼續審問道:“這個東西哪來的?”
啊?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難道不是為了綁架,而是這個錢袋子惹出的禍?
“這不是我的錢袋子,是一個男人的,他犯事了是不是?我跟他可沒關係啊,我都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錢袋子怎麼到了你手裡?”
白洛溪心亂如麻,早知道她就不貪心留下這個錢袋子,現在怎麼辦?若說男人被她救了,會不會連累族裡。
也不知道這個人犯了啥事,還有什麼珠池司,水生說過珠池司裡的人都是惡鬼。
“嗚…”,她哭的說不出話來,那個遭瘟的男人害的她命都要不保,他卻悄無聲息的跑了。
“說話—”
“啊—你彆凶我,我害怕。嗚…我真的不認識那個遭瘟的男人,嗝…我救了他,他跑了…嗚…錢袋子是我偷拿的,真的!”
“你是潮漁村的人?”
順著少年讓開的身影,白洛溪尋聲望去,朦朦朧朧間看到個模糊的身形。
曲起膝蓋蹭了蹭眼睛,這才看清臨窗還坐著一人。
因為側對著她,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見少年畢恭畢敬的模樣,也知道這是他們老大。
顧不上回答,可憐巴巴開始哀求,“大哥、大俠、祖宗,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不認識那個人,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去找他行嗎?我保證他要是現身,我肯定第一時間給你們報信。”
“是嗎?”
清冷的聲音隱隱帶著殺意,白洛溪還渾然不覺連連做著保證。
直到男人轉過身,她才如被人掐住了脖子再發不出一句聲音。
他…他竟是那個遭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