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李多魚休息了兩天時間,就開著車前往大竹村了。
嘴裡雖然來說這個車不劃算,可開起來是真的香,單單那個坐位就比他的辦公椅舒服多了,更彆說有空調這玩意。
而現在的油並不算貴,完全可以使命的造。
李多魚聽著音樂,開在山間的小路上,由於上次陶縣長有去的緣故。
現在大竹村的山路修得還算平整,歐哥也雇了兩位村民專門修村裡這條路。
所以李多魚一路開起來,還是很舒坦的,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坑坑窪窪。
自打給歐哥接到那筆外貿單後,如今的大竹村還真就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快到村口時,李多魚發現沿途都是扛著毛竹的村民,甚至還排起了隊伍來。
李多魚可以明顯感受到,大竹村這幫人比以前更拚了,很多中年男人肩膀那個位置都墊一塊毛巾,三四根毛竹都能扛得動。
看到車來後,原本還走在路中間的村民,趕緊往旁邊讓,並對著前麵的人喊道:“車來了,大家讓一下。”
見他們紛紛把路讓開,李多魚趕緊搖下車窗喊道:“不用著急,我開慢點就可以了。”
由於扛竹子的隊伍是真的長,李多魚的車開得也很慢,生怕他們太著急讓自己,把肩膀弄傷或者腰搞閃了就不好了。
而不少村民看到開車的人是李多魚後,全都笑著打起招呼來:“李主任好。”
“怎麼有空過來啊。”
見村民跟他打招呼,李多魚乾脆停下車,跟他們嘮嗑起來:“歐叔,你都六十多了,少扛點竹子,要是腰閃了不劃算啊。”
這位名叫歐銀城的村民回道:“唉,都已經習慣了,要是扛少了,反而不得勁。”
“厲害,我兩根都扛不動。”
李多魚豎起了大拇指,好像還真是這樣的,以前阿爹阿娘挑海蠣時也有講過。
挑東西時,最好要挑滿了來,要是挑少了,走起路來,籮筐晃來晃去,反而更難挑。
而這段時間,李多魚來大竹村的次數還真不算少,來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認識了一些村民。
偶爾也會拿一些海鮮乾貨跟他們換點山裡的野味,前不久,還用生蠔乾換了些紅菇。
等李多魚的車走後,幾位在路邊喝水抽煙休息的村民,不禁感慨了起來。
“來我們村的有錢人,還真就李主任最接地氣,不像前幾天那些人,鼻子都快牛到天上去了,一直在那按喇叭,還差點就把火炭叔給撞了。”
“李主任可是百萬富翁,哪能跟那幫萬元戶一樣,我聽人說的,單單他那輛車就要二三十萬了。”
“這麼貴啊。”
一百塊對他們來說,都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他們真的很難想象二三十萬的錢堆起來的話,到底有多高。
“我也是聽我那個在城裡打工的兒子說的,那是純進口的皇冠車,目前市麵上最貴的,整個榕城加起來都沒幾輛。”
“我現在隻希望,這個李主任能跟咱們村一直合作下去,隻要再合作個兩年,我家就可以蓋新房子了。”
以前大竹村普通人的月收入才二十多塊左右,可自打李主任拉了那個外貿單後,村民的收入就翻倍了。
隻要願意去山裡扛竹子的,一個月賺個五十塊錢完全沒問題。
要是家裡勞動力比較多的,一個月賺個兩百塊完全不是問題。
放在以前,一個月賺兩百塊,是他們完全不敢想的,這也是大家都很感激李多魚的原因。
畢竟現在村裡人都知道,大竹村的很多毛竹都是賣到海邊去的,而最開始就是李多魚介紹的。
還有要不是李多魚幫忙的話,歐武生的竹席廠早就關門倒閉了,總之對他們村來說,李多魚就是他們的財神爺。
沿途李多魚也看到不少扛竹子的孩子,感覺這個暑假,他們還真是痛並快樂著。
快樂的是,他們可以通過幫家裡人扛竹子賺錢零花錢,但痛苦的是,假期沒有了。
在這個年代,可還沒有雇傭童工這麼一說,他們海邊的孩子算是比較幸福的。
