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來後。
李所長就跟他講了鮑魚養殖事件的後續。
說他們準備收押那個叫“布娜娜”的港島人時,他背後的酒店老板,請了個律師。
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死掉的張文斌身上,而最終迫於上麵的壓力,收押的單位,還是把人給放了。
說到這裡。
李所長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他媽的,我們辛苦蹲點一個多月,事實證據確鑿,最後就因為那廚子做飯好吃,就把人給保走了。”
陳書記也很無奈。
對這個結果,李多魚卻覺得很正常,畢竟在這個內緊外鬆的大環境下,很多事情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泡好茶的林生斌。
先給陳書記和李所長分彆上了一杯茶,接著給李多魚也上了杯茶。
說實話,他挺尷尬的,剛剛還在趾高氣昂,對人愛理不理,可一轉眼,卻在給人家端茶送水。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
這年輕人到底啥來頭,怎麼這麼重要的事情,陳書記和他們所長都要找他談事。
走廊裡。
剛送完茶水的林生斌,見那個人的跟班也在那裡,當場就遞了根煙過去。
“兄弟,能不能問你下,剛剛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同誌是什麼身份啊。”
陳文超嫌棄看了他一眼。
誰跟你是兄弟啊。
“還能什麼身份,我們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啊。”
林生斌擦了根火柴,趕緊把煙給點上:“剛才是我不對,我先給你們道個歉。”
見他放下身段,陳文超也沒有得理不饒人,直接說道:“剛剛那位,是我們下沙村的村主任。”
這麼年輕的村主任
林生斌猛地想到了什麼:“你們村主任是不是有養海帶的,還出國考察了”
陳文超點了點頭。
林生斌嘴角抽了抽,難怪總感覺李多魚三個字有些熟悉,可剛才大腦短路了,就是一直想不起來。
鎮上最年輕的村主任,養海帶第一人,前段時間,還代表尚峰鎮漁民出國考察。
林生斌表麵雖然笑嗬嗬的,可心裡早就忍不住開罵了:
麻蛋的,這人也真是的,上來直接說,我是擔擔島下沙村的村主任,不就好了。
做人那麼低調做啥啊。
林生斌滿臉堆笑:“同誌,你要是不覺得麻煩,咱們重新做個筆錄吧,這次我們儘量寫地詳細點。”
“我看行。”
陳文超點了點頭,把生蠔被盜的事情,認真講了一遍。
“確定是四畝嗎”
陳文超一本正經地說道:“四畝沒錯。”
辦公室裡。
陳書記說道:“多魚,今天找你,除了告訴你追回來多少錢外,有件事情,還需要你出謀畫策下。”
“我就一個普通養殖戶,哪敢出謀劃策啊。”
“少跟我來這套,大家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說你出國那些事,我跟李所長可是都知道的。”
“不單白賺五根魚竿,據說那個船老板還送了你一艘釣魚船,啥時候,請我們吃頓飯啊。”
李多魚咧嘴笑著。
“都還沒影的事情,船沒到手,誰知道對方給不給啊。”
“算了,還是談正事吧,你在養殖這方麵比較有經驗,你看那兩個港島人,在咱們鎮弄的那上千畝鮑魚養殖田,有沒有什麼辦法給消化一下。”
“我們村的,應該沒多大問題,到時候,我把那三百畝養殖田拿出來競拍,承包的錢,同樣可以退回給那些投資的人。”
陳書記拍了下大腿。
“這個辦法好,我怎麼就沒想到,可以把養殖田拍賣掉,他們想養什麼,就養什麼去。”
“不過,咱們鎮的養殖才剛剛起步,你認為,村民要把養殖田拍走了,該養些什麼好。”
李多魚思考了番,認真回道:“這種事,我建議找研究所的專業人員來回答。”
陳書記一臉無奈。
“早就找過了,現在研究所那邊凡是跟鮑魚養殖這件事有關的,都沒人願意吱聲了。”
“這我就沒辦法了,不過我們村的那三百畝,內部消化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就好,這件事辛苦你了。”
兩世為人的李多魚,倒是知道有很多東西可以養的,比如海帶苗,比如紫菜。
可他卻沒有跟陳書記說,有些東西做的差不多就行了。
畢竟還是人,還不是神,沒必要跟媽祖娘娘一樣心懷天下。
對人好,得講究的是一個度,不然很容易吃虧的。
到時候,要是那些養海帶苗和紫菜的的漁民沒養好,跑過來對他興師問罪,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李多魚離開鎮大院後。
就回到了下沙村,
當天下午,直接用村裡的大喇叭喊話道:“各位鄉親,我是村主任李多魚,現在告訴大家一件好事,鎮委已經追回了一部分投資的錢。
前段時間,有投資鮑魚養殖的,拿上手裡的票,到大隊來登記一下,到時候,我們統計好,會把追回來的錢,按投資比例分給大家。”
李多魚大喇叭喊完後,整個村瞬間炸鍋了。
原本還在捕魚的石頭,聽到廣播後,直接把所有粘網都收起來,魚也懶得解了。
當場就跑回家去。
在碼頭織網的大娘們,聽到後,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梭子。
一位大娘對著朱秀華說道:“你不是也買了不少,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
朱秀華一臉神氣的樣子。
“我當然不用著急,登記信息的肯定是耀國,負責管錢的肯定是多魚,都是我們家的人,到時候來錢了,肯定會先發給我的。”
“也是,差點給忘了。”
“說起來,這件事真得感謝你們家多魚,要不是他的話,我們這個錢,估計就打水漂了。”
不遠處正在討小海的張翠蘭,聽到廣播後,眼眶瞬間紅了,飛快在灘塗地上跑了起來。
跟她一同出來討小海的大娘,皺眉說道:“你慢點,錢在那裡,又不會飛,彆把腰給弄閃了。”
廣播後,不到半小時。
村委門口,就集結了好幾百號人,有些人身上全是泥巴,有些人還戴著鬥笠。
可他們手裡都拿著紅通通的股券,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想儘早登記。
見人越來越多,李多魚隻能用大喇叭喊道:“排好隊,不要擠,不然秩序亂了,今天就不登記了啊。”
李多魚這麼一威脅,大家瞬間自覺排起隊伍來。
李耀國則拿著王進軍記賬的本子,一個個對著。
“隊王建發,05股。”
“7隊胡玉珠,45股。”
“3隊張翠蘭,5股。”
“5隊石鐵山,00股。”
“9隊唐平,500股。”
聽到這些數字後,李多魚真的驚呆了,原來大家後麵,陸陸續續又投了那麼多錢啊。
平常一塊肉都舍不得買,投資起來,居然這麼舍得。
尤其那個住在半腰的張翠蘭,買了整整5股,也就是八百五,難怪出事後,都想著要喝農藥。
這筆錢,估計是她們家的全部積蓄,說不定,其中有部分還是向彆人借來的。
還有那個搞花蛤養殖的唐平,不顯山不漏水,單單在鮑魚養殖就投了五千。
感覺比他闊綽多了,認真扒一扒,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是村裡的第一位萬元戶。
“臥槽,唐平,你哪裡來這麼多錢。”石頭忍不住問道。
“又不都是我的錢,很多都是我老丈人家那邊的,我這段時間,都快被他們給罵死了。”
“我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