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房間。
顧帆半靠在床上,眉頭皺著,呼吸急促而粗重,像在隱忍著什麼。
一旁的李醫生用生理鹽水幫男人擦了一遍傷口消毒,將凝固的壞血用手術刀清理出來。
顧氏老宅之前顧老爺子生病。
在宅子就建立的完善的醫護體係。
各種先進的醫療設備齊全,所以在這就能進行簡單的手術。
清理完,李醫生繼續塗藥。
然後從醫療箱拿出繃帶,在男人肩膀上纏繞了一圈,重新包紮。
做完這些。
李醫生拿出吊水,準備給男人進行吊瓶。
顧帆忽然睜眼,“隻包紮就可以。”
李醫生皺了皺眉,“少爺,您的傷口發炎潰爛,需要吊水消炎症,否則簡單的包紮很難好。”
顧帆沒什麼情緒的聲音,“不需要,按我說的做。”
說完,顧帆起身,準備拿起一旁的黑色衣服,準備套上。
李醫生看顧帆已經決定,隻能按照吩咐,將吊水瓶針放回醫療推車上。
這邊,蘇夏走到房間,剛想敲門。
裡麵談話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下一秒,她放下敲門的手,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迎麵撲鼻而來的血味。
映入眼簾是地上顧帆剛才穿的黑色衝鋒衣。
男人裸著的上半身,整個右肩膀纏繞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顧帆沒有想到蘇夏此時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立刻將拿在手上的黑色衣服準備套上。
看到這一幕。
蘇夏的眼睛的霧氣瞬間湧了上來,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眼眶紅了,急忙走過去。
“你的肩膀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帆將衣服穿上,唇角扯了扯,故意調侃道:“被你發現了,隻是不小心傷到,這醫生大驚小怪非要包紮這麼誇張。”
蘇夏黑白分明的眸子瞪著他,分明不信,轉頭看向醫生,問:“他身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李醫生小心翼翼地看向顧帆的眼色,
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蘇夏沉聲:“說。”
醫生下意識脫口而出:“顧少爺身上是刀傷。”
話音剛落。
蘇夏眼眶裡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掉下來。
顧帆掀起眸,冷眼掃了過去。
李醫生立刻低下頭,脖子感覺涼颼颼的漏了一個洞。
蘇夏泛紅的眼睛緊緊盯著顧帆,著急問:“為什麼不告訴我,這是你在歐洲受的傷是不是!?"
顧帆歎了口氣。
他原本不想讓她知道的。
看著她眼睛流淚,雖然是為他而哭。
但比他自己受的這點傷還疼。
顧帆低眸,深深睨著她,輕聲低哄,“都說了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蘇夏心臟酸脹的發疼,從心底湧上的撕裂感,一滴滴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淌下。
“我不久前還打了你胸口,你為什麼都不說?”
顧帆看著淚眼模糊的女人。
“你先出去。”
李醫生收到命令快速走出房間,關上門。
顧帆伸出手去擦她眼淚。
“已經包紮過不礙事了。”
“彆哭了。”
“剛才哭,現在哭,小心哭瞎了,我不娶你了。”
“顧帆!”
蘇夏咬著唇吼他一聲。
“你現在立刻去醫院。”
顧帆看她這麼擔心自己,笑了下,眉眼因笑意而柔軟看著蘇夏。
“顧家的老宅這邊都是醫生。”
蘇夏伸出手,輕輕觸碰在他的衣服上麵,甚至不敢碰到他的胸口肌肉。
“疼麼?”
“不疼。”
蘇夏黑白分明的眼中有水光流動。
“怎麼可能不疼麼,整個肩膀都是繃帶,我剛才還看到你身上都是血痕傷口。”
顧帆此時心裡倒是一抽一抽的疼,伸手摟住她的纖細的腰,抱她入懷裡,頭靠在她的發頂上,磁性低沉的嗓音溫聲道:“傷口不疼,可是你哭我疼。”
聽到這話,蘇夏眼淚掉得更凶,一顆一顆,連成珠子,哭到後麵,斷斷續續哽咽了。
她剛才還利用了他。
利用他去報複李慧梅。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她不值得。
過了好一會。
蘇夏心情稍微平複了,從顧帆的懷抱退出。
想起剛才在門口聽到醫生說的話。
“你現在需要吊水,我去找醫生幫你。”
說完,立刻跑出去叫人。
過了一會。
李醫生再次出現在房間裡。
蘇夏吸了吸鼻子。
“我剛才聽到你說他傷口會發炎症,醫生,要吊水還是打針還是手術你全都幫他做了。”
李醫生聽了蘇夏這話,沒有動作,而是下意識去看顧帆的臉色。
蘇夏看李醫生這樣神情。
就知道他隻聽顧帆的吩咐。
蘇夏心裡又氣又急,如露珠般的杏眸盯著顧帆,“你打不打。”
顧帆聳了聳肩,“沒辦法,老婆最大,聽她的。”
一旁的李醫生傻眼。
在他們眼裡,高高在上且倨傲囂張的顧大少爺,居然還有這一麵。
片刻。
顧帆慵懶地躺在床上,手背上插上了針,已經掛上了一瓶吊水。
顧帆眸色幽深,伸出另外一隻手,向蘇夏勾了勾手指,“過來。”
蘇夏走過去,坐在床旁,一言不發注視著他。
眼底帶著一絲怒氣。
剛才李醫生幫他重新弄傷口。
她才看清楚他傷勢究竟有多麼嚴重!
傷口完全潰爛,即使包紮了,血跡還不斷滲透出來。
除了觸目驚心的刀傷,身上還有很多擦傷。
蘇夏很生氣!
生氣這個男人居然這麼兒戲對自己的身體。
生氣到不想跟他講話。
顧帆看她的樣子,心裡不知怎的就軟了下,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臉,將她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我現在聽話了,你笑一個給我看看。”
蘇夏想甩開他的手,又想到他身上的傷,不敢亂動,沒好氣說:“氣飽了,笑不出來。”
顧帆那雙深邃的眼神猶如黑夜裡的月光,在暗光中溫柔著看著蘇夏,語氣略帶撒嬌:“不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
蘇夏睨他一眼,“那你跟我說說,你在歐洲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