沒有種地,就是偶爾幫忙清理漁網上的垃圾,還有曬魚乾和收魚乾,就沒什麼事情做了。
至於討小海,對他們來說,更像是去玩的,並不是去賺錢的。
李多魚有聽說,北方那邊還會提前放暑假,好像孩子去幫家裡人收苞米和小麥。
現如今,歐哥那個武生竹席廠越搞越像樣了,還整了一個小展廳,還給每個竹製品都配上了一段文字介紹。
展廳的最前麵,歐哥也學習當下的先進思想,弄了一片所謂的榮譽牆出來。
最前麵就是一張大合影,站在正中間的人是陶縣長,當然李多魚也有在。
上麵還寫著四個顯眼的大字。
【領導關懷】
甚至還貼上了一份報道陶縣長參觀大竹村的報紙,在電視還沒那麼普及的年代,現如今的老板們還是更喜歡報紙的。
因為上了報紙後,不單可以剪下來,還可以貼在顯眼的地方,畢竟能上報紙那就是實力的象征。
比較遺憾的是,竹涼席夏天的時候最好賣,等歐哥把高品質竹涼席生產出來時。
最熱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而歐哥隻賺到了一個小甜頭,並沒有靠竹涼席賺到很多錢,但如今的他相當有信心。
由於這次生產出來的竹涼席質量不錯,有不少銷售商直接跑到大竹村來找他。
截止到現在,他就已經收到五千套竹涼席的訂單,哪怕一套批發價隻有二十塊,那也是十萬塊的大單。
可那都是明年的事了,如今的歐哥正全心全意在做外貿單的事,天天都拿著那個設計圖跟成品對比著。
嘴裡還不停絮絮叨叨著:“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這一次一定要通過檢查。”
自打開始生產那些外貿的竹製品後,歐武生發現外彙並不是那麼好賺的。
這些竹製品的要求實在太高的,好幾次他們生產出來後,直接就給李多魚否掉了,說是達不到出口要求。
可歐武生自己也覺得挺好的,把李多魚說的不合格的竹籃、竹盒.拉到集市上去賣的話,可搶手了,他甚至被誇了一整天。
被李多魚說了幾次不合格後,歐武生現在是真的非常怕他的那種。
有一天晚上還做噩夢了,夢到李多魚一直在那說“不合格”三個字。
以至於,歐武生現在一聽到那種小車發動機的聲音,就會本能地想躲起來。
可有時候,你最怕什麼,就會來什麼,正在跟師傅研究製作工藝的歐武生聽到了小車按喇叭的聲音,猛地打了個激靈。
可也隻能滿臉堆笑來到廠房門口:“多魚,你都好久沒來了。”
李多魚說道:“我怕來的太勤快,你都要把我趕出村去了。”
“怎麼可能,你來了剛剛好,要不要看一下咱們最新的一批貨,看有沒有達到出口標準了。”
“可以啊。”
李多魚跟著歐哥來到倉庫後,這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竹製品,他隨機挑選了一些,認真觀看了起來。
這次不單沒有毛刺了,規格也是對的,有些甚至都已經刷上了熟桐油,整體顏色看起來非常的好看。
李多魚發現比上次來的時候,要好很多,事實上,歐哥這家廠房生產的竹製品就已經達到了出口標準。
可做生意並不是考試,你隻是及格是不行的,買家自然希望拿到的都是滿分的試卷。
見李多魚那麼認真在檢查。
一旁的歐武生心怦怦跳著,他現在是真的非常害怕,“不合格”這三個字從李多魚的嘴巴裡說出來。
好在,這一次李多魚檢查了一番,笑著說道:“可以,這次質量很好啊。”
聽到這話後,歐哥整個人就好像聽到了仙音,激動到恨不得親李多魚兩口。
而那些跟在身後的老師傅,也全都鬆了一口氣,臉上全都是笑容。
可以這樣說,這些出口的竹製品,都是這位李主任監督他們打樣的。
雖然這個年輕人不會編這些竹製品,但卻對這些東西非常的熟悉,仿佛有見過實物一樣,連帶著每個細節都很清楚。
好在終於通過了,要是這個年輕人再來一句:不合格。
他們幾個做了幾十年竹編的老師傅真的有可能會自閉。
李多魚檢查完竹製品後,就直接跟歐哥說明了來意,要一大批毛竹。
