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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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找茬的家夥先把自己狠狠拍打了一頓,這種操作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看他情緒激動得幾近癲狂,安娜都不好意思乘勝追擊打爆狗頭了。

總感覺他多少有點病,可彆近距離接觸過後被傳染上!

事情變得有些尷尬,雙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僵持著,一方活蹦亂跳,一方不知所措。周圍或明或暗的圍觀看客們忍不住竊竊私語噗噗怪笑,安娜倒是無所謂,想看就看唄想笑就笑唄,可是來找麻煩的青年忍不住。

他本就趕鴨子上架不得不來,又是滿心憤懣無處發泄,又是懷疑自己中招中毒,外界逐漸增強的壓力更叫他心煩意亂——由此也可以看出為什麼會是他被推來當這個炮灰。大抵是經常反應過度,實用效果不佳,被人給整了。

“嘿!還打不打了!”獄友們著急吃這口瓜,竊竊私語變成陣陣起哄。

安娜站在原地抄起胳膊,挑眉向人群裡看著揚聲道:“沒這樣的啊!惹急我了見誰揍誰!”

嗷嚎怪叫和不懷好意的哄笑聲此起彼伏,一時間食堂熱鬨得就像開鍋。

如同兒戲一般的決鬥把卡卡瓦夏看直了眼。這還能打到一半摁暫停?你是來搞笑的吧!

搞笑當然不會搞笑,沒人閒成這樣。首先還是獵羊小隊平日聲名顯赫,那樣均衡的一個隊伍,突然之間被一個看不出底細的新人給團滅了,這事兒放誰心頭都得嘀咕幾句。其次是埃維金人的存在——這品種看著就不能打,相當於那女人扛著debuff孤身一挑五不說背後還有個躺屍抱大腿的主兒……

嘖嘖嘖,越想事情越不一般!

再加上這位來茬架的仁兄本身就一驚一乍,這下可好,帶得整個十一層食堂畫風跟著跑偏。

人人都想撿軟柿子捏,誰也不願意自己流血流汗到頭來卻成了塊墊腳石。安娜跟著人群笑,放鬆的朝那位倒黴蛋擺手做驅趕狀:“行了行了,我看兄弟你今天狀態不好,回去歇吧。”

欺負一個二傻子沒意思。

噓聲四起,陰婺青年的神色越發陰婺。他終於意識到味道不太對,拍打的動作頻率逐漸放慢,但又不好說停就停。

怎麼停嘛!要臉的呀!

雖然是被扔出來的炮灰,但他到底也算個活人,喜怒哀樂樣樣不缺,腦子新歸新,努力一下還能用。對手究竟什麼水準,隻有試過才知道。他的攻擊回回落空,對方一味閃避不曾還手,按道理講自己是已經輸了的。然而這樣回去肯定沒法交代,試探試成搞笑,下次再有這種工作他還會被推出來。

這次被試探的新人脾氣好,沒有動輒下殺手,下一次……誰知道會遇上什麼?

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才能避免“下次”出現。

這個女人不下殺手是她自己優柔寡斷,伊維爾可不是善地,聖母絕不會有好下場——這地方也沒有聖母,就算有些犯人的罪行比較特殊也不能就說他們是個好人。

如果說起初他還想過“打服她”,那麼現在這個選項徹底被拋諸腦後。他的念頭隻剩下一個,那就是殺死任務目標,抹除黑點,消除環繞在四周的譏諷與嘲笑。

總之這個謹慎的青年突然就破防了,發狠了,拚命了,紅著眼睛來了記泥頭衝撞。

他筆直衝向安娜,速度飛快仿佛閃現,眾人隻看見一道殘影,反應過來後才聽到肢體搏擊發出的砰砰聲。

下一秒一道人影斜飛裝在金屬餐桌的桌子腿兒上,焊死在地麵上的餐桌腿兒應聲凹下去兩條。原來是安娜拽著攻擊者的手腕原地轉了半圈借力把他甩出去,倒黴蛋就像個保齡球那樣一路叮叮當當。

“事先說好,敗者承擔賠償,沒意見吧?”安娜深知就算已經不在乎欠債也不能把擺爛的心思表現得太明顯,不然總會有人想方設法叫她不得安寧。

青年輕蔑哼笑,起身照她門麵一拳揮來算是回應。

不管實力如何,姿態必須擺足!

