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樹枝的間隙中躍起,斑駁的光影照在草叢中間,地表的溫度也跟著緩緩升了上來。
林蔭道中,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大學生穿過。
a大是國內著名的藝術類院校,以學費昂貴著稱。
校園裡招收的一群二代們時不時往這邊看兩眼,偶爾會流出一兩句低低的議論聲。
畢竟,站在樹蔭下那兩個喂貓的男人,無論是氣度還是長相,都是一等一的惹眼。
一位穿著黑色大衣,臉部輪廓鋒利,精明的狐狸眼,隻是唇角翹起的笑意帶著邪氣;
另一位穿著深灰色西裝,劍眉鳳眼, 鼻梁點綴著一顆小痣,衝淡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
“有點眼熟……”
她們竊竊私語的討論著,“也是拍電影的嗎?”
“今天咱們學校,怎麼這麼養眼?”
大概是有相熟的同學經過,繞著裴鶴年褲腿的小貓“喵喵”兩聲,三步一回頭,奔向了另一邊。
剛讚美完自己甜蜜愛情的顧聿之雙手抱臂,睨了眼逃跑的小貓,
“你的小野貓跟人跑了,不是要偷走嗎?”
“再不追上去,可就真沒影了。”
“嘖……”
狸花小貓越過花叢,“喵喵”叫著,又開始繞著它的熟人打圈。
那人同樣彎下身來,從包裡翻找小貓的零食。
“還會有裴先生喂不飽的小貓?”
顧聿之揶揄,
“小野貓跟人跑了,裴先生打算怎麼辦?”
裴鶴年高大的身影沐浴在晨光中,緋紅薄唇噙著一點笑意,
“你怎麼能確定,它不是隻跟對方玩一玩?”
顧聿之覺得今天的裴鶴年有點奇怪。
顧聿之扯了扯唇角,忽然轉變了話題,
“今天怎麼突然來a大?”
裴鶴年早年受聘為a大名譽教授,兩者並沒有合同上的約束,除了之前的兩次講座外,裴鶴年幾乎不來這邊。
今天這種情況,倒是一反常態。
顧聿之話音剛落,就見裴鶴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像是等著他提問一般,又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看女朋友。”
顧聿之愣了一下,“什麼?”
彆人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
裴鶴年今年29,顧聿之見證了他27年的時間。
裴鶴年跟女人這兩個字,完全沾不上邊。
早年上學的時候,被女孩子私下評為校草的裴鶴年就很受歡迎,他話不多,人又冷淡,成績優異,家世顯赫,妥妥的符合那個年代女生幻想中的王子。
跟顧聿之情書收到手軟不同。
裴鶴年第一次被告白,就隻是麵無表情的掃了對方一眼,然後冷冰冰的大步離開。
被冷落的女孩哭得稀裡嘩啦,這件事被發到了貼吧,年少的裴鶴年被罵了800層樓。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給裴鶴年表白。
就連後來生意場上的應酬,嬌媚的女公關故作不經意將酒撒在他身上,裴鶴年一臉厭惡,讓人有多遠滾多遠。
連就差簽合同的合作方都被他丟了出去。
顧聿之覺得稀罕,幾乎要笑出聲來,
“你?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
裴鶴年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也是這個學校裡的大學生?大幾?什麼專業?”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們枝枝一樣學珠寶設計,學校這麼大,說不定還認識——”
顧聿之一臉興奮,
“什麼時候帶出來見一見?”
裴鶴年:“她不方便。”
顧聿之那雙狹長的狐狸眼瞳色深深,帶著點懷疑,
“透露點信息,也不方便?”
晨光在兩人身上交織,斑駁的光影照著奢華衣料,顧聿之懶散的語調帶著某種試探,
“這麼見不得人……鶴年,你這到底是在談女朋友,還是在給彆人做小三?”
日光下,裴鶴年挑了挑眉。
他當著顧聿之的麵,從容不迫地掏出了手機。
骨感淩厲的手指在鍵盤上撥弄幾下,撥出去了某個號碼。
電話被很快接通,顧聿之看到裴鶴年眼裡的神色溫柔了些,推著電話裡的人講道,
“在忙嗎,寶寶?”
電話那邊,薑梔枝單手捂著自己的手機,鬼鬼祟祟往下腰來。
裴鶴年突然給她打電話,她還以為出了什麼著急的事。
結果上來就是一句“寶寶”,喊得她腦袋都快懵了。
“在上課對嗎?”
男人低冷的聲線帶著某種善解人意,娓娓道來,
“可能要打擾你一分鐘,寶寶。”
“你大概知道顧聿之這個名字,他是我多年好友,正好他的未婚妻薑梔枝也在你們學校就讀,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薑梔枝壓低聲音,“你瘋了,裴鶴年?”
電話那邊的人低笑一聲。
磁性的聲線順著聽筒傳來,響在薑梔枝耳邊。
“沒關係,早晚都會熟悉。”
“你方便的話,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薑梔枝:“……”
電話那邊又笑了一聲,似乎是在逗她。
薑梔枝凶巴巴:“不方便!”
“好的,寶寶。”
電話那邊的男人歎了口氣,低沉的語調帶著縱容,像是很溺愛她一般。
“抱歉,我女朋友她不太方便。”
薑梔枝瞳孔震驚——
所以剛剛,裴鶴年當著她未婚夫顧聿之的麵,給她打電話,還問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這會不會有點太刺激了?
薑梔枝耳朵開始發燙,瞬間捂緊了自己的嘴。
卻不想,另一道熟悉的男聲從電話那邊傳來,帶著慵懶的笑意,喊她:
“嫂子?”
“是嫂子嫌棄我是個俗人不想見麵,還是真的不方便?”