歐武生笑著說道:“差不多要多少根,我這邊可以給你優先安排。”
“一個月內,至少五萬根毛竹,我準備用來打海帶樁。”
聽到這話後。
歐武生宕機了好久,隨後問道:“你這是搞了多少畝海帶啊,要這麼多毛竹。”
“差不多三千畝吧,我那個堂哥也要一千畝,乾脆就多準備一些。”
歐哥皺著眉頭,一個月內要五萬根毛竹,對大竹村來說,壓力還是蠻大的。
他們村並不是那種大村,全村加起來也才一千號人,這裡麵真正能乾活的也就三四百人。
而這裡麵,至少有一半的人,得優先保證去做這個外貿單的竹製品。
所以,哪怕他動員能力再強,最多也隻能勻兩百號人專門去扛竹子。
哪怕他們一天往山裡跑兩趟,每次都抬三根毛竹回來,一天撐死也才一千兩百根,一個月內根本就搞不到五萬根啊。
歐武生皺眉道:“多魚,這麼多毛竹的話,我們村估計搞不定,得叫隔壁村一起來,他們村的話,價格會稍微高一點。”
“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可以,如果你要插海裡的話,那我就給你搞成四米規格的,大頭要削尖是嗎?”
李多魚點頭:“沒錯,是這樣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兩班車剛到青口碼頭那裡,立馬就有人從車門衝了出來。
然後趴在海邊不停嘔吐著,而跟他一起來的同伴,則在碼頭附近問道:“師傅,能問一下擔擔島,要怎麼坐船嗎?”
青口碼頭這邊的魚販子,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三個陌生的麵孔,不禁問道:“你們去擔擔島做什麼?”
一個說話有點漏風的年輕人說道:“是這樣的,我表姐是擔擔島的,她叫周曉英,我們是來找她的。”
“原來是找親戚啊。”
其中一個魚販子笑眯眯道:“我可以開船帶你們到擔擔島,隻要八塊就可以了。”
年輕人瞠目結舌道:“八塊,怎麼貴啊,這擔擔島是有多遠啊。”
可魚販子剛說完,就被身邊人拉走了,他的同伴當場罵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你沒聽到周曉英三個字嗎?”
“周曉英很特彆嗎?”
他的同伴恨不得揍他了:“你大爺的,什麼腦子啊,李多魚老婆的名字你都不知道,怎麼混的啊。”
“那個李多魚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你要惹到周曉英的話,你可就真的完了。”
“臥槽,我哪裡知道,誰吃飽撐著會去記彆人老婆的名字,他們要說周老師,那我肯定知道。”
緊接著,魚販子又折返了回來,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我記錯了,你們要想去擔擔島的話,下午還有一班船,到時候,你們直接坐一艘寫著“下沙”的輪渡就是了。”
“謝了啊,你人還真好。”
其中有個年輕人說道:“阿娘,你說咱們就這樣去找周曉英的話,會不會被他們打啊。”
中年婦女麵色並不是很好,頭發也亂亂的,無奈道:“反正我們回道周莊也要被那些討債的打,還不如讓周曉英他們打。”
一個叫馬二紅的年輕人,指著另一個罵道:“都怪你這個神經病,沒事乾去弄什麼貸款。”
“我哪裡會想到,那些周家人,會一直拖到現在都不給我們打錢。”
秦淮雲根本就不想來的,可不來是真不行了,原本早就應該到位的那筆僑彙款,到現在都還沒有影子。
她們一家,現在全指望著那筆錢過日子,現在錢一斷,老二單位的好處費給不起,聯防的工作被開掉了。
老大又貸款去投資做生意,結果被騙得乾乾淨淨,把摩托車賣了都賠不起。
而秦淮雲現在最擔心的是,她那個侄女周曉英已經跟港島那邊的親戚聯係上了。
不然,這錢怎麼就斷了啊。
“都怪那個張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