安娜就當他同意了,雙臂交叉抵下對方騰空回身劈下的一腿。

好大的力氣!手臂振得發麻。她注意到有人偷偷摸摸想去拿自己還沒來得及取的自助,這一絲分神立刻被陰婺青年抓住機會虛晃一槍繞到背後下手,本就被撞歪的凳子再受重挫,被他踩得嘎吱作響。安娜單掌拍在金屬桌麵上躍過去又跳回來,騙得青年連連將招數使老。他越發焦躁,揮拳踢腿間動作逐漸變得淩亂遲滯,冷不丁一個疏漏胸口劇痛傳來,被那女人的飛踢送到自助購物機旁。

想撿漏占便宜的犯人剛把手伸進取貨槽就被砸了個正著,兩眼一翻躺倒在地。青年忍住胸口餘痛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這回安娜不再給他機會,她像穿透時間與空間的羽箭,隻在看客們的視網膜上留下兩個點,那登門找茬的人吐著血再次起飛。

“噗——”

血濺了出來,犯人們起哄的聲音上了個新台階。

可憐的自助售貨機無緣無故挨砸,承受了兩人分的重量後大有罷工不乾的勢頭。安娜一把撕下那個想要撿漏的家夥的囚服,權將這件衣服當做繩索套在沒能及時起身的陰婺青年脖子上,順手打了個十字結。

“……”

青年雙手死死抓住那件衣服想要避免當眾被人勒死的局麵,他仰麵倒在收納餐盤的鐵架子上,堅固的鋼構剛剛好湊成一處絞刑台。

“絞死他!絞死他!我出三百伊維爾幣!”

這節目非常符合絕大多數十一層犯人的口味,第一個“打賞”的聲音響起後給錢的動靜越來越大。人人伸長脖子張望,就像那十字結的繩索套在他們自己頭上似的,必須踮起腳尖張大嘴巴。

浪潮般的呼喝聲中,青年的掙紮越來越微弱。耳邊全是為了他即將死去而爆發的歡呼,眼前是十一層監獄食堂灰黑色的屋頂。他忽然想起遙遠的許久之前,天是藍色的,恒星是金色的,就連風中攜帶的也是各種輕飄飄的花果香氣。

要是能死在那個時候,就好了,他這樣想。握緊繩索的雙手泄了力氣,隻等脆弱的頸骨折斷一切就宣告結束。

安娜站在眾人視線的焦點處,搖搖頭,像是看了場無聊的爛片那樣鬆開手。她隨手抽走套在青年脖子上的爛衣服,徑直走向躺在地上裝死的家夥。

“衣服還你了啊,你說你都進來蹲監獄了還管不住手,當我比外麵的治安官好說話是吧?”

她把變得與破布條差不多的囚服扔在這人身上,占便宜不成反吃了個肉彈的人雙眼緊閉鼻孔外擴,說什麼也不肯麵對現實。誰也沒法叫醒一個一心逃避的人,安娜也不例外。她翻了個白眼,腳步剛動卡卡瓦夏就抱著一堆營養膏和袋裝軟飲走過來:“我幫你把這些拿回去吧姐姐!”

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活像看到鏟屎官帶回來一箱罐罐的貓咪。

“那就走唄!”

有人願意幫忙拿東西當然好,既然他願意做,安娜也不攔著。兩人在噓聲中一前一後走向走廊,仰躺在金屬架上的青年奮力爬起來揉著脖子追了兩步:“等等!”

他想要個答案。

安娜停下腳步回頭,另一隻手不忘伸向卡卡瓦夏要他遞飲料給自己:“嗯?”

還有啥事兒?

“你為什麼不殺我,我是想要殺你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這家夥死氣沉沉的,很難不懷疑他會不會半夜鑽進井裡爬來爬去。

“啊?”安娜露出迷茫疑惑的表情,臉上寫滿“費解”這兩個字,“你誰啊?”

人群中傳出“噗噗”的笑聲,青年的臉色從青黑變成青黑紅:“我要殺你,你卻不肯殺我,怎麼想都隻有這個可能。你認為我的命和你的命不平等,我不值得你花力氣。”

安娜向前伸頭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說出的話就像裹了蜜。

“你有病吧!”她指指頭頂的方向,“有病就去醫療站找大夫,想討論哲學問題建議去見典獄長。我沒有給人當老師的愛好,更不喜歡給目力範圍內的東西貼標簽下定義順便再稱稱分量。至於你的命和我的命,誰的命更貴……”

“生命本就無價,對誰來說都是一樣的。”她把到手的軟飲翻了一遍也沒找到撕口,沒奈何隻能照著尖角咬開小口叼著吸溜。

微微甜,還不錯。

她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人,獵羊小隊在水下動手時她一個也沒放過,報複的烈度和速度都足以令人側目。但是這個上門找茬的二傻子吧……唉,半傻不傻的實在找不到恰當的形容詞。真正該殺的是躲在他身後安排布置這場鬨劇的人,安娜放過他並非心軟,隻是不喜歡被牽著鼻子走而已。

高挑瘦削的女人轉身離開,這次她頭也不回的邁入走廊,一個半大不小的埃維金人跟在她身邊說個不停。

看客們交頭接耳時不時指指那邊又指指這邊,站在原地的青年悵然若失。

就……她就這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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