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雍王的愛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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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嬤嬤笑著打開了荷包,把裡麵東西拿出來,愣住了。

荷包裡,竟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她愣愣看尹嬤嬤。

尹嬤嬤一怔,也打開了荷包。

兩人看著這銀票,都沉默好半晌。在宮裡當了大半輩子的差,兩人所有積蓄加起來也沒五百兩。

頭一回收這樣重賞。

兩位嬤嬤心頭都是一顫。

剛剛還覺得王妃隻是行事靠譜;如今再看她,不僅僅練達,還慷慨大方。

她不容小覷!

一時間,兩位嬤嬤都收起了輕視的心,生出了敬意。

“怪不得封她做雍王妃。”尹嬤嬤說。

駱寧進宮。

壽成宮內,太後攜了她的手:“得改口。”

普通門第,換了庚帖議親,往後就是準兒媳了。本朝律法規定,退親需要衙門核準。

駱寧被指婚給雍王,哪怕尚未大婚,她也是皇家兒媳。

“……母後。”駱寧有點叫不出口,彆扭了半晌。

太後笑起來:“好孩子。”

她再次把腕子上的佛珠褪下來,親自戴在駱寧手上,“玄妙大師親手刻的佛珠,我六歲時他送給了我。我戴了快四十年,如今傳給你。”

駱寧知道這佛珠很重要。

可她第一次回京討要時,太後還是給了她,並無絲毫猶豫與不舍;而後她歸還,太後收下時如釋重負的表情,駱寧才知自己冒失。

如此重要的東西,太後今日慎重給了她。

駱寧從生下來,就沒有體會過母親的溫暖。

此刻,佛珠上帶一點太後的體溫,落在她腕骨上,駱寧眼眶一暖,晶瑩沾濕了眼睫。

“多謝母後。”她說。

聲音哽咽。

太後不顧女官與魏公公等內侍還在,攬住了她,似平時擁抱平陽公主那樣,輕輕柔柔拍著她後背:“往後受了委屈,來同母後說。”

駱寧應是。

太後此生最大的欣慰,就是她選的四個兒媳婦,全合她心意。

一個比一個優秀。

可惜辰王妃早逝。

太後看著駱寧,總覺得她單薄。不單單是身形,還有她家世。

她似尋不到依靠,似單薄風箏,哪怕飛得很高,也容易被東風吹破,香消玉殞。

太後除了指派教導嬤嬤,輔助她快速成長為皇族命婦,還把佛珠贈她。

這佛珠有神性,太後一直如此堅信。

太後已經不需要了。她今年四十六。十四歲被封太子妃,入東宮,風風雨雨三十餘年,她什麼都經曆過了。

歲月雕塑了她身形,她自己堅不可摧,無需神佑。

太後同駱寧說了很多話。

中午,太後留駱寧在壽成宮用膳;尚未開飯,內侍通稟說皇帝、皇後到了。

駱寧立馬站起身。

她上次見過了皇後鄭氏。絕色佳人,風姿綽約,無一處不美。但她還沒見過皇帝。

聽到腳步聲,駱寧快速打量一眼,隻瞧見一個略顯得蒼白的男人,五官輪廓與辰王很相似。

她又低垂頭。

起身行禮,口稱萬歲,皇帝便叫她起身。

他與皇後向太後行禮,分位坐下,內侍給駱寧重新添了錦杌,她坐在皇後下首。

皇帝同她說話:“你救了母後,當時就該賞你。隻是你傷得太重,朕沒見到你的人。如今瞧著是大好了,果然好氣度,與七弟很般配。”

太後笑道:“郎才女貌,的確般配。”

他們閒話,太後也留皇帝與皇後用膳。

內侍擺好了午膳時,雍王到了。

一番見禮,駱寧挪了個位置,雍王與她臨席而坐。

“……朕聽說,你綁了申國公?”皇帝問。

申國公是皇後鄭氏的親叔叔,鄭家封了三位國公爺:兩位是先皇封的,這位申國公是皇帝親自封的。

駱寧靜聽。

雍王態度冷漠,聲音平穩無起伏:“回皇兄,申國公私藏了兩百斤鐵,已經搜到了贓物。”

鄭皇後心口一緊。

本朝鹽鐵官營。沒有任何來曆的鐵,一旦被查到就是犯罪。雍王說“私藏”,認定此事性質。

普通犯罪與重罪之間的跨度,就是二百斤。

不多不少,申國公藏了二百斤,正好夠問罪。

輕則申斥一通,革去官職;重則砍頭。

“七弟,我叔叔絕不敢,這是陷害。還請七弟細查,還他一個公道。”皇後開了口。

皇帝蹙眉。

太後也看一眼她。

她本不該開口的。

隻是,此事非同小可,她無法冷眼旁觀。

鄭皇後兒時遭遇了兵變。逃難時,人多混亂,她半路上走失,是她三嬸回頭尋找了她。

那場動蕩三年,鄭皇後便跟著三叔一家生活。那三年,她五歲長到八歲,正是一個女孩子從懵懂到知曉世事的年紀。

此事影響深遠,鄭皇後一直與叔叔嬸母感情深厚。

“怪不得……”駱寧端坐,默默放下筷子。

雍王催著皇帝給他指婚,借助賜婚的事轉移了注意力,暗中對付現如今的兵部尚書申國公。

駱寧的父親是武將、竹馬也是,故而她懂一些軍事上的事,不是懵懂無知。

本朝想要調兵遣將,除了兩塊虎符,另有一枚玄鐵麟符。

虎符一分為二:皇帝一塊,將軍王,也就是雍王,他有一塊。

想要調兵,需得兩塊兵符同時出現;可想要破格用兵,隻需一塊麟符與一塊虎符。

麟符在兵部,由曆任兵部尚書把持。

也就是說,兵部尚書必須是皇帝的絕對親信,否則很容易出大事;而雍王肯定也想換上他的人。

駱寧記得,這位皇帝沉迷仙丹,明年年底就會去世,小皇帝登基時才一歲半。

皇帝的那塊虎符,由太皇太後暫代保管。

後來雍王取而代之,第一個擁護雍王登基的,就是申國公。

申國公又是鄭皇後的親叔叔,感情上等同她的父親。

故而,駱寧轉過了彎:“申國公就是雍王的人。隻是皇帝不知情,也許最近有什麼流言蜚語,雍王需要打消皇帝疑慮,才出手對付申國公。”

這是兵權較量。

駱寧想到這裡,又看一眼鄭皇後。

此刻的她,其實與雍王兩情相悅吧?

她是真的替她叔叔求情,還是幫雍王做戲?

要是後者,駱寧這個“準雍王妃”,是否被鄭皇後嫉妒?哪怕雍王私下裡跟她解釋,她又相信嗎?

嫉妒隻是一種情緒。明知駱寧是假,可能也會生她的氣。

駱寧沒有這樣厲害的親叔叔,也沒如此強悍的政治手段。

她不是鄭皇後這種從小精心栽培的高門女。

她隻希望,雍王能把這場婚姻的內幕,私下裡跟鄭皇後說明白,彆拉駱寧下水,駱寧不想被鄭皇後記恨,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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