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精致的少女瞬間睜圓了眼睛。
晨光落在她臉上,照著毫無瑕疵的嫩白皮膚,黑白分明的瞳仁吸納了清晨的光影,呈現出琥珀般的剔透光澤,倒映著他的身影。
穿著藍色夾克的青年唇角微勾,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像以前一樣,我們偷跑。”
好聽的聲線壓得格外低,以一種說悄悄話的姿態,像是在共同跟她商量什麼叛逆的大事,
“我陪你去。”
“彆怕,就算回來被家長們批評也有我扛著,他們不舍得罵你。”
眼瞳清潤的少女看著他,輕輕抿了抿嘴巴,
“可是,我是要去找裴鶴年……”
“我陪你去找裴鶴年。”
麵前的混血青年依舊笑著,甚至朝她眨了眨眼睛,
“無論是裴鶴年,還是裴鶴月,又或者裴鶴天裴鶴時裴鶴分裴鶴秒。”
“隻要薑梔枝想去的地方,席靳永遠都會陪同。”
修長的指節摩挲著她的頭發,掌心蹭了蹭她的臉頰。
眼底翻湧著滾燙的熱烈,帶著幾乎發誓般的虔誠,
“哪怕是天涯海角,天塌地陷,我也會堅定的跟在薑梔枝身邊。”
“陪著我的小祖宗。”
“不會再讓她一個人離開了。”
薑梔枝一頓早飯吃得兵荒馬亂。
她在餐廳吃飯,席靳自告奮勇,替她去收拾東西。
薑梔枝正一邊擺弄手機,一邊查找裴鶴年助理發來的定位信息,三心兩意,很隨意地“嗯”了一聲。
直到那道腳步聲消失,薑梔枝才猛然回過神。
陸斯言不是已經去收拾了嗎?
半分鐘後,推門而入的席靳跟房間裡的陸斯言兩兩相對,怒目而視。
席靳嗤笑一聲,劍眉微凝:
“這不是霍家未來的繼承人陸斯言小少爺嗎?放著你們好好的霍家不回,來我們枝枝這兒?還沒忘記s清貧男大呢?”
“戲癮這麼大,要不然我介紹你進組算了?陸小少爺這種形象,飾演白蓮花絕對是祖師爺級彆!”
陸斯言麵不改色地掃了他一眼,聲音淡淡的:
“大小姐包養了我,薑家就是我的家。席少貴人多忘事,可以去看看腦科。”
席靳臉色微變:
“少拿包養合同說話,誰知道是不是你胡編亂造的。”
陸斯言從抽屜裡找出來眼罩,貼心的收納好。
表情格外認真,偏偏聲音陰陽怪氣,
“確實是我編的——”
他抬頭,對上正怒目而視的席靳,緋紅唇瓣彎出弧度:
“可是大小姐信我。”
“大小姐不僅包養了我,還每個月給我1000塊。”
偏低的聲線在空氣中回響,伴隨著某種顯而易見的炫耀,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釘折射著低調的光芒,說著讓人直犯惡心的話,
“不僅如此,大小姐還親手給我穿了耳洞,說很漂亮,還吻了我。”
席靳一臉憤怒:“陸斯言,瞧瞧你這個樣子,你真是男人的恥辱!”
陸斯言冷笑,偏低的聲音帶著嘲弄,上下掃視席靳,
“看起來席少也很想成為男人的恥辱,可惜在自己的地盤上自薦枕席,下了藥都沒能成功。”
“毫無性張力的竹馬人設,自己送上門去,大小姐卻連摸都不願意摸。”
“也不怪席少破防,能理解。”
不鹹不淡的聲音帶著憐憫,聽起來更氣人了。
席靳挽了挽袖子,很想衝陸斯言那張欠揍的臉上來一拳。
樓下傳來薑梔枝的聲音,有些鬼鬼祟祟的叫著他們的名字:
“席靳……陸斯言……好了沒有啊……”
席靳提起來行李箱,以一種對方能聽到又不會太高的聲音:
“馬上!”
話音落下,席靳邁開長腿就往外走。
即將走到門口的瞬間,席靳忽然急刹,轉身看向陸斯言,
“又是包養合同,又是打耳洞,陸少的狐媚子手段空前絕後,怎麼枝枝不帶著你出國?”
“總不能是耳朵上穿了個洞影響起飛?”
“哦,我忘了,不管簽什麼合同都掩蓋不了陸少給人做小三的事實,登機箱都收拾好了,又被心上人毫不留情的丟下。”
席靳說著話,修長手臂提著行李箱,碧藍眼眸流露出某種譏諷:
“瞧瞧我這張嘴,第三者正躺在國外的病床上不知死活,陸少作為小四,怕是已經做好更進一名的準備了。”
“感謝你這麼貼心,為我們枝枝收拾的行李箱……”
席靳嗓音清越,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
“辛苦了,上不了位的小四哥。”
薑梔枝鬼鬼祟祟,一邊掩護提著行李箱席靳往外走,一邊偷偷溜。
媽媽所處的位置是他們外出的必經之路,她依舊在認真的研究那本宮廷菜譜,手裡舉著放大鏡,不時用筆記記錄著什麼。
薑梔枝悄悄揮手,暗示席靳先走。
席靳閒庭信步,大步跨過薑母視線範圍內的區域,成功抵達對麵花枝的掩映處。
另一邊的薑梔枝探了探腦袋,也學著他的樣子邁出去。
三步並作兩步,然而剛剛走到視野中間,薑母就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偏頭看了過來:
“要出去玩?”
薑梔枝點了點頭。
“聿之那孩子剛剛來了電話,問你心情怎麼樣,說是聯係不上你,讓你給他回個電話。”
站在玫瑰花海中的少女乖乖點頭,“沒問題!”
母親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嗓音溫柔:
“出去散散心也好,快過年了,去買些自己喜歡的,早點回家。”
薑梔枝生怕被識破,丟下一連串保證就跑了。
直到那道纖細的身影消失,正在低頭研究著宮廷菜譜的女人才歎了口氣。
嘴裡念叨了句什麼,不知道是在求哪路神仙保佑。
彆墅外漸漸停泊著一輛等她的車,薑梔枝拉開車門坐好,果然看到了來自顧聿之的未接電話。
背著未婚夫去看他決裂的好友,薑梔枝無端覺得心裡有些心虛。
尤其是看著這些通話,還有有些隱隱的愧疚。
她兩隻手抱著手機,在鍵盤上點來點去,刪刪減減,最後隻發過去一個打哈欠倒地的小人表情。
沒過多大會兒,顧聿之的電話打了過來。
抱著手機的女孩精神一震, 慢慢點開了接聽鍵。
電話那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睡醒了嗎,老婆?”
薑梔枝小小地“嗯”了一聲,“剛剛睡醒。”
主駕駛位上的混血青年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後視鏡,啟動汽車發出的引擎聲,伴隨著滾動的輪胎,瞬間將灰塵揚在車後。
幾十米遠的地方,一輛低調的黑色攬勝裡,穿著西裝的男人透過車窗,看向那道揚塵而去的身影,聲音格外溫柔:
“昨天的晚宴上好像喝了點酒,睡醒之後腦袋疼不疼,還難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