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女美生耽 > 無聲之證 > 第008章 納城案(一)

第008章 納城案(一)(1 / 1)

推荐阅读:

十年前的這個春天,東北的雪還沒有化。

寒風猶如脫韁的野馬般,從西伯利亞的冰原上席卷南下,打得這座小城瑟瑟發抖。

納城,是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邊陲小城,這裡的環境很優美,民風也非常淳樸。不過,最讓人記住它名字的,是這裡出產的甜菜和馬鈴薯,因味美而廣受好評。

午後的陽光很暖和。一對年輕的男女,手挽著手,在破敗的巷子裡笑盈盈地走著。

在陽光照射下,屋簷下的冰淩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輝,給這個畫麵增添了幾分浪漫。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著曖昧的情話:

這天可真冷,你的手真暖,氣血真足啊,人家好喜歡。

是啊,今年比昨年還冷,你要冷的話,我們進屋聊吧,你會更喜歡。

你有屋子?

沒有,去你屋吧!

這可不行,我屋有人。

想個法子吧,一切好商量。

那,我要這個數!

沒人知道,這倆根本不是情侶,上麵這個想去女人屋的男人,他曾當過產業工人,乾過屠夫,也做過“八級鉗工”(扒手),現在他將成為下麵這起離奇凶案的始作俑者。

想要把這起詭案的前因後果講清楚,我們就必須看一下他的鞋。

他穿著一雙嶄新的大頭皮鞋,是今年最流行的,配上大腳褲,也是最時髦的款式。

然而鞋底卻很臟,都是泥,顯得格格不入。

城市裡哪兒會有這麼多泥呢?

地窖!

在城郊很多地方,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地窖。那裡往往儲藏著一家人捱過漫長冬天的白菜、蘿卜、蔓菁、洋薑,當然,還有馬鈴薯,這必不可少。

這裡的冬天,幾乎是從窖裡掏出來的。馬鈴薯更是三兩日就要下窖掏兩筐。

下窖掏馬鈴薯的,基本都是小孩子,身量小,靈活,下得窖裡,方便騰挪。

那些菜窖多挖在荒地上、果園裡,村裡挨牆靠背、不礙行走的僻地兒也有。每到臘月後半梢,在菜窖密集的地方,一堆一堆的人,彎身引頸探頭,向地下注視著、問答著。不知情的,會覺有點詭異。

十年後,他老家迎來拆遷。苦於找不到他的人,自作主張的村乾部砸壞了門上那把塵封多年的鎖。誰也沒想到,他們打開的,其實是煉獄的大門。

好事之人發現了那口毫不起眼的地窖。剛一打開,一股惡臭便撲鼻而來。

下麵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見。

看了一眼之後,好事之人當即捏著鼻子跑走了,連蓋子都忘了蓋上。

隻是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卻怎麼也散不掉。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村裡的狗,都莫名其妙地朝這裡狂吠。

附近的鄰居不敢進去,隻好指著院門埋怨,地窖裡到底藏了什麼?

又過了幾天,鄰居再也受不了惡臭侵擾,選擇報警。

派出所聞訊後趕來,還沒進門,便被一股說不出來的臭味熏得頭暈。

一個有辦案經驗的老警員,敏感地覺察到味道有些不對勁:

是屍臭味!

旁邊的年輕警察有些慌了,等他做好心理準備,再看這處荒廢多年的老宅時,不由感到透著詭異。

很快,警方便封鎖了現場。

據說,那個年輕警察下到地窖之後,上麵的老警員便聽到他“啊”的一聲尖叫,隨即便沒了動靜。最後,人則是被抬出來的。

院外聚滿了人,很快各種小道消息便開始滿天飛。說地窖裡有鬼,能攝人魂魄,那個警察的魂已經被攝走了。

幾天後,警方作出了澄清:

地窖裡沒有鬼,但本該是存放馬鈴薯的地窖裡,卻堆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

這場景,就是警察看了也不由得脊背僵直,冷汗直流。

那聲慘叫,正應這般。

至於他為什麼最後被抬出來,警方是這麼解釋的:

因為屍體腐爛的微生物漂浮在空中,被沒有穿戴防護具的警員吸入肺裡,導致中毒昏厥。

據說,這名年輕的警察還因此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被屍毒影響,他的肺部都出現了感染,至今仍沒有痊愈。

陰暗的地窖裡,隨手一摸便能摸到厚厚的屍油,現場的屍體歪七扭八地被隨手亂扔般地放著。即使是頗有經驗,與屍體長期打交道的警察和法醫也沒見過如此大的場麵,用草菅人命來形容作案凶手怕也是不為過的。

忍著惡臭,法醫將地窖裡的屍體搬了出來。零碎的骨頭厚厚堆疊,無形中又給他們的工作加難加重。

當地法醫的驗屍技術比較落後,於是他們隻能用最古老的方法。為了辨認屍體,他們將那些零碎的骨頭放進大鍋裡烹煮,再通過技術辨彆,將屍骨們拚接在一起。

最後,確認了42具屍體。

殘缺不齊的屍體,惡臭的屍味,遍地的屍油,無不在彰顯著凶手作案的殘忍和歹毒。

儘管警察澄清窖裡“無鬼”,但村子裡照樣謠言四起,這間老宅也成了村裡人避之不及的鬼屋。

接受這個世界上有鬼,遠比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要容易得多。

光找到屍體,並沒有辦法破案,警方必須找到更有價值的線索——這間老宅的主人在哪裡?

地窖被打開前,大門一直是鎖著的,一鎖就縮了七八年。毫無疑問,誰是這裡最後的主人,誰就是犯罪嫌疑人。

於是,警察喊來了村支書,詢問了這間屋子的主人。

村支書還很年輕,是今年剛返鄉的大學生,對此,他不說一無所知,但也確實所知有限。無奈,警察又喊來了其他村乾部,這才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屋的主人早就不住在村裡了,連戶口都遷走了。

這間屋子幾經易主,連鄰居也不知道這裡住過哪些人,隻記得最後一個在這兒住的,是一個女人,年輕的女人。

警察又問:什麼樣的女人?

鄰居的眼裡滿是嫌棄:就是那種出來賣的女人。

小姐?

對,就是小姐。

警察納了悶,一個小姐怎麼可能一下子殺害四十多條人命?

看來嫌疑人並非這個小姐,而是另有其人。於是警察便問:

這個女人有老公嗎?

老公?小姐怎麼可能會有老公?開什麼玩笑。

那姘頭呢?

鄰居還是搖頭,但卻很篤定地說,在他們所見過的眾多嫖客中,極少有回頭客。至於為什麼如此肯定,他說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幾個做筆錄的警察相視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沒有老公,沒有姘頭,一個風塵女子,真有能力殺死這麼多人嗎?要知道,這42具屍體中,可不光隻有女人,還有不少是成年男性。

在有多年辦案經驗的警察眼裡,這是小概率事件,幾乎等於不可能。

警察最後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個女人後來去了哪裡?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