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威脅意味，他打定了主意不讓高若走。
高若可是他用五隻小羊羔才換回來的，不能就怎麼讓她走了！
“你自己看看，這可是你親生的娃！”老頭惡狠狠的瞪著她，“要是你現在醒悟過來，俺就當沒事發生過，咱繼續好好過日子。”
看著眼前的老頭，高若思緒越飄越遠，想起了被賣來的第一天。
她被丟在床上，像個商品一樣供人看，她記不清哪些人的臉，隻記得最後她被以五隻小羊羔的籌碼給賣了。
記憶再轉，轉來了第二天，老頭得了她高興的不行，破天荒的開了大席，辦了所謂的婚禮。
拜天地的時候，她被一個婦女按著頭，無論她如何哭訴都沒人聽她說話。
最後，她跪在地上求村長王廣誌：“你放了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王廣誌抽了口煙沒理她，笑著看老頭：“你這媳婦不聽話啊。”
後來，她就被他們扔進那個黑屋裡，每天老頭晚上來，白天其他男人打她。
過了不知多久，她被老頭帶回了家。
不是因為她聽話，是因為她肚子大了。
一個放羊的老頭子，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就這麼結為了夫妻。
高若最初想過死，可老頭早早把家裡危險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她不吃飯，他就找人扒開她的嘴硬塞進去，她撞牆尋思，他就把她鎖在豬圈裡。
就連她上廁所，老頭都要找人跟著她，寸步不離。
王家村的村民十分團結，他們都姓王自以為是一家人，但凡逃跑被發現，所有村民都會一起來追。
“高若？高若？”宋晴搖晃著她的胳膊，輕聲喚醒她，“彆怕，我們會保護你。”
這句話給了她力量，她冷眼看著那個老頭，一字一句道：“我不回去，我要自由。”
“臭婆娘，什麼自由不自由的！”老頭揮舞著手裡的旱煙杆，麵目猙獰，“老子是你男人，你還能去那？趕緊回家，彆在外麵丟人現眼的！”
見老頭要動手，高若下意識的做了個護頭的反應。
看到她的反應，宋晴有些於心不忍。
這是被打了多少次才會有的下意識反應啊。
她都不需要問就能知道高若這些年受了多少苦。
“請您讓開，不要阻礙警方辦案。”宋晴冷冷的瞪著老頭，壓著心底的情緒在說，“您要是再阻礙，我不得不采用強製措施。”
誰知老頭根本沒當回事，擼起袖子衝著高若就是一巴掌。
高若立即閉上眼，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緩緩睜開眼。
夏榆擋在她麵前，穩穩的接住了老頭的手，她的表情很平靜，但身上卻散發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買賣人口，強迫女性，非法拘禁，強迫婚姻罪，毆打”夏榆語氣清冷，“一把年紀了，犯了這麼多罪，坐牢坐到下輩子都坐不完。”
“哼，俺才不怕你們呢！村長都說了，什麼狗屁警察管不了俺們！”老頭牛氣衝天，似乎他自己就是規則一樣，“快點放開俺，讓俺和俺女人回家！否則”
夏榆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手指微微用力，直接廢了老頭的一隻手。
老頭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廢了，隻覺得使不上力。
“宋警官，這還不抓等什麼？”夏淮都快厭惡死這些人了，隻想趕緊把他們繩之以法。
宋晴神色認真，擺了擺手：“抓起來！”
一群作戰服的警察直接給他拷了起來，三下兩下就把他製服了。
“放開！放開！俺犯什麼罪了！俺就是結個婚成個家，俺有什麼錯！”老頭聲嘶力竭，發現掙脫不開手銬才開始害怕，把希望放在高若身上，“孩她媽，你說話啊！俺們是夫妻啊，是要過一輩子的啊！”
看高若不說話，他又開始給幾個小孩洗腦。
“死孩子，說話啊！你們爹被抓進去，娘也要跑了！你們就是野孩子了！”
小孩年紀不大，不清楚現在的狀況，隻知道自己的媽媽要走了，哭著求高若不要走。
“媽媽，彆走！我們需要你！”
“不要走！不要走！我會聽話的！”
“聽話媽媽不走”
看著齊刷刷跪了一地的四個孩子，高若嘴角抽了抽，心裡是十分複雜。
這些孩子，是她受辱的證據，不是她想要的！這不是她要的孩子！
可母親的天性讓她無法做出決定，痛苦又掙紮。
“高”夏淮想要去勸她，卻被月落攔下。
月落抱著胳膊：“彆插手，這事得由她自己決定。”
夏淮神情複雜，點了點頭。
在邊上看戲的夏榆注意到了那群孩子裡最大的小姑娘，約莫四五歲的年紀，一言不發，隻是呆呆的看著高若。
直到年紀小一點的男孩打了她一巴掌：“賠錢貨！說話啊！媽走了我們怎麼辦？”
小姑娘忍著痛，不肯說一個字。
“媽！”“婆娘！
聲音在高若耳邊響個不停。
她終於爆發了，用儘全力喊道：“我叫高若！”
“我和你們，過去沒有關係，未來也不會有關係！”
聞言，夏榆唇角抿了抿。
她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他們不是她的孩子，是未來刺向她的尖刀。
地上跪著的幾人被嚇到了，瞬間啞了聲，說不出一個字。、
高若平複了下情緒，繼續說：“我恨你們！你們每一個！我不是你們的母親，恨我也好罵我也罷，都隨你們。”
是她放棄他們，他們有權利恨她。
“從今以後，我和你們這些汙點不會再見。”高若一字一句說的認真，指著他們幾個，“你們，沒有母親。”
聽到這，幾個孩子淚掛在臉上，不可置信的望著高若。
他們聽不懂什麼汙點，隻知道從今以後他們沒有母親了。
年紀最小的小男孩拿著石頭砸她：“壞女人，走！壞女人！”
剩下的幾個小男孩也跟著罵她：“爸說的對，你就是個壞女人！我討厭你！”
高若聽著自己生下的孩子這樣說自己，心底那股酸澀的情緒怎麼也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