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腳步聲遠去。
薑梔枝終於推開了將她禁錮在懷裡裴鶴年。
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在身後,燒得她耳朵都在滾燙。
偏偏衣冠楚楚的男人俯下身來,修長漂亮的手指伸了出來,落在她紅而飽滿的唇角。
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暗啞,毫不遮掩的誇她:
“做的真乖,好孩子。”
薑梔枝臉更燙了。
她頂著一張紅透了的漂亮臉蛋,脖頸是粉的,鎖骨也是粉的。
一如清晨裡顫巍巍的粉色玫瑰花,受不得風霜雨雪侵襲吹打。
連罵人的樣子都漂亮,濕而圓的眼珠抬了起來,憤憤不平地拍掉落在她唇角的大手:
“裴鶴年,你瘋了?”
裴鶴年看著她,俊美矜貴的臉龐噙著淡淡笑意,一雙鳳眸籠罩著她,聲音很溫和:
“是瘋了。”
“昨天晚上,聽到你被聿之親,又說全世界最愛他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
“能堅持到現在,雲淡風輕的站在你麵前,像正常人一樣跟你講話,就已經算是奇跡了。”
薑梔枝又開始理虧了。
她有些心虛地偏了偏腦袋,又被男人托住臉,轉了回來。
“跟他退婚,小乖。”
裴鶴年看著她笑,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帶著淡淡冷意,明明是商量的語氣,說出來的卻全是不容置喙的話,
“作為補償,我會把城北那塊他一直想要的地給他。”
“乖一點,寶寶,不要氣我。”
“說了那麼多句愛我,總要拿那麼一丁點的誠意出來,對嗎?”
她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轉移到了裴鶴年手中,男人修長的指節捏著它,遞了過來:
“發短信就好。”
“告訴他,你要跟他退婚,你不愛他。”
“我會跟他講明白,處理好這一切。”
臉頰粉粉白白的少女盯著暗掉的手機屏幕,試探著抬了抬手。
係統的機械音驟然響起,帶著某種驚恐:
【不行!】
【在劇情中,你一直以顧家小夫人的身份自居,大為炫耀,狐假虎威,根本就不可能主動提跟顧聿之退婚。】
【作為要被打臉的惡毒炮灰,在後期的作妖之後,你是要被顧聿之狠狠甩掉的。】
【現在貿然改變劇情走向,後麵的任務肯定就沒辦法完成了,我們都會完蛋的!】
少女纖細的手指懸停在空氣裡,弧度圓潤的指尖輕輕顫著。
身後,麵容冰冷的青年盯著那雙暴露在空氣中的手指,遊移的視線一寸一寸,落到薑梔枝後頸。
忽然,對方的動作很細微,微小到幾乎不可察覺的,往他所在的方向偏了一下。
像是某種信號的傳遞,又像是在倉惶的眼尾一顫中,發出求救的信息來。
她需要他!
陸斯言呼吸驟然停止,心臟都空了一拍。
又聽到裴鶴年虛偽做作的聲音響起,看起來好像很和煦,卻拉滿了針鋒相對的危機感:
“怎麼,他的意見,也很重要嗎?”
強大的氣場撲麵而來,薑梔枝覺得空氣都開始粘稠,有些難以呼吸。
裴鶴年唇角依舊噙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看著她,偏了偏頭,等著她的答案。
忽然,穿著運動裝的青年大步向前,握住了薑梔枝的手腕。
細膩軟滑的觸感,帶著甜味的玫瑰香氣撲麵而來,可惜被裴鶴年身上那股永遠矯揉造作的雪鬆味汙染了,聞起來酸的厲害。
毫無瑕疵的一張臉蛋。
唇瓣濕紅,唇珠漂亮。
鮮紅欲滴,像是裹著一層蜜。
即使知道大小姐被人按在懷裡親了那麼久,即使做出了心理準備,可親眼目睹的這一瞬間,衝擊力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陸斯言盯著那雙泛著盈盈光澤的唇,腦袋一片空白。
喉結迅速滑動著,品出一股從心底蔓延而出的,無法抑製的渴來。
他幾乎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動作,連握著那截皓腕的手指都微微顫抖著。
兩人中間。
手腕處被更緊的攥了攥,捏在下顎處的手指也在用力。
某種怪異的被爭搶的感覺傳來,薑梔枝心裡冒出一點尷尬。
即使剛剛那個暗示性的動作是由她做出來,故意誘導陸斯言給她解圍。
但他竟然沒有策略的嗎?
就這樣上來硬搶了?
他不是很聰明,甚至拿過理科狀元嗎?
頂著兩道直勾勾的視線,針鋒相對的氣場格外尖銳。
求救無果,薑梔枝努力擠出一點淚光,看向裴鶴年,
“不是、不是這樣,退婚的事我會提出來……”
弱弱的調子,很惹人憐愛的提出哀求。
潮濕的眼瞳睜得很大,長睫忽閃忽閃,撲在眼圈處那一層氤氳的粉,像是受了多少欺負一般。
瞪人的樣子和撒嬌無異,一如被他按著後腦勺親吻的時候,半點沒有威懾力。
可半分鐘前,她被他圈在懷裡,這副樣子隻對著自己。
而如今,她卻用著同樣的表情,在另一個男人麵前展示。
裴鶴年唇角噙著的笑意一點點消失。
鳳眸微垂,看螻蟻一般的視線,落到那個總是在刷存在感的窮小子身上,
“把你的臟手拿開。”
穿著黑色運動裝的青年沒有看他。
像是著了魔一樣,眼神直勾勾的,將另一隻手抬了起來。
薑梔枝眼睫顫了顫,盯著突然出現了的那一隻手。
略顯粗糙的手指,手背上有疤,或許是因為沒有受到過好的對待,手指的骨節處因為凍傷而略顯寬大,但又因為修長的指骨,看起來不算難看。
又在她愕然的眼神中,掠過裴鶴年托著她下顎的指腹……
落在她被親吻過的唇瓣上。
薑梔枝瞳孔震驚。
裴鶴年冷眸微眯。
隻有陸斯言滿臉期待,因為急促的呼吸,指尖都微微顫抖起來。
粗糲的手指微微下壓,碾過那雙被彆的男人親吻過的,濕熱柔軟的唇瓣。
蹭掉了唇瓣上的水痕。
也蹭掉了屬於裴鶴年的痕跡。
薑梔枝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走向,腦袋幾乎要卡殼。
下一瞬間,獵獵的拳風在空氣中響起,呼吸急促的陸斯言被一拳打得臉龐偏轉,又很快反應過來。
裴鶴年明顯是接受過專業訓練,但陸斯言是不要命的打法。
拳頭砸到骨骼聲響起的瞬間,她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想拉架,可是又怕誤傷了自己,隻有手指縫裡傳來隱約的聲音,讓人聽不真切:
“那個……能不能換個地……”
忽然,一條手臂搭在他肩膀上。
某道懶洋洋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調侃:
“喲,我來巧了,這麼熱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