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仙門弟子,在下失敬!”
管事表情恭敬起來,“二百太平錢,小人這就給二位供票。”
兩張飛舟玉票遞出,李殞看了一眼訊息,時間不對,“怎是七日後的飛舟,沒有近幾日?”
“閣下有所不知,飛舟大多隻在萬裡內飛行,有固定雲道。而超過萬裡,便是遠方,不僅難維護,運轉一次還需要湊夠人數,否則也回不了本,歸命城最近一趟萬裡飛舟,確是在七日後。”
“還請原諒則個。”
聽到解釋,李殞‘嗯’了一聲,未多做停留,接過玉票收好,轉身離開。
城內有規矩,凡入城之人,若過夜,須要在銅鈴聲響前找到住宿,超過時間還在大街遊蕩,巡城守衛遇見可隨意殺戮,不必遵守法度。
此為宵禁製度,專門用來管控外來修士。
就在尋找住宿,路過一家養狗的店鋪時,李殞心有所感,轉頭望向店鋪深處,拍了拍腰間佩劍,似在詢問,得到劍鞘微微震動的準確回複,轉頭走了進去。
“客人要買什麼?女奴還是人犬?小店應有儘有啊。”
沒搭理在耳邊嗡嗡叫的商人,順應感應,來到一座被布條蒙住的禁靈牢籠,“打開。”
商人麵露難色:“客人,裡麵養的女奴還沒有馴化好,頗具野性,已經傷了好幾個買主,沒辦法才鎖在裡麵蒙住,要不您看看彆的女奴?有西域來的菩薩蠻,苗侗仙人腰,還有泰山姑子,西湖船娘,都是一等一的絕色!”
“打開。”
見李殞講第二遍,商人知道眼前人決心已定,不再多言,招呼仆人掀開布條。
顯露出一位大概雙十年華的女子。
女子手腳都被鐵鏈鎖住,更有兩條長釘釘住琵琶骨,渾身遍布傷痕,僅有一片衣服勉強遮住重要部位,看起來極為淒慘。
“我買了。”
“啊?”商人驚詫莫名:“這女奴還沒馴化好,容易咬傷主人,客人真心要。”
“報個價。”
見買賣要做成,商人不由盤算起來,捕捉這女奴沒出什麼成本,完全是天上掉下來的,吃的差,用的也差,賣多少都可以,不過看這倆人倒也不像有錢,就報一個適中數字,免得嚇跑。
“捕捉女奴廢了我不少資源……”
“說數字。”
“五百太平錢,如何?”
“五十,同意現在就成交。”
五百砍到五十,商人麵色很平靜,白來東西賣多少錢都可以,儘早出手才是真,“價格在下接受,有要求還請客人遵守,講過價,離了店,便不能再退回,免得影響小店生意。”
五十太平錢落在桌上,交易達成,商人眉開眼笑取下女人身上的禁製:“錢貨兩清,客人下次再來啊!”
女人見又被買賣,心下悲哀,感受到琵琶骨上釘子已被取下,遂生出同歸於儘,免得受辱想法,剛有念想,李殞搭在她肩上的手卻使她渾身一震,眼淚模糊,不再伸出反抗想法。
商人這裡有專門房間用來穿戴衣物,顧清筱進去幫忙洗漱,沒過多久,女人回複原本相貌。
是很好看的瓜子臉。
女人有很多話想說,李殞歎了一口氣,“先去客棧安頓,有話以後再說。”
臨近找了家專供修行人居住的客棧入住。
“多謝師兄相救。”女人以劍禮鄭重一拜。
劍禮,即劍修通行禮儀,為劍修中興祖師所創,右手並攏成為劍指,按在心口,輕叩三下,表明向劍道之心無怨無悔無懼。
李殞回以劍禮,
“師妹如何淪落到這般境地?”
女人露出一臉苦澀:“技不如人,深受重傷無處逃脫,躲到一間小屋養傷時被屋主發現,之後就被那人捉住發賣,唉~”
談話間,對於救命恩人,且同為劍修,女人沒有過多隱瞞,將事情全部說出來。
她叫獨孤鳳,出身劍宗分脈長雲山,來歸命城理由也簡單,報仇。
“兩月前,有位師兄在執行宗門任務時失蹤,當天發回宗門的最後一道劍符所在方位,就在歸命城中。”
“劍宗弟子同氣連枝,師兄無故消失,我們就在三師兄的帶領下了山,來城內尋找師兄的蹤影。”
“誰知道到最後,人是找到,卻……”
說到這裡,獨孤鳳已泣不成聲,蹲在地上哭過,才回複一點精神頭:“讓師兄見笑了。”
“無妨,那位師弟結果如何?”
“人麵犬。”獨孤鳳咬牙道:“師兄他被錢家做成了人麵犬!已經認不出我們了!不僅以劍訣奪了我們佩劍,甚至還打傷了孫師弟他們,咬下半條左腿,最終隻有我逃了出來……”
“人麵犬?錢家?”
“正是內城錢家。”
“你接下要如何做?”
“調養息傷好,再去錢家,定要救回師兄,報侮辱大仇!”
她沒有問李殞願不願意助一臂之力。
追根溯源,劍修都是當年大劍祖傳下來的道統,雖在不同地域修行,師門傳承有彆,追求理念不儘相同,遇見時更會互相鬥劍絕死,來證明自己的劍道劍術更加高超。
但,兄弟倪於牆而外禦其悔。
自己人打架是一回事,彆人殺過來侮辱劍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倘若李殞不出劍,往後遇到大麻煩,同門劍修也不會出劍,一來二去,這條根本規矩不就廢了?
還談何傲立仙門之巔!
況且以劍修養人麵犬,簡直觸碰到所有劍修的底線!
必須殺之,以儆效尤!
“我幫你。”
“多謝師兄!”
留下丹藥供獨孤鳳養傷,李殞沉思片刻,吩咐顧清筱照顧人,轉頭踏出大門,隱匿身形後,往內城錢家掠去。
殺人前,要探清楚敵我實力差距,有多少人,在什麼位置,出劍後能否迅速殺乾淨閒雜人等,免得人去報信……都要一一考慮好。
銅鑼響三聲,掠過巡察人員,沒過多久就看見二十幾座在夜幕之中放著華光,占地極大的豪門府邸。
且不時有龍吟虎嘯,鳳凰奔騰的天地異象,伴隨府邸周圍靈草催生出來的皚皚霧氣,穿金黃甲胄看守大門的雄壯修士……種種物件摻雜在一起,襯托得猶如天上仙宮,端得威嚴無比。
但府邸不是世家,真正世家都有完全受自身家族掌控的居城、土地、法度,不會和其他姓氏屈居在同一座城裡。
這些光輝燦爛的府邸頂多算地方豪強,往上麵論十代祖宗才能拐彎抹角和世家扯上丁點聯係。
看著眼前掛著禦賜忠義伯錢氏的純金牌匾,李殞繞過巡回兵卒,邁步踏入。
“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