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助理話音剛落,就見枕著手臂的席靳驟然起身,露出很不讚同的表情:
“你怎麼會這麼想?”
小劉剛鬆了口氣,就聽到對方的聲音慢悠悠的,帶著某種炫耀的自得,
“我們枝枝哪裡需要霸王硬上弓?”
“她對我勾勾手指頭,我立刻就能把自己洗乾淨卷被子裡送她床上。”
小劉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又聽他們席老師語氣飄飄然,帶著期待:
“可是她剛剛摸過我了。”
“她的手可真軟,要是能天天摸我一下就好了……”
“手那麼小,又那麼軟,我都怕硌疼了她。”
“她從小嬌生慣養,是吃不了一丁點苦頭的。”
小劉:“……”
“不過,剛才的畫麵,讓姓顧的那個封建餘孽看到,就更有意思了。”
席靳依舊是笑著的,隻是眼底沒有半分溫度。
席靳向來好脾氣,大方隨和,很好說話。
可這一刻,小劉卻覺得他們席哥有點陌生,他隻能鼓起勇氣勸:
“席哥,咱還是彆惹他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姓顧的是個瘋的,他這次敢公然製造車禍,下次就不一定能做出什麼事來。”
病床上的混血青年,臉上的笑意也儘數消失了。
總是帶笑的眼睛攏著某種肅殺的陰翳,
“顧聿之是個瘋狗,我才更不能把枝枝留在他身。”
“他那種人,會把我們枝枝嚇壞的。”
小劉被他這幅截然不同的樣子弄得心裡毛毛的:
“但世界上漂亮的小女孩那麼多,咱沒必要非盯著一個薑梔枝……”
那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掃了過來,恍若實質。
小劉縮了縮腦袋。
席靳對他笑了一下。
小劉縮得更緊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恍若歎氣一般的語氣,卻透著某種讓人膽寒的偏執:
“這個世界上的小女孩再多,可我的枝枝隻有一個。”
“薑梔枝就是薑梔枝。”
“這輩子,下輩子,我都非她不可。”
“不過,”
席靳輕嗤一聲,語氣帶著譏誚的惡劣:
“托他的福,我進了醫院。”
“確實該給那位封建餘孽太子爺,送點回禮了。”
此後兩天風平浪靜。
就連喬顏都安靜了許多,隻是每天早出晚歸,連飯都不在薑家吃了。
薑梔枝樂得不見她。
每天纏著媽媽,騙騙男人,過得很幸福。
除了偶爾還會收到騷擾短信。
熟悉的變態語氣,很熱情地問她要不要看看那個。
她順手又拉黑了幾個找不到頭緒的境外號碼。
這個世界的變態實在太多。
11月底,天氣轉涼。
薑梔枝秉持著人設,又開始逃課。
但她沒讓陸斯言跟在她屁股後麵。
係統說,陸斯言年少早慧,如今正處在創業的關鍵時期,要做項目,還要拉投資,每天忙的不得了。
尤其是在惡毒反派薑梔枝的侵擾下,對方還能不為所動,在搞事業的進程上一路高歌,成為冉冉升起的一顆行業新星。
畢竟萬人迷女主的男人,是不可能做真正的小白臉的。
薑梔枝沒有背包,她穿著一件連帽的浴袍大衣,裡麵是成套的iuiu休閒套裝,踩著一雙乾乾淨淨的小白鞋。
衣服是薑母挑的,舒適又有活力。
就是不抗風。
可大概薑母大早晨給她搭配衣服的時候也不知道,她的寶貝女兒今天又要翹課。
白日裡起了風,刮走了地表的餘溫,走在路上的薑梔枝裹了裹衣服,晃晃悠悠,拐進了學校附近的某個小巷子裡。
再走200米,就會有一家賣腸粉的小店,味道很不錯。
輕快的腳步聲踩在地上,風裡傳來稀疏的枝葉聲,被踢走的小石子撞在牆上,發出一聲脆響。
她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歌,視線冷不丁的往前一瞥,腳步放慢了。
幾米遠的台階上,正坐著一個年輕人。
對方穿著黑色衝鋒衣,黑衣黑褲,很年輕帥氣的長相,隻是眉宇間有些邪氣,長得就不像好人。
更彆說他嘴角旁青了一塊,正麵無表情地擦著嘴角的血,一副剛跟彆人火拚完的模樣。
薑梔枝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故作無事,然後折返回去。
可是換一條路的話,要繞好大好大一個圈。
片刻的猶豫過後,薑梔枝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大白天的,對方肯定也不會怎麼自己。
大概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nc,她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薑梔枝腳步匆匆,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身後傳來風聲,微涼的風掃著耳廓,把臉上那些殘餘的溫度也刮走了。
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從耳廓蔓延到脖頸,又隨著那陣冰冷的風,陰冷又粘膩地逡巡在她臉上。
三步,兩步,齊平,薑梔枝正要再次加速,忽然聽到了一聲“同學”。
她假裝沒聽到,正要繼續往前走,對方的聲音又驟然加大。
“這位穿白色外套灰色褲子白色鞋子,腦袋後麵紮著一個亞麻色包子的女同學!”
薑梔枝瞬間停下腳步。
她生氣了,退了回去,似乎是覺得個人審美遭到了質疑,有點慫,又一本正經的糾正:
“不是包子。”
對方笑了,可是笑起來更邪氣了,比她這個惡毒女配還要像反麵角色。
嘴裡說著禮貌的話,語氣卻像是打劫:
“抱歉,因為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所以才故意這樣叫你,你有紙嗎,同學?”
薑梔枝掏出口袋裡的紙巾給他。
但不知道為什麼,坐在台階上的青年沒有第一時間接過來,反倒是盯著她的手指看了有幾秒,目光熱切。
像是她的手指上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薑梔枝忍著收回手指的衝動,努力平靜下來:
“還要嗎?”
青年笑了笑,鋒利眼尾高高吊起,即使臉上掛了彩也不顯得難看,反而更瀟灑野性。
看著不像好人,動作卻有分寸,還很避嫌地沒有碰到她的手,修長乾淨的指尖握住紙巾的另一端,
“謝謝,我正需要,借了好幾個人的都沒借到。”
他這副反派模樣,能借到紙才是怪了。
薑梔枝心底腹誹,拔腿要溜,又聽到青年的聲音響起,帶著某種懇切:
“同學,你知道這邊哪裡有個小藥店嗎?我受傷了,想去處理一下傷口。”
腸粉對麵就是一家平民大藥房。
薑梔枝給他指了指。
坐在台階上的青年起身,薑梔枝眼前一暗。
青年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攻擊性極強的眉眼纏在她身上。
她抬頭,仰視著台階上的青年,看到對方又衝她笑,活脫脫像個霸淩小學生的高中生:
“同學,你有沒有帶錢,我錢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