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看著滿地的藥瓶碎片,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彥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淺那剛烈的性子,她在監獄裡,肯定是自己招惹了彆人,人家才會動手打她。不然怎麼那些罪犯專挑她欺負,不找彆人的麻煩呢?”
“她斷腿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麼非要把她的痛苦算在我和你爸頭上?難道在你心裡,就隻有林淺是你的親妹妹,我們就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了嗎?”
說到這裡,林母再也抑製不住情緒,雙手捂著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那壓抑的哭聲在病房裡回蕩,揪著林彥書的心。
見母親哭的傷心,林彥書心有不忍。
剛想開口安慰,可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林淺那冷漠疏離的眼神,那眼神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他心中的溫情。
他的心猛地一緊,語氣也變得冷硬起來:“淺淺再也不想和我們有任何瓜葛了,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林父原本靠在病床上,聽到這話,掙紮著坐起身,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和腿上的劇痛而扭曲得有些猙獰。
“你這個不孝子!” 林父怒吼,“現在反倒來怪罪我們了?林淺心思不正,她就是我們家的禍害!”
林彥書眼睛裡燃燒著怒火:“你住口!當年你們為了婉兒,逼著淺淺去頂罪,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說著,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砰” 的一聲巨響,桌上的東西被震得紛紛跳了起來,又稀裡嘩啦地散落一地。
林父被林彥書的氣勢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梗著脖子說道:
“彆忘了,當年在法庭上,是你作為人證出庭指認的林淺,現在倒好,全把責任推到我和你媽身上了!”
林彥書的身子猛地一震,仿佛被重錘擊中。
他怎麼會忘呢,那些過往就像噩夢一樣,日日夜夜糾纏著他,讓他痛苦不堪。
“報應,你們這腿斷了就是報應!” 林彥書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而他自己,自從林淺離家後,身體也每況愈下,他知道,這或許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林父實在受不了林彥書在自己麵前三句話不離林淺。
不過是個不值錢的小賤人,也值得林彥書如此維護,真是吃飽了撐的。
林父一肚子氣,指著林彥書大罵:“滾出去。”
林彥書卻像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病床邊,眼神冷冷地看著林父。
林父腿斷了,想動手教訓他卻有心無力,隻能乾著急,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再加上腿上鑽心的疼痛,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昏厥過去。
看著父親這副痛苦不堪的模樣,林彥書的心裡竟莫名地湧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林母見父子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她忍著疼,勸道:“彥書,你就不要再為了林淺氣你爸爸了。”
“以前是我們看錯了林淺,那就是一個不知感恩的不孝女,故意離家出走,在我們所有人都為她擔心的時候,她指不定怎麼笑話我們呢。”
“我真後悔,當年非要湊個兒女雙全,生了她,沒想到生出來個討債鬼!”
林母抹了抹眼淚,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說道:“彥書,婉兒今天要從北城趕回來給傅老夫人祝壽,你趕緊給她打電話,讓她彆來了。要是讓林淺見到婉兒,以她那睚眥必報的性子,肯定會欺負婉兒的。”
林父也附和道:“對,快給婉兒打電話,讓她彆來。”
想到婉兒一年前剛做過手術,身子還很虛弱,怎麼經得起林淺的折騰,林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林彥書想起在警察局看到林婉兒那狼狽淒慘的模樣,心裡一陣酸澀。
林淺的手段也太狠了,怎麼能把婉兒欺負成那樣。
有心把婉兒被抓的事說出來,可他又不想讓母親擔心,隻能把這些事都藏在心裡。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安心在醫院養傷,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林母還想說些什麼,可看著林彥書那不願多說的神情,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林彥書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病房。
每一步都像是拖著千斤的重擔,他的背影在走廊的燈光下拉得長長的,顯得無比落寞。
他還沒走出醫院大樓,就遇到了陸瑾修。
陸瑾修看到他,停下了腳步,問道:“彥書,這麼晚了,你不陪著你爸媽,這是要去哪兒?”
林彥書有氣無力道:“我去找林淺。”
他算是看出來了,傅時夜對林淺非常在乎,讓傅時夜主動放了婉兒是不可能的,想要救婉兒,唯一的辦法就是求林淺了。
突然聽到林淺的名字,陸瑾修眼睛猛地一亮:“林淺在哪?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乾什麼?”林彥書探究的看他。
陸瑾修找林淺自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要向她求證。
前段時間,他在整理檔案時,無意間發現林淺回到林家的第一年,居然做過腎臟配型。
那時候林淺才十五歲,她為什麼要來醫院做配型?
又是給誰做配型?
她缺失的那一顆腎,是不是已經在哪個不知名的人身上了?
很多疑問,縈繞在陸瑾修的心頭,讓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
可惜,自從上次林淺一聲不吭出院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對方。
這件事他本可以問林家人,但一想到林家人對林淺做的那些事,他下意識地就不想讓他們知道。
他有種感覺,自己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這會兒林彥書問他,他故意裝作一臉輕鬆道:“不是我去乾什麼,是我要陪著你一起去,你忘了上次林淺逃跑,還是我和你一起把她抓回來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抓人這事兒,我可是專業的。”
林彥書不疑有他,道:“我是去求她,不是去抓她,她現在長能耐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攀上了傅時夜。”
“求她?”陸瑾修一腦袋問號:“你什麼時候淪落到要求林淺了?”
“還不是因為婉兒被她害得被警察抓走了,說什麼婉兒搶劫了價值兩千萬的刺繡。簡直是無理取鬨,區區兩千萬,我們林家還不放在眼裡……” 林彥書越說越激動,滔滔不絕。
陸瑾修卻不耐煩聽他嘮叨,急忙打斷道:“行了行了,咱們趕緊去找她吧,再晚一會兒,她怕是都睡了。”
夜晚,靜謐而深沉。
傅家彆墅裡,柔和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庭院的小徑上。
傅時夜手裡拿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靜靜地站在林淺的房門前。
他抬手,輕輕敲了敲門,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一下、兩下、三下,可房間裡卻如死寂一般,沒有一絲回應。
難道是睡了?
他試探著推門,門居然開了。
透過門縫,他看到林淺穿著潔白的睡裙,站在落地窗前。
“林小姐?”他輕輕喚了一聲,可林淺一點反應都沒有。
傅時夜越發疑惑,心想她莫不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連自己的聲音都沒聽見?
他走進房間,將牛奶輕輕放在桌上,再次說道:“夜深了,把熱牛奶喝了,早點休息吧。”
然而,他的話就像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房間裡安靜得隻能聽到窗外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林小姐?” 傅時夜又喚了一聲,可回應他的,依舊是無儘的沉默。
傅時夜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他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林淺的肩膀。
林淺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嚇得渾身一顫,猛地回過身來。
由於動作太急,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斷腿一軟,整個人朝著後麵倒去。
傅時夜迅速伸出手臂,一把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穩穩地抱入懷中。
林淺慌亂地抬起頭,一雙細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搭在傅時夜那寬厚有力的胸膛上。
她的眼眸中還殘留著未散儘的慌亂。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了傅家彆墅外。
車門打開,陸瑾修和林彥書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們一抬頭,正好看到二樓房間裡,傅時夜緊緊地摟住林淺的腰肢,兩人親密地抱在一起的畫麵。
由於角度的問題,遠遠看去,他們就像是在深情擁吻。
林彥書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一股怒火從心底熊熊燃起,直衝腦門。
“林淺,你還要不要臉?誰允許你和他同居的?” 他怒不可遏,扯著嗓子,指著二樓大聲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